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两件事

    等到狩猎队伍整装广场，魂老才慢条斯理地走到先瞳所在的冰屋外面，在后者的挽扶下随意地坐在台阶上，望着逐渐消失在视野中的少年们，目光柔和。

    “这些孩子就是忘川未来的希望。”魂老怀着复杂的心情叹道。

    “他们很强！”这是先瞳的真实心声，村子里的少年无论是实力还是心理都远远地超过了外界的同龄人，领域圈内的人类完全没办法与之相提并论。

    “坐下。”拍拍身边结冰的台阶，魂老示意先瞳坐下来说，自己则先入主题地开口道：“今天找你，为了两件不大不小的事情，听完你好好想想。”

    嗯。

    为了以示尊重，先瞳没有坐，而是跳下台阶站在下面，比坐在上面的魂老矮了半个头。

    “第一嘛，你可能在村子里呆不久了。”魂老一张嘴就是让先瞳吃惊的话，不过没等他发问，老人就扬扬手接着道：“不是你的问题，也不是村子的问题，是忘川本身就有自身的规则，外界人是不能在这里逗留过久的，再过一段时间，奈何城巡查的使者就会过来，到时候就算你不想走，他们也会将你遣送出去！”

    “为什么？”先瞳无法理解地皱紧眉。

    “说了，是忘川的规则，况且你看，村子里有青壮年？”拐杖环指村子，魂老淡淡地道：“前些日子没有提起，是有各种顾虑，现在女娃儿醒了，你的伤势又恢复的差不多，算算使者到来的日子也近了，所以才会给你提个醒。”

    “但是......”先瞳也不是说非得要留在村子里，毕竟他还有自己要做的事情，只是一直受人恩惠，他不愿意就这样离开，起码留下来可以做点什么，即使是帮忙狩猎什么的也好。

    “我知道你心里的想法。”看了面色不好瞧的先瞳一眼，魂老慰然一笑，一点不客气地道：“早前就说过了，报恩的说法太过幼稚，尤其是以你现在的实力，不上不下的能做得了什么？说得难听一点，还没法入老朽的眼呐。”

    咳。

    先瞳尴尬地苦笑一下，不知该怎么回答了，毕竟魂老说的话虽然有点伤人，可却是实话。

    魂老眼内异光一闪，忽然如是道：“不过，如果你真心想要还老朽的人情，或许可以留给老朽一个口头承诺，等你有朝一日变得强大，老朽说不定还能见你一面。”

    “魂老……”先瞳只觉得是魂老的推托说辞，不由得感动，眼眶一热，重重地点了两下头，坚定地道：“只要先瞳不死，绝对会报答您的恩情！”

    “呵呵，有你这句话就够了。”满意地点点头，魂老欣慰地道：“老朽果然没有看错人，很好，很好！”

    话音一落，魂老手掌一翻，拿出了两片巴掌大小，一模一样的灰绿色叶子，将其中之一递给先瞳，认真地道：“这是通灵草的叶子，你带在身上，如果有一日老朽有需要借助你的力量，自然会通过叶片传递信息。”

    “通灵草？”

    看着魂老笑眯眯的模样，先瞳忽然有种被坑了的感觉，但注意力很快被他手里的奇特叶子吸引住，顺手接过来上下翻看。

    叶子本身没有什么太大的特点，轮廓均匀，表面没有纹路，平平整整，摸上去有点细沙的粗糙感，和普通叶子区别不明显。

    通灵草是一种奇草，一株双叶，叶面通灵，只要在其中一面叶子上刻画，另外一面叶子上会随之同步出现相应的痕迹，相当奇妙。先瞳在人族领域圈的时候曾经听过，也在书籍中见过图示，可是还是第一次接触到实物，心里不由地冒出一股试试的冲动。

    想归想，先瞳是没敢付诸行动，毕竟通灵草是极名贵的远距离通讯物品，只有各大族才有少量培植，在领域圈里是千金难求的奢侈品。

    “收好了。”没有给先瞳过多的时间思考，魂老适时地转移开了话题，脸上严肃地道：“承诺的事，你不用放在心上，老朽今天来，是为了另外一件对你来说可大可小的事情。”

    “你是人类吧？”

    虽然表情凝重，可魂老没有直接道明，而是问了一个让先瞳一怔的问题。

    这个问题并不新鲜，神界中天生人形的种族不在少数，不说魂老所在的种族，连九天神族当中都有四、五个大族在外形上是和人类相差无几的，当初在领域圈内与先瞳有过交错的龙仙凌、卡伽露和铁龙，在不发动龙化的情况下，要分辨他们是人类还是天龙神族，单靠外表的话就不容易。

    不过，单纯想要分辨一个人是否出自同一种族，方法还是有的，那就是以感知从气息中判断。例如，先瞳对人类气息非常熟悉，当初就是模糊地感应到了龙仙凌与人类之间在气息上的差别，从而知道他不是人类这一点的。

    “不要误会，老朽对于任何种族都没有偏见，否则当初不会对你的来历不闻不问的，现在之所以问你，是因为答案和接下来的话题息息相关。”对于先瞳表情里的异样，魂老只是轻描淡写地一言带过。

    嗯。

    先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犹豫，反应过来后，老实地点头。

    “这就难怪了。”捋须沉吟一会，魂老沉声道：“当时远远的看到你发动某种技巧激发身体潜力后，竟然一下就制住了小墩，老朽还在猜测是什么种族的天赋，现在看来也并不是其它，那就是你们人族的古武势吧？”

    “魂老也知道势？”微微吃了一惊，先瞳也算是默认了。

    “年轻的时候曾经在人族领地游历过一段时间，有些涉及。”

    ……

    魂老的话让先瞳无言了......又是挪亚又是遭遇元素灵又是在领域圈呆过，他不禁腹诽着老人究竟去过多少个地方，这神界还有没有他没去过的地方。

    “人类……倒是个不得了的种族。”魂老自然不知道先瞳心里想什么，他停顿了一下，神色若有些古怪地感叹道：“虽然没有强大的天赋，可是依靠自身的智慧立足于神界还颇有建树，实在是难能可贵。”

    “可是……”

    话锋一转，魂老看着先瞳，眉头皱紧，疑道：“据老朽所知，古武势更多的是应用在体外，用以加强招式强度的，你的古武势……有些特别，难道在这些年里又出现了老朽所不知道的类型？”

    “不是。”

    先瞳苦闷地摇了摇头，稍微踟蹰一下，最后还是简短地将自己的遭遇叙述了一遍。当然了，一些不该说或者没必要说的事情，他还是适当地进行了删减。

    “原来如此！”听完先瞳的奇遇，魂老恍然地点头，呵呵道：“看不出你年纪小小就有这种际遇，真是难得。”

    “我宁愿没有的。”先瞳话里带着疲倦，神色间充满无奈。

    “不要妄自颓废！”神情一肃，魂老凝目道：“你能经历这么多的常人无法想象的变故，应该庆幸，或许有一天，这些宝贵的经历将会成为你登上顶点的资本！”

    “希望是这样。”魂老的话虽然有道理，但对于先瞳而言，那些很可能八竿子打不着的未来，说起来意义实在是不大，连安慰的作用都欠缺。

    唉。

    先瞳的不以为然自然是没法逃过魂老双目，可他也只能是说那么多了，毕竟感悟这种东西说多了也无益，让当事人亲身体会才是正途，于是叹了一声，接上前面的话题，异样地道：“这样说来，你运用古武势的方式，竟然是自己在无意中领悟出来的了？”

    嗯！

    对于魂老的异常表情，先瞳没有过多留意，回想道：“什么时候开始的不太记得了，反正自然而然就学会用这种方法了，一旦用出来，虽然持续时间不长，而且过了还会有很严重的后遗症，但是在当时是会让自己的能力得到提升......起码我觉得是提升了。”

    听到这里，表面看似平静的魂老又多看了先瞳两眼。

    如果先瞳所说的是真话，那么很可能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已经创造出了一种全新的古武术。

    魂老想到此，不由暗自惊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