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坐在饭桌上，奈叶的爷爷不顾同桌用餐的其他人，自顾自地狼吞虎咽起来，很快就将仆人给他呈上的食物吃了个精光。

    吃完眼前的食物后，老卡里克用手绢擦拭了嘴边，突然感觉不对劲，视线在桌子上一扫而过，发现其他五个人正用各种眼神望着自己。

    儿子和儿媳最清楚老卡里克的行为举止，用看笑话的眼神看着他，而孙女和孙女的朋友，则是看呆了。

    “嗯哼！那个小……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她叫水月，爷爷啊，请你起码先记住别人的名字吧。”奈叶生着气，抢先替水月回答老卡里克问的问题。

    “我当然知道，是水月麦克海尔吧，不过我不记得麦克海尔那小子有女儿，我印象中，这小子应该只有一个儿子，他的妻子死的早，那时候他还在战场上呢，哪里来的女儿啊。”

    关于这件事情，奈叶从麦克海尔将军那里听说了，水月还不知道这一切。她担心这件事情的真相会印象到水月今后的生活，顺势打了个圆场：“爷爷连狄尔西雅达美不在法兰帝国学院当老师的事情都不知道，怎么会知道水月的父亲在这之后会不会娶个新的媳妇呢，说不定后来水月出生了，她也这么大的人了你还质疑人家的身份吗？”

    老卡里克觉得自己的孙女说的是对的，但心里就是有种觉得哪里不对劲的感觉。他自己说不出来，回想起来，自己也是第一次有这种感觉，是因为眼前这个小姑娘，还是长时间没见的自己的孙女突然回来看望自己了，他希望是后者造成的。

    工坊士中，老卡里克是法兰国内现在少有的老师傅，作为工坊士辅助用天刹机器人的开发者，参与了研发和整个制作过程，但又将这一技术封存起来，原因是怕这一技术被战争利用，造成对全世界人类的不利影响。

    工坊士不是初现于法兰，但只有法兰帝国有为工坊士专设的工会——圣地。圣地的建立，促使工坊士行业的工作更加正规化，这是一个机制，各工坊士、工房研究并开发的新产品所需材料，都通过圣地统一零售商定价，这样一来保证工坊士之间的和平竞争。

    材料方面，存在着个别零售商无法供应的，圣地规定“工坊士必须自行寻找这些材料，只要是国内材料的零售商、供货商所拥有，不得私自采集”。然而圣地对于材料的管制措施，暂时只延伸到周边国家，超过圣地管辖范围的供货，无须到指定供货商购买材料。

    简单的来说，工坊士若不在圣地管辖范围之内，可以通过其他供货商购买材料，或者在不违反其他地区规定的前提下，自己采集。

    国内各个城市之间的物价尚有差距，国家与国家之间更是如此。

    老卡里克在圣地也占有一席之地，圣地的高层，是由二十七名成员组成，其中包括老卡里克。而这二十七名高层，也分为该方面的元老和提供资金、材料的财团领导两方面。

    餐后，老卡里克让儿子和儿媳陪水月坐在客厅里聊会儿天，自己和奈叶来到书房。

    在书房里，老卡里克翻箱倒柜，似乎正在找什么东西，过了一会儿，捧着镶嵌了粉红色宝石的钢制手镯，走到奈叶身前对她说：“我的孙女啊，现在我就将这件饰品赠送给你，因为你长时间不在家，让人特别的担心，所以至少请你带着这个才能使我放心。”

    “挺好看的，谢谢爷爷。”奈叶伸手接过手镯，并将它戴在自己的手腕上，虽然镯子的部分是用钢这种材料制作的，可手镯并不沉重，这是由于在制作过程当中，工匠师傅将钢的原始打磨成钢条，再经过加工做成的手镯。

    据说这个手镯也是很有来头，最初是一个有名的魔导师随身携带，后来几经周折才被老卡里克高价购入，当初的投资不过是老卡里克年轻时候为了向他人显示自己的恒心，用一天时间的交易购买下来的，当时的他也不知道，这枚手镯会一直陪伴到他至今。

    “恩，你喜欢就好。”老卡里克欣慰地笑了笑。

    入睡前，奈叶还坐在床上摆弄爷爷刚刚送给自己的手镯。虽然只是小小的一个镯子，却包含了爷爷对奈叶无微不至的呵护，说不定这个为老卡里克带来好运的小东西，真的有什么不可思议的力量。

    水月被安排睡在奈叶的房间里，躺在床上的她见奈叶正盯着一个手镯看，似乎不像马上要睡的样子，便爬起身，凑到奈叶身旁问道：“这是你爷爷送的吧，看起来不像是单纯的镯子，上面粉红色的宝石挺漂亮的。”

    “是啊，据说我爷爷只花了一天的时间，就通过交易赚得了购买这枚镯子的钱。”看着手中的镯子，奈叶联想到当时的情况。

    老卡里克利用手中的商品，与其他商贩购换商品，再通过换得的商品与其他商人换购，通过这样不停地换购，最终赚到了购买那枚镯子的钱。

    而事实是怎么样的呢？老卡里克是目前法兰国内最著名的工坊士之一，当时的他也是如此，只不过当时的法兰还没有建立工会——圣地，所以材料方面并没有限制，不过这同时意味着，一些短时间内无法集齐，不得不去采购的材料价格会没有上限。这是比较棘手的问题，对于当时的制造业来讲，拥有一个持久的供应商是十分重要的事情，他们制造出来的东西，在当时最低也可以卖到几千金币，最高的甚至可以达到上亿，对当时的商人和制造业而言，上亿资产也是远远不够的，商人需要进货，这些东西极少可以通过采集获得；制造业需要收集材料，这些东西光靠采集也是不够。

    几百金的差价根本不能满足老卡里克一天之内购买那枚手镯，而他做出了一个选择，那就是将自己研究的东西，卖给了国家。

    那只是一个设计图，又不是一张普通的设计图。法兰帝国当时完全建立在阿尔卡迪亚旧址上，很多城镇的布局规划，都因为城墙的关系，很难大幅度的改造，只有另外建造一座城市。

    老卡里克就画了一张城市建设布局设计图，将图纸直接卖给了法兰国，开价就是他想购买的戒指的价格。

    法兰方面之所以买下那张设计图，是出于图纸上大胆的设计理念，其设计布局与现有四四方方的城市布局完全不同。

    在法兰城里的一块角落，佐葛像根路灯一样，安静地背靠墙壁站着。

    不一会儿，伊萨走了过来。

    “那个人你见过了吗？”佐葛说话的语气没有起伏，好像一台正在执行任务的机器一样，真是像极了。

    “见是见到了，不过他不肯离开那个房间，叫我把明镜止水的奥义转交给你，这样算不算我完成任务？”接受了这一委托的伊萨，始终还是担心雇主不守信用，这一次的任务，委托方没有怎么详细说明，是不是算完成任务还得看对方是怎么说的。

    佐葛从腰间掏出一个鼓鼓的袋子，抓在手里递给伊萨。

    “这是？”伊萨看着袋子，不晓得袋子里装的是什么，也不知道对方是不是有什么意图。

    佐葛用另一只手，解开袋子上的绳子，那一刻，一袋金光闪闪的金币从袋口露了出来。

    一袋金币充满了诱惑，伊萨一时忍不住向袋子伸出了手，不过毕竟是有节cao的人呢，她马上意识到自己这样做是不对的，收回了自己手。

    “拿去吧，这是你应得的东西。”

    “既然这样，我们还是按照佣兵工会的规定来办。我们现在就去事务所盖章，然后……”

    “麻烦。”伊萨话没有说完，就被佐葛打断了，佐葛似乎对佣兵工会的事情一无所知，从开始付给伊萨那笔钱来看，真的是不懂这行业的行规，有些规则是委托方必须要遵循的。

    现在伊萨很尴尬，这一次的任务是限定一定时间内完成委托方交给的任务，虽然从实际出发，她完成了委托方交付的任务，对方却不愿意按照规定的步骤走，这样一来按照理论来讲，手上无缘无故多出了一笔巨款，但任务算没有完成。

    工会本着公平竞争的原则，设立了不少规则，其中一条就是不允许利用委托方为佣兵方面刷评价，不被发现还好，被发现以后会受到严惩。很多佣兵公会会在各地建立自己的分会，每到开业之际，就会调派人手协助分会完成任务，一个最低等级的公会，最快只用三天就可以达到C级，之后无论是揽客还是招募人员，都会变得顺利。

    佐葛的行为很可能导致艾德鲁斯佣兵团被工会追查。

    一袋金币的价值和佣兵团的信誉比起来，简直是毫无价值，这些钱买不回信誉，也买不了评价。

    “这可不行，如果不照做的话，父辈们辛苦的努力就全成了泡影。”伊萨苦苦哀求，声望与信誉是金钱所不能买到的，虽然对于某些人来讲这些只要施舍点小钱就能弄到。

    “好吧，在这之前我提一个过分的要求，关于我的那位伙伴的事情，你知道多少都告诉我，顺便将明镜止水最初的基础部分演示给我。是要按照你们佣兵工会规定的规则来做吧，那么就完全地完成这项任务吧。”或许是有些感触，佐葛改了口，工会针对委托方制定的规则，他也些许了解一些。

    佐葛的要求确实有一点点过分，这个要求属于委托任务以外的内容，却被佐葛算在任务当中，这一做法相当于增加后续任务，还不能收钱。

    不过这也比违反规定好。伊萨觉得，这也算是为对方多付几个金币的服务吧。

    佐葛带着伊萨来到一间旅店门口。

    伊萨看到旅店的招牌，心里觉得不对劲，心想：这是孤男寡女在外面开房吗？这个男人真实的想法，莫非……所以才说是过分的要求吗？

    伊萨站住了脚步，开始犹豫了。

    佐葛回头看到伊萨站在原地不动，说了句：“走啊你。”

    孤男寡女来到旅店，说是干正经事，谁会相信，人们的第一反应，男人和女人在这么晚的时候去旅店，只会做一些没羞没臊的事情。

    伊萨有一种自己受骗上当的感觉，现在她想跑也来得及，只是作为委托人的佐葛，应该不会强迫自己。

    但佣兵团的事情，还是压在了伊萨的心头，这件事情十分严重，严重到她即使可能失去清白，也要勇往直前去面对。她不能逃避，一旦逃避，父辈们的努力就会付之东流，这些基业怎么能够毁在自己手里；但要是真的发生了她所想的那种情况，也许在今后的日子里，她将可能过上没脸见人的生活，别人不知道实情，误会肯定会产生的，那些不知情的人会认为伊萨用不正当的形势，为佣兵团争取到了信誉。

    想到这里，伊萨必须做出一个选择，是父辈的基业重要，还是自己的名誉重要。

    来到旅店的一间没有床铺的房间里，佐葛坐在地上开始运气，不一会儿，一旁的伊萨从他的身上感到一阵清新的凉意。

    “这个就是基础部分，明镜止水到底是个怎么样的奥义呢，看起来也不是怎么厉害的样子，还以为是什么牛逼的必杀技呢。”伊萨还是选择跟着佐葛进入旅店，不过事情并不像她所想的那样，佐葛是真的要问她有关他的好友的一些事情，并让伊萨告诉自己明镜止水的基础。

    不过，对于明镜止水这个任务中没有提起过，却是任务中最关键的奥义，伊萨反倒抱怨起来。

    这是由于市面上的奥义传授者，很多都是管羊头卖狗rou的“jian商”，很多奥义名字很好听，实际效果奇差不说，学起来又贵又难。

    奥义这种东西，对于本身能力就不强的人来讲，确实是一夜之间变身为武林高手的捷进，也正式因为庸才垂涎于奥义突飞猛进的能力提升，也被一些“杂技人员”、“师傅”所利用，成为他们一夜暴富的手段。

    “明镜止水的奥义分为多种，现在的这种奥义是比较适合我们一族的技能。这不是拥有夸张破坏力的招式，而是战斗中使用的回复技能，这招的好处在于战斗中若是没有回复单位，这招可以提供最低限度的回复，而且战力越强作用越大。”明镜止水还有一种技能类型，那就是提升使用者的实力，与这一种类似都是个人使用的，这两种特点各异的明镜止水，都需要使用者保持在一种静止的状态，所以使用的时候特别讲究时机。

    佐葛也不知道其他明镜止水的技能在谁的手中，他似乎并不是真心想要这种回复技能，可这总好过没有。

    当自己处于“不动的”状态下时，伊萨确实感到身上有种很舒服的感觉，这或许就是明镜止水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