第五幕:
【上】 日,外景。 野外坟墓中。 一片新坟。 官兵丁(站在一个新坟前,手里拿着一张白纸,看着新坟,心里喃喃难过的自白):唉,这是一个贞烈的孩子,今天我把这个贞烈的孩子不堪忍受污辱杀将军沈士总,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贞烈之举写到纸上,希望以后有人不会忘记这个可怜杀了将军自杀的孩子,和扫北这场悲惨的悲剧。 自白完,默默的捡起一块石头将白纸押到坟头上,举了一个躬,默默的走了。 【中】 夜,外景。 镜头闪回。 邢瑞玉(鬼魂,落着泪看着书生,白):因此,我们全村人就埋在前面你经过的那片树林里,你们传说的那片墓地。我们在那里过了很多年,过得都很平静,但谁知前些日子,因为杀人太多被阎王下了十八层地狱的沈士总,被罪满释放。 镜头拉到高高悬挂着【地狱】二字匾额的地狱之门,地狱整体样子一片昏暗,一些恶鬼在里面嚎叫,鬼吏的声音凄厉而尖锐,狂风呼啸声如同哨子。镜头沿着高挂【地狱】匾额的地狱之门推进去,地狱样子上下一望无边,黑黑的一片好似黑黑压压的浓云在翻腾,鬼哭狼嚎的声音更是尖锐而明显。 狱卒(尖锐的高叫着,白):沈士总,出来。 沈士总(从象浓云一样的地狱走出来,样子青面獠牙,瘦的几乎只有骨头和皮,看上去身上无一处不皮开rou绽,一副痛苦的样子,一瘸一拐无精打采的走到狱卒前,低头哈腰对狱卒,白):狱卒爷爷,您又有什么吩咐? 狱卒(满面凶光,脸干瘦象晒干了rou,身黑脸黑,脸色出了放光再几乎和身上的黑衣颜色没有分别,声音凄厉,白):接到上峰指令,沈士总,赶快从我十八层地狱,速到第一层地狱。 沈士总(立刻象高兴的样子,白):我终于要脱离十八层地狱受苦受罪了。 狱卒(凄厉的,白):要不是看在金子和银子份上,你仍然要在十八层地狱受罪,但是,没想到你的阳世家族这样有钱,送的钱几乎地狱里都无处放,就连本爷爷这样最低层的狱吏也得到了好处,赶快去吧,从今以后,你再不用受苦了,终于脱离了苦海。 沈士总(仍低头哈腰,白):谢谢,谢谢爷爷们了,谢谢,爷爷们都费心了。 狱卒(样子凶狠的,白):就是因为有你们这些恶鬼,老子才也跟着在十八层地狱陪伴你们,在这里跟着半遭罪半受苦,老子以往折磨你,希望你明白这是老子的职责和心里受屈。 沈士总(赶快的再点头哈腰,白):我理解我理解。 狱卒(白):明白就好,去吧,再不要让老子见到你,好好的做鬼去吧。 沈士总(仍点着头,白):哎,哎,一定,一定。 突然一个浑身赤白的狱卒站在沈士总面前。 沈士总(一惊,白):你,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浑身白狱吏(笑了,白):沈士总,我是一层地狱的狱吏,你小子挺有能耐,能从十八层一下子到第一层,你犯的罪能有这么屈吗? 沈士总(连忙再对浑身白的狱吏点头,白):不屈,不屈。 浑身白的狱吏(白):来吧,你会立刻离开苦海,出去做鬼自己好自为之吧。 沈士总(立刻高兴的再点头锅腰,白):是是,一定,一定。 浑身白狱吏(大声白):跟着我来。 瞬间,浑身白狱吏和沈士总向上直线上升。 【下】 夜,外景。 镜头拉回。 邢瑞玉(流着泪白):沈士总从十八层地狱里一出来,首先就想到了我。 镜头猛闪到。 沈士总(独自走在野外,自白):看来,还是钱好使,有了钱罪也不用遭了,竟然被刑满释放,减刑放出了十八层地狱。十八层地狱,再见了,老子再不去了,什么狱吏爷爷老子,我就是爷爷老子,老子就是爷爷老子,我再才是你们的老子,爷爷。哼,老子是将军,将军,你们知道吗?你们这是对将军无礼,虐待将军,哼,可恨,让我变成这样的都是那个邢瑞玉,当年要是她不杀了我,我那会这样?那会成了一个被人杀死的恶人,说不定我还会在朝廷风光呢,哼,我一定不会放过你。(随即,沈士总凶狠恶狠狠的)邢瑞玉,我决放不过你。 邢瑞玉(幕后画外音与幕前沈士总行走的画面齐头并进,白):沈士总找到我后。 画面继续。 沈士总(恶狠狠呲牙瞪眼象凶狠的恶狼,愤怒的看着邢瑞玉,猛看到邢瑞玉手里杀他的宝剑,大叫,白):啊?她手里还有宝剑,原来她到死都拿着宝剑没松手。 立刻惊的向后退,随即转身跑了。 镜头拉回。 邢瑞玉(白):不几日,沈士总就找到当时与白莲教军作战,在青州御石棚寨被白莲教军杀死的鬼王。鬼王是永乐从南京排来十万官兵的总先锋副元帅。他死后,恶魂不散,又在阴间把被打死的官兵离家远的鬼魂集结起来,占山自己称鬼王。他手下有当时被白莲教军和洪家庄红秀女杀死的两万多离家远的官兵鬼魂。他们集结一起,仗着人多,在阴间无恶不作,欺男霸女,抓孕妇,杀人放鬼火,干尽了坏事,连阎王都不敢轻易惹他们,生怕惹不好他们会把阴府闹得天翻地覆。如今沈士总就投在鬼王手下当先锋,沈士总见找到我无法报仇,就向鬼王谗言说我貌美,鬼王立刻排鬼军师带礼物向我家求婚。我们当时被官兵杀了全村,我们全村人都恨透了官兵,如今鬼王这伙恶鬼又在阴间无恶不作,所以我爹娘不同意拒绝了他们。鬼王恼羞成怒,先派人将我爹抓去,逼着让我爹同意,用尽了酷刑,我爹死不同意,接着又把我哥哥弟弟相继抓去,我爹仍不答应。前天又把我姐妹抓去,今天,又派人把我娘抓走,要逼着让我娘同意,他们刚把我娘抓走。我救不了我的爹娘兄弟姐妹,就在这里涕哭,不想被哥哥碰到了,哥哥即是要问,我已经告诉哥哥了,哥哥赶快及早离去吧,免得酒醒了伤了性命,望哥哥赶快走吧。 书生(气愤,白):难道阴间就没有王法了吗?怎么会任由鬼王这帮恶鬼如此作恶? 邢瑞玉(白):王法?阴间有什么王法?到处都是黑暗不见天日。 书生(白):如此,近日我们村里都议论传闻经常听到你们所居之处有哭叫声,原来就是为此事这样的吗? 邢瑞玉(白):那是刘忠排人进村求婚,和抓走我爹我的兄弟姐妹。恶鬼见我长的好,我的姐妹长的不好,就动手打我的姐妹,连抓带打,打的我的姐妹哭喊连天。在阳间时,他们杀人杀惯了,进村见人又打,所以连你们阳间也听到了哭叫声。 书生(白):原来这样,为什么恶人在阳间作恶而到了阴间也作恶?难道上天就不会惩罚他们吗?如此天理何在?难道你们就不能到阎王那里去告他们吗?阴间不是有阎王吗? 邢瑞玉(白):我们去不得,恶鬼围着村,把我们全村外出的路都看起来了,我就是走到这里眼看着我娘被抓走,而被他们拦回来在此涕哭。再说就是我们到了阎王那里,阎王也不会因为我们这些惨死的野鬼,没有一个钱给他,而去得罪刘忠,所以我们都是有冤无处伸,有苦无处诉。 书生(愤愤不平,愤愤而叹,白):人道是人世苍凉,没想到阴世也苍凉,活着害人,死了仍然害人,这就是曾经朝廷的将军吗?竟会在阴间无法无天,落草为寇残害人。可恨,实在可恨,象这样的人为什么不把他打入十八层地狱永远不得翻身? 邢瑞玉(白):哥哥,阴间比阳间好不了多少,在阳间时,皇帝会因为疼恨白莲教让官兵惨杀无辜,屠村时,有些老人集合起来,手拉手跪在地上,挡在前面跪着央求官兵放过身后的孩子,可是官兵就象挖去了眼的刽子手,视而不见,挥刀乱砍,一阵子将跪在地上的老人砍死,又去砍老人身后的孩子,直到把全村人都砍净,再去砍下一个村的人,这就是永乐扫北。他们简直灭绝人性,是野兽。如今就是这样一些官兵死鬼聚在一起,你想我们的日子还能好受了吗?没想到活着时受他们宰杀,死后还要受他们欺压。(哭)没想到我们的命这么苦! 书生(愤怒,愤愤不平,白):这些恶人恶鬼,在人间灭绝人性,残害生灵,在阴间又横行霸道无恶不作。姑娘,我叫李从生,你快说,有什么办法我能帮你制止这些恶鬼? 邢瑞玉(哭,白):李哥哥,恐你也无法制止这些恶鬼啊,人鬼必定不是同路,请你赶快走吧,晚了恐再连累到你。现在鬼王正在逼着我的爹娘同意,若我的爹娘不同意,他就会顾不上再要鬼王体面了,一定再会排人抢我,他所抢去做鬼王夫人的女子都是这样被抢去的。在阳间为人时,我不堪忍受遭辱能自杀,而在阴间,我竟连自杀的权利也没有,想自杀也杀不死自己,只能任由着他们摆布欺压,和等待着阎王安排。可是阎王到现在也不安排,早把我们这些不该死而被杀死的野鬼忘了,所以我们只能任由着刘忠这些恶鬼的宰割了。如果你再不走,恐他们来抓我,也会让你沾上恶鬼之气,那时恐会害了你的,你是个好人,我不忍心连累你,你快走吧,李大哥。 李从生(坚决的,白):邢姑娘,如今不论是人是鬼我都已经不怕了,无所谓了,你们住的那个地方有长者吗?你能不能带我去见你们的长者?我要请教长者,问问我有没有办法救你们?我一定要救你,邢姑娘,你不要难过。 邢瑞玉(忽然很为难的看着李从生,白):李哥哥,如此万一让你沾上鬼气就害了你了。你这样心好,你让我于心何忍?要知道你是一个在阳间和我一样年轻的人啊,你在阳间现在正是年轻的时候,没有人来杀你,你为什么要到阴间来自寻死路呢?李哥哥,阴间去不得,黄泉路不可走啊,黄泉路有去无回的呀。 李从生(仍然坚决,白):人迟早都有一死,今日能为姑娘而死,我死而无憾。 邢瑞玉(白):李哥哥,小妹感谢你一片真心,但恐李哥哥白送了性命仍救不了小妹,小妹劝李哥哥赶快及早离去,再晚了恐就迟了呀。 邢瑞玉(猛含泪双膝跪在地上,含泪向上望着李从生,白):请哥哥及早离去,小妹给哥哥跪下了,小妹求哥哥了,求哥哥赶快离开,以后你在阳间心里记着我就行了。 李从生(难过,似忘了人鬼之分,情不自禁走上去搀扶邢瑞玉,白):瑞玉meimei,请起来,哥哥并不是个怕死之人。 邢瑞玉(被搀起来,又哭,白):哥哥,你为什么要这样呀? 李从生(满脸刚毅,感慨,白):我就不信,我李从生作为一个活着的人,会救不了你的冤魂,我今日说什么也要救你。邢姑娘,我如果今日不救你我就不是人,你赶快跟着我走,我是人,我背着你走,我看看那些恶鬼那一个敢拦我?他们再恶也必定都是鬼,我不怕,人怎么会怕鬼呢?只有鬼怕人。 邢瑞玉(感激的样子看着李从生,哭着白):李哥哥,我的心里多么想着自己是个人啊,好跟着李哥哥一起走,就是跟着李哥哥一辈子吃苦受累也愿意。可是眼下我是鬼,鬼是不能跟着人走的。李哥哥是阳间人可以去见阳光,而我是阴间鬼见不得阳光,就是我要跟着李哥哥走,李哥哥能走出去,而我也走不出去的呀。这就好比我们阴间鬼到了阳间,如果阳间人要抓李哥哥,可以把李哥哥抓住,而抓不住我们鬼一样。在我们阴间,他们抓我就同人间抓李哥哥一样容易,我又怎么能走得出去呢? 邢瑞玉(猛然又象想起什么,猛向外推李从生,再哭,白):我怕害了李哥哥,没想到还是让李哥哥过来了。 拼命向外推李从生。 李从生(猛抓住邢瑞玉胳膊不放,白):瑞玉meimei,你不要推,你再推我也不会松手,我感到我只要一松手,就再没有机会救你了。你看,我都已经触到你了,我什么也不怕,我一定要救你,你就别再推了,如果你能看到我的心,难道你还不知道我的心里出了要救你,再什么也不想不怕了吗? 邢瑞玉(见挣不脱李从生,一下子扑在李从生怀里,伤心的哭,白):李哥哥,我为什么不是人呀?为什么要是鬼?如果我是人,我一辈子说什么也要嫁给李哥哥,一辈子服侍李哥哥,和李哥哥白头到老。可是如今人鬼有阴阳之隔,小妹心里是多么痛苦多么不甘心不舍啊。 李从生(难过的白):好meimei,你是个多么好多么纯真善良可爱的姑娘,可没想到象你这样一个好姑娘会死的这样惨,令我心里难受,心疼。如今既然你我有缘在此相见,我就是死了也无憾,我一定要救你,请你相信我,快带我去见你们的长者吧,让长者想办法,我怎么才能救你。 邢瑞玉(白):李哥哥即是不肯走,执意要去见长者,在此亦不便多耽搁,免得那些恶鬼看到后回来连累李哥哥。李哥哥速跟我走,趁李哥哥酒未醒速跟我去见长者。长者活着的时候是一个相师,他在人间专以相面为生,人都称他张铁口,今日我带李哥哥先去问问,会不会因为我家的事连累李哥哥。(着急的左右看看)李哥哥,快跟我走。 转身向墓地方向走。 李从生慌忙跟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