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消忆之术（下）

    “怎么，看老单不顺眼？可惜啊，跟老单没关系，监察司早就查过了，邪徒那是血气禁火，邪魔外道的伎俩，老单这心意火如今虽份属旁门，当年可是十足的玄门正宗……如今元气浸润完毕，也就是点符这第三步结束，再下一步就是封符了。”

    曾黎手抚玉版：“所谓封符之说，来自于对制作立阵法盘的借鉴，盖法盘以小见大，元气高度浓缩，流失极快，若不加以封印，几日就成废料。而玉符元气浓度同样远高于纸符，因此不得不加以封印，再加上对刻纹、点符的修正、梳理，依据不同手法，形成了多个流派，为师所在的流派就叫拨弦封符流……记住，这一步纸符流本无，算是玉符独有。”

    “之前第二步刻符时，对元根属性并无要求，因为不论是何种属性的元气，在勾勒法阵纹路时之时都已还原为无差别的元气微粒，又被称为最纯正的元气，对这一步瑕疵的调整梳理就不需考虑元气，只需以神念引导金针，连上断续之处和疏通刻窄之处……”

    曾黎手执一枚细长金针不住比划：“刻粗的位置不用管……刻纹乱了怎么办？刻纹乱了哪会到这一步，早就需要抹去重新勾勒了……为师刻工太好，通体找不到一丝纹路错漏，倒是让你这一步看不到演示了……”

    “之前点符时为师也说过，不同点符人或者手法造成元气有所差别，就需要拨弦来调整了，这时候若是神念极足，状态又佳，就可以配合缠丝法，用出更高一级的缠丝拨弦……咱们不要一口吃成胖子，就先演示普通拨弦法，你来看……”

    曾黎手手指气芒灌注金针之上，只在针尖微微显出如同绒毛粗细的触须，然后用触须在几个并联的子阵刻纹上反复轻撩，如同草叶拨动琴弦，阵纹银光微颤，竟真发出些微弱但悦耳的响铃之声。

    金针越拨越快，乐声也几乎响成一片，几个子阵强弱不同的银光在乐声中渐渐统一，混成一色。

    曾黎极是得意：“音声越纯，测元液所发银光越是均匀，就表明元气浓度也越发均衡，流失也就更慢，施放符箓时不可控的意外也就越少……瞧瞧为师的手法，是不是堪比声乐大家？”

    清源不住点头：“漂亮，很像斗蛐蛐……不，简直如同高山之巍巍，流水之潺潺，美妙绝伦！”

    曾黎哈哈大笑：“说得好！后面也是这样调，顺序就如你说的先并后串，这样调起来耗时较短……其实之前那种微小的差别制出来的已经是中上等的符箓，其他符师压根都不会再调……这枚，至少也是个上中等了……这个就是拨弦，再看封符。”

    曾黎敲打紫色储物符，一把棕色毛刷和一口玉碗出现在桌上，玉碗中有少许透明的晶液：“这个就是封元液，可以用数种不同的忌元草榨汁提纯，当然，跟神庭买最简单，封禁元气效果越好的就越贵……这个就是普通毛刷……没有毛刷用手直接抹也成……”

    他用毛刷蘸了些许封元液，在玉版刻纹上用米字手法轻轻刷动，封元液刷至的刻纹，银光闪褪，渐变无色，直至玉版上银光全数褪去，又变成一枚乍看如裸玉的玉版。

    “好了，封元液干的极快，若有火元根，元气扫一遍那就更快……若不需神念加密，那这枚通微级的水月烁金组合符就制作完成了。”曾黎将这枚玉版郑重交于清源手上：“这枚符箓刻纹时耗去三法元气，点符时注入九法元气，而施放时只需三法元气就可引动，发出水月幻术和烁金术的组合道术，既可惑敌，又可伤敌，以元始道术之元气量起到通微道术退敌之效，算是为师的得意之作……为师就将其赠送与你，也算留个纪念。”

    清源躬身：“谢过师傅，这符箓怎么引发？”

    曾黎搓了搓手，将毛刷和玉碗收回储物符中：“以一贯之，即以元气贯通三大子阵即可……别在这里试，以后找个宽敞无人的地方自己去试……这枚符箓若是不用，大约一年元气便会耗尽，最好是每隔两三个月用点符手法补点元气，这样才能保证其施放之时威力全盛……施法完毕，再行点符即可，大概用个十次八次毫无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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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铁床上，宁毓状若睡去，两名身罩兽皮的傩舞社女弟子正在用快刀刮去长出不久不足半寸的黑毛，两人手法快捷，大量镶嵌在黑毛从中的较小血瘤被全数避开，丝毫未曾被快刀刺破。

    曾黎不解：“为何要刮去黑毛才能施符？”

    清源：“师傅，黑色吸光，不刮去不就把黑毛全燎了吗？而且这样神光产生的热量都被黑毛吸去，剩余的热量就不足以干掉毛囊和封闭大量增生扩张的毛细血管了……好吧，血管就是血脉，毛细血管就是牛毛血脉……氧合血红蛋白和黑色素……师傅你别瞪我，就是红和黑更吸光，所以叫光热选择吗……例如它们吸热封闭下面被魔染刺激增生的大量牛毛血脉，血瘤就可能会被干掉……毛发就是从毛囊中长出，毛囊完蛋，毛发就不会再长……解释起来累死我了……”

    曾黎皱眉：“行了，毛刮完了，你们俩先出去……我来施符，你来看着，照哪里？”

    清源：“师傅，最好照毛囊用红光，照血瘤用橙光……深度深度，波长越长穿透越深……红光波长最长，紫光波长最短……啊！”

    石室外，众人在安静等待，只有宁晴踱来踱去，极是焦躁不安。

    宁毓所在的室门开启又关闭，清源和曾黎快步而出，清源眼睛通红，泪水长流，不住举袖擦拭眼泪。

    宁晴直接冲近清源，声音抖颤，状若晕倒：“七哥怎么了？”

    清源搀了一下宁晴，还没来的及说话，曾黎已是满脸笑容，大手一挥：“诸位，曾某不敢有负所托，拔伤祛病符箓改良成功，针对轻伤的医治效果极佳，等伤员伤势痊愈，再辅以消忆符箓，则身心之伤都可全数复原，咱们算是遏制魔染伤势有望！”

    众人一起欢欣鼓掌，只有东行散人犹自圆睁双眼瞪着曾黎，一副难以置信的神情。

    曾黎手腕下压：“当然，改良符箓对肢体伤残的魔染重伤未必有用，但曾某已将改良符箓汇报镇异总司，总司或可据此找出完全控制魔染伤势的方法……再加上改良的金甲护体符，咱们对魔染将不再是束手无策！”

    掌声又起。

    宁晴盯着清源：“七哥的魔染之伤治好了？那你哭什么？”

    清源无语：“谁哭了，某人施符不提前说，被闪花了眼……还没全好，魔染让牛毛血脉和毛囊代谢生长加快，大概每隔两日就需要再施符一次，再有个两三次应该就差不多控制住了……”

    宁晴转身：“能不能说些我能听明白的……那我去瞧瞧七哥。”

    清源一把拉住：“别去，还光着屁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