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暗香
姬纤凝借着灯火在桌前绣着香囊，身旁的侍女小玉见姬纤凝这般不知疲惫的模样，不免心里有些替姬纤凝感到委屈。 长公主性子温柔敦厚，却处处不受人待见。连那些管事嬷嬷都要欺上三分。 小玉见天色已经很晚了便开口道：“公主，已经很晚了，明日再绣吧。” 姬纤凝闻言头也不抬的道：“无事，反正暂时也不困乏。便将这香囊绣好，免得心里挂记，反儿更睡不着了。” 小玉闻言看着桌上翡翠盘上堆满的香囊，又看向姬纤凝轻声道：“公主，您都绣了几十个啦。 哪有刺绣这么不爱惜身子的，某人又不知道。说不定此刻还在饮酒作乐呢。” 姬纤凝闻言神情没落了一些，停下手中的针线活开口道：“小玉，我不是给你说过，有些话不能乱说的。 怎么连我的话你都听不进去了，若是不想待在此处了，你大可说与我听。我便让你去你想去的宫殿。” 小玉闻言急忙跪在姬纤凝身边带着哭腔道：“公主，小玉错了。小玉从未这样想过， 小玉只是心疼公主 心里有些替公主打抱不平。” 姬纤凝闻言看向小玉，抬手将小玉扶起。拍了拍其膝盖上的灰尘道：“我只是自己想这样做，也没想别人知晓。 别再说这样的话了，去帮我将灯火点得再亮些。” 小玉闻言擦了擦鼻子，便动身去点灯。突然内殿的门被人打开，推门而入的是纤凝宫的另一位侍女小隐。 小玉见其慌慌张张的模样便开口道：“怎么这般慌张，是宫外有什么事吗？” 小隐点了点头，大步流星的走到姬纤凝身旁，气喘吁吁的道：“公主，有大事！” 姬纤凝闻言顿时紧张道：“小隐你喝口水，慢慢说来。” 小隐咕噜咕噜的喝了口茶水后便说道：“今日堰国使团不是进宫吗，早些公主说不想去，奴婢便给前来询问的公公回话了。 刚才在太医院替公主拿香料时，遇见之前问话的那位公公，那位公公说堰国要与咱们缔姻。而且是指名道姓要和望舒殿下缔姻。” 此话一出姬纤凝顿时失了神，小玉小隐两人彼此相视一眼，不知该说些什么。 姬纤凝看向手中的香囊道：“那位公公还说了些什么？” 小隐闻言顿了顿道：“还说了那位龙吟郡主长的倾国倾城，又大方得体。陛下还赠了凤裳衣。” 小玉闻言捂着嘴失声道：“凤裳衣？” 小隐点了点头，眼睛瞟向正在发呆的姬纤凝，小声道：“公主，您没事吧？” 姬纤凝闻言回眸笑道：“我能有什么事，只希望望舒不反感此事，免得冲撞了圣意。” 说罢便自顾自的继续绣起了香囊，只是手指像不听使唤似的微微颤抖了起来。 小玉见状不由眼中泛起了泪花，正准备安慰姬纤凝。便听见宫殿大门外传来了细微的敲门声，小隐竖着耳朵正努力在确认。 转眼得到小玉的示意后，便快步前去开门。 小隐用力的拉动着庞大的宫门，拉开门借着月光便看见一身白蟒袍的二殿下。 小隐激动着正准备说话，却见二殿下手指比划在其嘴上。 小隐见状点了点头，带着二殿下悄悄的走向纤凝宫内殿。 姬纤凝正试图将手中的针线活恢复到之前的水准，突然闻到淡淡的糕点香味，头也不抬的开口道：“小玉，我不饿，你饿了便吃。” 半天也没见小玉回话，便抬头看向遮住光线的身影，只见一身白衣的少年正拿着香囊观摩。 姬纤凝见状作势要去抢，却被姬望舒轻巧的躲开。 姬望舒看着手中的香囊，一针一线都极为精细。可想而知，刺绣之人何其用心。 香囊上绣着花，又看向桌上堆砌成山的香囊，那些香囊上一朵一朵的绣花，漂亮极了。 像针线一般刺进了姬望舒的心间，仿佛要在他的心间里绣上一朵永不凋零的花。 姬望舒眼里似若星辰，望着姬纤凝道：“长姐，这些是给望舒绣的香囊？” 姬纤凝闻言一时竟不知该如何作答，微微侧目不去看姬望舒。 姬望舒看见姬纤凝那双无处安放的玉手，心疼的道：“望舒很喜欢，很喜欢这些香囊。 我要日夜都带在身边，从今往后我只佩戴长姐做给我的香囊。” 姬纤凝闻言心里不由一紧，眼中渐渐不知为何起了泪花。 姬纤凝侧着头忍着声试图转移话题道：“望舒喜欢就好，今日不是有堰国使团到访，这么晚了，望舒来我这里作甚。” 姬纤凝话刚一出口就发现自己语无伦次，顿时感觉自己笨死了，在说些什么。 姬望舒闻言笑了笑道：“宴会上有许多糕点觉着好吃，便让御膳房的人再做了些给长姐送来，何况今夜宴请，不想长姐一人在宫里。” 姬纤凝闻言捋了捋心绪，回眸看向姬望舒道：“多谢青冥关心，无需挂念。 安静惯了，你瞧，要不然怎能做好这针线活。” 姬望舒闻言看向手中的香囊道：“是啊，如此精美，唯有长姐才行。” 说罢便将香囊揣进兜里，将食盒一层一层的打开道：“长姐快试试，好吃极了。 这桂花糕再过些时日就没那么好吃。” 姬纤凝见状赶紧配合着姬望舒的话题，吃起糕点来。 小隐和小玉在窗台小心翼翼的扒拉着往里瞧，见兄妹二人这番场景，小玉忍不住落着泪轻声对小隐道：“公主没有白做这些香囊。” 小隐闻言也泪眼朦胧的道：“是啊，望舒殿下说要日夜都带着呢。” 待姬望舒走后，姬纤凝望着空空如也的翡翠盘不由自主的笑了笑。回想着姬望舒刚才的言语，心里顿时一阵暖流涌起。 嘴里轻轻念叨着：“望舒喜欢便好。” 望舒宫内昏昏欲睡的玉瑶见殿下归来，衣兜里还鼓鼓的。 便像小猫似的扑上前开口道：“殿下，兜里揣的什么呀，好香。” 姬望舒顿了顿道：“是本殿下的命根子。” 玉瑶闻言大惊道：“啊！” 急忙伸手探像衣兜里，拿在手上一看是一个香囊。 玉瑶赶紧拍了拍胸脯道：“殿下吓死玉瑶了。” 姬望舒笑了笑伸手夺回香囊，自顾自的走向梳妆台，将这些香囊小心翼翼的悉数放进玉盒中。 玉瑶瞧着那个只放皇贵妃赐物的玉盒，一时间更是好奇，是谁送的香囊，皇贵妃？这么多？ 便像小猫一样缠着姬望舒问上问下，姬望舒就是笑着不言语。 直到在床榻上，摇摇欲睡的玉瑶嘴里还在念叨着谁送的香囊。 一刻后，整个内殿中渐渐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 姬望舒才自顾自轻声道：“本殿下也不知，只知道如果是她，面对刀山火海好像都不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