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7章 何以只是你人生中的一段插曲（72）

    “呵。”穆亦染禁不住笑出声来，

    “许小姐，你辗转迂回的找到我的店里来，我相信你的目的绝不可能是好心的想为我让路，何况我看得出你对楚湛南有感情，所以就不必说些连你自己也不相信的违心话来试探我了吧，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清楚直白的说吧。”

    许佳婧哂笑，

    “先回答我的问题，你爱不爱他？到底想不想嫁给他？”

    “既然你这么想知道答案，好吧……”穆亦染耸耸肩，坦言，

    “楚湛南是个好男人，他很帅，很有魅力，我的确对他有好感，不过，身为女人，对这么优秀的男人不产生好感是不可能的，不是吗？但我对他的好感绝不是爱情，我不爱他，也不想嫁给他。”

    许佳婧一瞬不瞬的注视着穆亦染的眼睛，确定穆亦染没有说谎，默默松了一口气，

    “不管怎样，你睡了我的老公是板上钉钉的事实，我给你一个补偿我的机会，你要吗？”

    穆亦染的眸里掠过一丝震惊，

    “你说。”

    “是这样的，湛南应该对你提起过，就在我们上次见面那天，我和他立下了一个约定，如果你在十天之内答应嫁给他，我就无条件的和他离婚，如果你不肯答应，他就和我离开海城，换一座城市继续生活……”

    一口气说了太多，许佳婧在手包里拿出矿泉水，优雅的喝一小口，片刻后，从容的坐在凳子上，双腿交叠，继续娓娓道来，

    “今天是我和他立下约定的第九天，还有一天，他就该做决定了，呵，人就是这么奇怪，一个男人无论多睿智，一旦深陷情网就会变得愚钝，就连湛南也逃不出这个怪圈，作为一个旁观者，我看得清清楚楚，你早已深深爱上凌霄、不能自拔了，他和你不可能的，可他就是不肯接受现实，还妄想着你也爱他，你会做他的妻子，这样的男人挺傻，也挺可怜的，不是吗？”

    “……”穆亦染粉嫩的嘴唇轻轻蠕动，却没有发出声音，恍惚间，眼前仿佛呈现出楚湛南那双深邃而忧郁的眼睛。

    是啊！

    这个世界上每一个对另一个人动了真情却得不到对方的回应的人都是可怜人。

    她能感觉到楚湛南对她的感情有多深，但是，爱情是一种复杂、自私而又无奈的情绪，她的心已经给了楚凌霄，就算楚湛南再可怜，她也没办法对他动情了。

    “所以，既然你不爱他，也不想做他的妻子，我希望你主动联系他，和他见一面，让他彻底对你死心。”许佳婧的声音幽幽响起。

    穆亦染毫不犹豫的点了头，

    “你放心，我一定如你所愿。”

    许佳婧眉开眼笑，“如果你能做到，你睡了他的事，我就和你一笔勾销，我们以后还是朋友。”

    天呐！

    穆亦染惊得合不拢嘴。

    对一个女人来说，其他的女人睡了自己的老公这种事情是足以记恨一辈子的，许佳婧竟然就这样和她一笔勾销，甚至以后还能把她当朋友……

    果然！

    许佳婧是真的思想开放，不像她，即使是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犯了错也不能释怀，到现在也还没有原谅自己。

    脚步声渐渐远去，许佳婧已经迈着优雅的模特步朝门口走去。

    穆亦染恍惚看着这道妖娆的身影，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以前对我说过，你以后不会再放纵了，会对楚湛南忠贞不渝，那是你的真心话吗？”

    “不然呢？”许佳婧回眸一笑，

    “就算犯过罪的人都有改过自新的机会，不是吗？过去那个放纵不拘的我已经不复存在了，我对湛南是真爱，我只想守着他度过余生，这也是我和他约定好去另一座城市生活的原因。”

    穆亦染怅然若失。

    “啪！”许佳婧打个清脆的响指，

    “他现在有时间，所以，你现在就可以联系他。”

    穆亦染点点头，

    “我知道了。”

    她从来说到做到，许佳婧离开后，她就拿出手机，给楚湛南打去电话。

    这个电话被秒接而起，耳边立刻传来楚湛南那清韵的声音，

    “染染？”

    之前，她一直淡然冷静，听到他的声音，他却蓦地紧张不安起来，定了定神，不着痕迹的道，

    “对，是我。”

    “过去的几天里，我每天都试图联系你，但你拒接我的电话，我给你发去的信息也都石沉大海，你终于肯联系我了，你想清楚了吗？”一向古井无波的男子，此刻的声音却因为激动而颤抖、沙哑。

    穆亦染淡淡的回，

    “是啊，我想清楚了，你有时间吗，我们见个面吧。”

    “我有时间，在哪见面，你说。”

    穆亦染说出一个地址后就挂了线。

    收起手机，才发现两个年轻女孩儿不知何时来到了店里，其中一个人手里拿着一条裙子在她面前摇摆着，

    “喂，你这个卖衣服的也太没有职业道德了吧，上班时间光顾着打电话，我问你多少遍了，这条裙子多少钱，多少钱，多少钱！现在听到没有！”

    穆亦染伸出一根手指头在女孩儿面前晃了晃，

    “一千万。”

    “……”女孩儿怔愣了片刻，

    “什么？一千万，神经病，这条裙子是黄金、钻石制造的不成吗，你敢要一千万？抢劫呀！你想钱想疯了吧？”

    穆亦染倔强一笑，

    “就一千万，爱买不买。”

    “你——”女孩儿气得直翻白眼，恼怒的把裙子丢在地上，

    “切！破烂玩意儿，我记住你这个神经病了，你这家店我以后再也不来了。”拉着她的闺蜜离开了。

    穆亦染都顾不上去地上捡起那条裙子，匆匆拉下电闸，锁上店门，边沿着楼梯向下走边给许佳婧打去电话。

    “不是刚见过面吗，又怎么了？”

    穆亦染抬眸看着灯光璀璨的商场大厅，

    “你现在应该还没有走远吧，我约了楚湛南十分钟后见面，一起去吗？”

    “……”那边的许佳婧沉默了好一会儿，末了，叹一口气道，

    “我在路边等你。”

    ……

    相思桥。

    穆亦染常来的地方。

    夜晚的桥上比白天还要热闹，春暖花开，桥的两边聚集了一对对情侣，河边也人来人往。

    穆亦染在河边找了个空处停下车，下车后，正想给楚湛南打电话，这时，已经等在河边的垂柳下的男子边朝她招手边大声道，

    “染染，我在这里。”

    作为回应，穆亦染朝楚湛南摆了摆手，收起手机，朝那边走过去。

    而和穆亦染一起前来的许佳婧则坐在副驾驶座上，静观其变。

    人是感性的动物，总是容易被美丽的外表吸引，而楚湛南不但身材完美、一张脸更是英俊绝世，之前他一个人站在河边的柳树下，便有几个女孩子凑到近前想找机会和他搭讪。

    此刻，见穆亦染朝他走来，那几个女孩子才明白他早已和佳人有约，都悻悻的走开了。

    看到这情景，穆亦染不由失笑，

    “如果我刚刚大声的说我们是朋友，那几个女孩子应该就不会走开了吧。”

    看着她笑靥如花的模样，男子先前还冷如雕塑的脸上流露一抹温暖的笑容，

    “她们走开还是不走开对我来说没有任何影响，如果你不提起，我甚至没有注意到她们。”

    越是冷酷的男子笑起来就越令人着迷，穆亦染不敢看，忙垂下睫毛，转移走注意力后才道，“你也知道，我这个人不擅长虚与委蛇和说一些不着边际的话，让我们坦诚相见吧。”

    楚湛南，

    “不矫情、不虚伪、不做作，这些是你独特的品质，或许正是你身上这些独特的品质吸引了我。”

    “……”穆亦染的嘴角抽了抽，即使低着头还是能感觉到他灼热的目光，令她更加不敢直视。

    然而，到了这个最重要的时刻，她必须勇敢的面对，于是，默默的做了几下深呼吸，勇敢的抬起头看向他，竭力云淡风轻的道，

    “那天，你在民政局附近问我肯不肯嫁给你，我已经给过你答复了，其实那就是我的心里话，但你不肯死心，说让我冷静的考虑清楚再给你答复，现在，我已经考虑得很清楚了，很抱歉，我给你的答复和那天一样，你对我死心吧。”

    这一刻，男子那双冰镇般的眼眸里分明掠过一抹情绪，这里光线黯然，穆亦染竟看得清清楚楚，这一抹情绪是失望。

    “你可以再考虑一下吗，因为这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纵然心如刀割，楚湛南却强行在嘴角勾起一道惊艳的弧线，忧伤如尘埃般点缀在黑白分明的眼里，

    “你应该知道，在你之前，我从来没有爱过，我没有任何这方面的经验，所以我不懂得如何谈情说爱和取悦女孩子的心，所以我向你表达感情的方式很直白，也许我应该向你送花、送戒指、跪地求婚、说一些甜言蜜语……而不是干巴巴的要求你嫁给我——

    如果我向你表达爱情的方式吓到你了，我对你说一声对不起，但是穆亦染，我发誓，我对你的感情没有一丝掺假的成分，我真的想和你在一起……”

    “你不用再说了，我相信你。”看着男子这副可怜的模样，穆亦染终究有些于心不忍，声音不由柔和了几分，

    “但是，我不爱你，我爱的人是凌霄，正是因为我太爱他了，才会因为做了对不起他的事情那么愧疚、愧疚的没有勇气面对他，只有和他离婚，不再天天看到他，我才不会时刻都那么痛苦，和他离婚后，我不敢再奢求和他还有未来，我希望他找一个比我更好的女人和他共度此生，若是那样，我也不能保证孤独终老，也许我会再嫁人，但我嫁的人绝不会是你，事实上，我不想和你再有任何交集了，因为一旦看到你，我就会想到我和他为什么离婚，就会痛不欲生。”

    也不知是风太大的原因，此时此刻，内心坚韧的楚湛南眼里竟有泪光浮现，看着这个唯一令自己心动过的女孩儿沉默了许久才艰难的启开薄唇，

    “我明白了，既然这样，我对你说声对不起，是我害得你如此痛苦，请你原谅我。”

    穆亦染的双眼酸疼的厉害，眼里早已灌满泪水，却坚强的道，

    “你别这样说，那晚的事情你不是都对我说清楚了吗，不是你的错，你别自责了。”

    男子一双浓黑的剑眉微颤，

    “因为我，你不能和你心爱的人在一起，你恨我吗？”

    穆亦染只觉得“不能和心爱的人在一起”这几个字眼无比残酷，深深扎在自己的心上，她眼里的泪水累积得更加浓厚，却倔强的不让一滴眼泪流下，没事似的说着，

    “我不恨你，那晚，如果你没有在我烂醉如泥时及时出现，我可能已经被那个陌生男人……我的下场会更惨，我只恨我自己不信任凌霄，如果上天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以后一定相信他，再也不那么冲动和感情用事了……”

    这时，眼泪竟不争气的掉下来。

    她抬手在眼前擦一下，含泪笑道，

    “你知道吗，我决定戒酒了，今后我再也不会沾一滴酒，这对我来说也是好事，不是吗？”

    楚湛南也是泪中带笑，

    “那么，我恭喜你。”

    穆亦染抬起右手，

    “就这样吧，再见。”

    楚湛南抬起右手冲她招手，眼里有无奈，也有不舍，

    “是啊，该说再见了，我会履行我对许佳婧的承诺，明天就和她一起离开海城，我们今后很难再见面了，你保重。”

    穆亦染淡然挽起嘴角，

    “你也保重。”

    转身就走。

    楚湛南目送她离开。

    只是，看着她越走越远，一直被他抑制心中的那些情愫骤然如火山喷发般狂涌而出，他的双眼越来越模糊，颤声道，

    “穆亦染，为什么我只是你人生中的一段插曲？”

    仿佛中了定身咒，穆亦染蓦地僵在原地，泪腺仿佛被划开一道缺口，眼泪疯了似的在她的脸上流淌蔓延。

    只怕夜长梦多，她没有回头，也没有回话，加快脚步，逃也似的跑回车前，一头扎进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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