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一大清早，一队马车浩浩荡荡地驶入法兰城南城门，守城的士兵没有上前拦截，而是由着车队进入。

    车队由一辆豪华马车和六名骑士组成，两骑在前四骑在后，骑在马上的六人面带凶相，一脸严肃地向四周探望。

    车队在进入南城门后，停了下来。在城南引起了城内无数群众的围观，当然不是因为围观群众让他们停下来的。

    只听到马车内喊出一句：“到了吗？”

    带头的一名骑马人是于将军，他朝着马车张望了一下，从上面跳下来，走到马车边上，用恭敬的语气说道：“回禀殿下，我们已经进入法兰城南。按照太子殿下吩咐的，马车已经停下，一会儿我们将陪同太子步行前往目的地。”

    “很好，扶我下车。”马车里的殿下似乎很愉快。

    马车里，一个男子拉开车帘探出脑袋，人们注意到这个男子长着一张尖嘴猴腮的脸，只见他从车内走出，周围的人清楚地看到，这个人的样貌和行为均显得十分猥琐。

    只见他从车上跳下，俯身跪拜在地上，看着就十分滑稽。猥琐男和马车的高度差，形成一个梯子，周围的人看到这一幕都偷着乐，然而随后又从车厢内走出一人，他的出现光凭出现时候散发出的气势，就让原本偷着乐的群众，顿时严肃不少。

    和之前出现的猥琐男相比，此人高大正气，一步踏在猥琐男的背上，慢慢地走下了马车。

    曹紫炎注意到周围的人正外在一旁望着自己，脸上微微一笑对身旁的于文则说：“喂，我问你，这里的人为什么都看着我们？”

    “我想……他们大概是为了一睹殿下的容光吧……毕竟是摆了这么大的场面。”于文则吞吞吐吐地回答，回答的有些敷衍。

    这也难怪，他心里则是在想：这娘的谁知道啊，老子又不是他们肚子里的蛔虫。

    曹紫炎想去法兰帝国学院逛一圈，一行人便立即紧跟左右，一人手里紧握住腰间的剑柄，深怕太子爷有啥闪失，做好防范于未然的准备，这要是出了事情，他们可担当不起这个责任。随行的小吏拿着扇子，一路跟着一路给曹紫炎扇扇子，这个小吏身材矮小，别人走两步的速度，他要连蹦带跳跑三步，加上还要不停地扇扇子，没一会儿功夫就开始气喘吁吁，可他依然比其他五个五官更紧贴着曹紫炎。

    这种小吏拥有统一的称呼——下人。但在天之帝国的皇室，他们则被人称为太监或公公。

    一路上，曹紫炎老有兴致不停地问身旁的五位“保镖”很多的问题，他问的问题都是有关这个国家的，这五个武将都不太了解这个国家的一些情况，也只有见多识广的于文则和被迫看了不少书籍的张龙王能够大概回答一点。

    其实，这些并不是多么有难度的问题，只是五名将军在瞎琢磨罢了。

    还是公公善于对付这种事情，只见他非常流利地回答了紫炎提出的一个个的问题，而紫炎在听了公公的回答后，都是哈哈大笑的反应。不得不说，公公比女人更懂女人，比男人更懂男人，特别善于应付那些高大上的人物。

    于文则等人却十分的尴尬，回忆两人的问答内容具体就是：

    紫炎：“我问你们一个问题，你们知道为什么只有我国的使臣不去会见这个国家的君主吗？”

    大家哪里知道？生活在天之帝国的这些臣子唯一能够想到的就是，“大国使臣想见他国王就见他国王”很直接了当。

    “哎呦~，我们哪里有派使臣来呐。”公公是这么回答的，紫炎笑了笑，摇了摇头。事实上有使臣，就在之前的大会上，但无论是会议前还是会议后，这位天之帝国的出访使臣没有拜访过任何人，回国后才知道那个官员怕被人污蔑通敌，所以不见任何人。

    紫炎：“哎呀，法兰这个国家我是第一次来，你们说说这里和我们那里有什么不同。”

    张龙王知道两国的文化是不同的，本来是想说的，但他看了于文则一眼，稍微犹豫一下。

    “哎呦~，照我说这里的房子比我们的差远了。”结果就被公公抢了先。说房子差远了是没错，不过要看和国内什么地方比了。于文则低下了头，默不作声；但张龙王确是松了口气，他觉得被公公救了一命。

    假如龙王回答“文化不同”，以紫炎的性格会一直追问下去，既然你知道不同的地方在于文化，那么他就会问这个国家的文化是什么，若不能具体回答或者回答错了，那就可能导致紫炎不高兴，结果可以想象。公公的回答显然是针对紫炎的性格的，直接就以所看见的区别回答，并且不是不同而是差距。张龙王这样想着，也就不会像于文则那样尴尬。

    之后的问题有紫炎从别人那里听说的关于法兰的一些事情，他回想起来并作为问题向几人提问。这些久经沙场的战将，只谈自己国家的事情就已经很头疼了，更别提别的国家了。

    公公几乎就用一句“那是糊弄人的话”把紫炎搞定了。

    这留守在营地的先生，紫炎几乎搞不定他，这里跟随出行的公公，几乎能搞定紫炎。作为随从的，一个个心里都觉得有些不安。

    走了一段路程，太子紫炎一行人来到法兰帝国学院的门口，学院里的学生们，似乎正在进行对战训练，站在大门外面就能听到从里面传来“乒呤乓啷”的声音，那是金属互相之间碰撞所产生的声音。

    “嚯。这里不是学院嘛，怎么尽是一些武器碰撞的声音，学生们能好好学习嘛？搞得像个校场一样，让我瞧瞧去。”紫炎看起来对这种现象产生了好奇感。

    公公毕竟是个身份卑微的人，一行人全部都做好了随同紫炎进入学院的准备，只有他畏畏缩缩地瞻前顾后，就好像是想找个地洞钻进去躲起来，免得遇到什么危险。

    要说这一行人也就只有公公是负责给别人服务的，一个专门为他人做着无私奉献的人，多半也是为求依靠的胆小怕事之徒，跟闯过真刀真枪的战场的将军是不能比的，而太子紫炎毕竟在战场上也有过自己辉煌的个人战绩。

    在紫炎的带领下，一行人通过大门走进了法兰帝国学院。

    紫炎一行人的出现，也让学院里的男女学生纷纷留足瞻仰，曹紫炎气宇轩昂眉清目秀一表人才。少女们看到紫炎纷纷陷入迷恋和陶醉，少年们则是倍感压力，身材较为高大的战士班的学生们自觉没有人家帅气，骑士班的学生够帅气了吧，人家好歹专出白马王子，但和紫炎一比就少了点气势，魔法师学徒就更别说了，这群学霸在紫炎面前，正验证一句“读书顶个鸟用”，要气质没气质，要身高没身高，至于长相么……大概他们可以以此做自我安慰。其他特优生要么不够高大，要么身份低微。总之，大国的太子就是大国的太子，丢到人群里都是一目了然的。

    随行的公公注意到有些女孩子正盯着紫炎看，他坏笑着对紫炎说：“我说太子殿下，这里的姑娘看起来都蛮漂亮的，您要是有喜欢的，我马上就帮您约她们，您觉得怎么样？”

    “切！我可没时间搞这种事情，还是先拜访一下这里的主人，还有那悦耳的兵器间互相撞击的声音。”兵器之间互相撞击的声音，正吸引着紫炎，此时无论什么事情都无法转移他的意向。

    正所谓高处不胜寒，公公的提议出发点没有错，错就错不该在错误的时间段拍错马屁。之前靠着小手段还一副近臣模样的他，一下子跌入低谷，原本对自己不闻不问的那几个将军，此时突然都用嘲笑的目光看着自己，公公此时是这样感觉的。

    可怜公公也不过是个长着一副二十多岁年轻人的样子，一旦觉得自己目前的情况十分尴尬，就会一蹶不振。

    紫炎哪管得了那么多，迈开步子向前走，五个将军和一个公公只得匆匆跟在后面。

    法兰帝国学院学院长办公室里，曹紫炎只留下于文则和公公两人跟随自己，他坐在生平从未坐过的沙发上，感觉屁股下面这个“凳子”很柔软很舒服。于文则和公公站在两旁，学院长玛利亚女士命一旁的女仆替上宾准备茶点，女仆端上倒满红茶的白色茶具以及放着切出60度角扇形的一小块蛋糕的碟子。

    走近紫炎时，公公上前从女仆手中接过茶具和碟子，闻了闻茶杯。茶杯里的茶香扑鼻而来，让他顿时感觉自己快要被这茶香迷住，公公立即放下放有蛋糕的碟子，随手拿出自己放在衣服里面胸口位置的手绢，小心地将茶杯倾斜，从茶杯里倒出一滴点茶，滴到自己的手绢上，随后嘴巴轻轻抿住被滴了茶渍的手绢一角，温柔地吸上一口。

    试完了茶杯，公公将茶杯放在茶几上，用左手从茶几上拿起了碟子，右手像拿筷子一样拿起用于对付蛋糕的叉子，从上面切出一小块，仅仅用舌头一尝。

    “欸呦~！”公公大叫一声。

    于文则听到公公的叫声吃了一惊，忙问：“公公你没事吧，莫非这糕点有毒？”

    “不是不是……我从来没有尝过这么好吃的东西，一下子情不自禁~。”这位公公说话有时会娘里娘气，这主要是因为宫内对于公公的培养都是以保姆的形式进行的，也就是说，身为男人的公公，必须习得慈母心肠。久而久之，公公们慢慢地变得容易发sao，谈吐间都没有男人的样子，因为这种怪癖和男不男女不女的腔调，公公们一般不受人喜爱，因此很多公公还会变成出气筒。所以宫里也会冒出一批有志向有抱负的公公。

    “天之帝国的太子殿下，今天来到学院，就这么不放心吗？”公公的行为很大程度上属于对一些正经人的侮辱，这次可能是因为文化不同，但让旁人先试吃这点算是对别人的不尊重，这点是国际通用标准。每年几乎有上百名使臣贵宾前往世界各国，或是拜访或是会面，有些人是处于会议召集被特派前往异地他国，也有像一些国家的王亲自前往别的国家与该国的国王进行私人会谈。

    这么多的人，总不可能每个人都带个替死鬼跟在身旁，然后每次都让他们先试吃吧。

    玛利亚女士看到这一幕，心里就有点不舒服，玛利亚女士的茶点是公公这样一种卑微的人物可以品尝的吗？

    紫炎发现玛利亚女士的脸上挂着不悦的表情，便用认真的语气对玛利亚女士抱歉地说：“这都是我国臣子对皇室的一种效忠的作法，如有对您不礼貌的地方还请指点，但说无妨。这对我而言也是一种自觉自省，一种对外接触的经验。”

    “那么，可否冒昧的问一句，这位德才兼备的太子殿下来到学院，是想学习哪门学业？”玛利亚女士接上了紫炎的话。

    紫炎很清楚，自己不能随意回答眼前这个金发老太婆的问题，此行的目的当然是为了了解点什么。但绝对不是专门为了到法兰帝国学院当学生的，紫炎觉得自己应该尽可能避免自己的回答让对方误以为自己想要进入学院学习这一结果，但他实在有很多事情想知道，就是不知道对方是怎么想的了。

    他拿起茶杯喝上一小口，将杯子拿在手中说道：“听说法兰帝国学院是一所专门教育战斗人才的学府，所传授的知识只有战斗学，这和我国开办的学堂，本质上是一类形式的。请允许我说明一下，本太子可不想听有关作战的知识，那种东西对我没有用处，如果你们这里有关于你们国家文化教育的内容，那我一定要观摩观摩。”

    “那还真是抱歉，我们这里最深奥的魔法学也是课本上的，想必您最不喜欢的也是课本上的知识吧。这样一来，我们只能说抱歉了。”

    “魔术这种东西不过是一种戏法，那些艺人遍布于我国的大街小巷，虽然很厉害但用于战斗，怕是会惹人嘲笑吧。”在天之帝国是没有魔法这一说词的，很多来自于这片大陆的人都会有一个共同的认知，就是别人所谓的魔法就是自己国家常见的表演项目魔术。

    魔法和魔术一字之差差之千里，魔法不像紫炎所说，它不是一种戏法。

    在紫炎心里，撇开rou搏这种纯粹的战斗方式，只有术才能起到作用，这个术不是魔术，而是道家的仙法，也称为仙术。紫炎告诉玛利亚女士：“要说用奇异的战斗方式来战斗的话，那还是我们那里的仙术厉害，比起魔术这种华而不实的戏法，那是厉害很多，我们很多的谋士都至少会一点仙术。像什么奇门遁甲之类，我也很想了解一下这些，不过太深奥了，那些学霸用一生尚且只习得皮毛，别说我这种平常没空静下心的人了。”

    “阁下说的是魔术吧，那确实是一种戏法，魔法可不是那种东西，魔法是和你们的仙术一类的东西。据我所知，贵国有道家的仙术，道士使用仙术，修炼既是修心，虽然算是一类，但也有很大的区别。魔法有很多种类，普通的魔法只要魔法师自身的能力变强，威力也会变强，重点是很多的魔法都可以借用精灵的力量，我听说在贵国，有一定实力的道长也可以借到强大的力量。”看来玛利亚女士不是信口雌黄，而是真的对仙术进行过研究，才能这么说。

    紫炎望了一眼于文则，于将军摇摇头，他当了这么久的将军，也从来没听说过道长什么的。

    天之帝国的仙法，是通过静心修炼习得的一种法术，静心修炼者多为生活在半山腰道观的道士，在这里事先说明，一般的道士是无法使用仙术的，他们最开始以修身养性为主，注重的是修炼身体为以后修心做准备。只有得到身为道观掌门人的道长允许，道士才能进入一个专门的场地进行修心的练习，这种练习方式是让人能够感觉到体内存在的某种气，道士们称之为真气，能够提炼出体内真气的人，才能够使用仙术，就是将真气以仙术的方式运用。当然真气能够运用到仙术上，也能够用到别的法术上，所以仙术的修炼是很严格的，除了顺序上不能出现错误外，如果加上适合的场地，就能够事半功倍。

    修心者心力日渐强大，能够使用的仙术种类就会增加，仙术的威力就会加强。在修炼仙术的这些道士中，也有急功近利的，这些人会动用头脑去寻找一条修炼的捷径，据说是存在捷径的，不过很多找到捷径的人，在修炼之后都得不偿失。他们想要的是快速修心的捷径，最终却因为过快地修炼导致身体承受不了，有的则是走火入魔走入了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