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道院
“你带回来的这些情报,不比老夫在夏州的功劳小。”宗佑棠叹道,可惜大部分功劳却无法明言,皇帝是不会认的。 唯有西州一些事和雷州金刚宗之变,可以在明日上奏,这个功劳却无法不认,因为这是受他宗佑棠所托。 “无所谓,我这次西行已经得到不少好处,很知足。”姚清耸耸肩道。 “你倒是想得开!”宗佑棠笑了笑,又道,“话说回来,你想要做得事怕很难吧。” “不错!”姚清脸色一正,“即便没有我这次西行,朝廷这三十年来与那些宗门打了不少交道,也能看出某些端倪,上古四宗和五大宗门不是铁板一块,这个结论好得,但想利用却很难。” 这也是姚清觉得自己并没有多少功劳的缘由,说不定三十年或者更早之前明眼人就能看出,也说不定当年大衍神宗在某种程度上已经利用了这一点。 当今朝廷应该也知道,即便在细节上没有自己这般切身体会,但大体方向上肯定有把控,只是如何利用,却是一个极大难题。 “你说得很对,有些东西我们知道,有些事我们也知道如何去做,不过还少了一个关键,那就是去做事的人。”宗佑棠看着姚清道。 姚清没有说话。 “能让五大宗门不得不正视,能让上古四宗正视,甚至在某种程度上,能够威慑修士的一个存在,否则谈何利用?不过贻笑大方罢了。”宗佑棠道。 姚清自然知道,朝廷缺少一个能够与宗门平起平坐、哪怕勉强平起平坐的人物,没有这个前提,一切都是虚妄。 当年大衍神宗就是这个前提,可惜不知为何最后却玩崩了。 于是又回到那个顾头不顾尾的起点,缺少一个破局时机,也怨不得朝中衮衮诸公三十年来无所作为,没有力量,任何行动都是取死之道。 “而且你也小看了你这次带回来的情报,不是五大宗门,是上古四宗。”宗佑棠出声道,“上古四宗自来与世俗接触比较少,几乎与朝廷没有任何联系,朝廷不要说了解,就是想找个能与他们联系上的人都找不到。” 这才是关键,或许就是那破局的时机。 “大司徒的意思?”姚清问道。 “老夫觉得,你就有那个潜力!”宗佑棠看着他一字一句道。 “何以见得?”姚清不动声色道。 “你知无量宗,知金刚宗,与鬼王宗、凌霄宗亦打过交道。” “同为上古四宗,可我也不知剑宗,不知神阙宗,更不知海外天音宗。” “今日不知,焉知他日还会不知?” “大司徒倒是对我很自信。”姚清苦笑。 “亲眼看到你一步步走到这个高度,怎会没有信心?” “那大司徒知道我如今的高度能有多高?”姚清好奇道。 “应该也有‘化气’了吧?”宗佑棠有点不确定道。 “果然瞒不过大司徒。”姚清笑道。 “好!真好!”宗佑棠哈哈大笑,眼里涌现出抑制不住的喜悦。 “大司徒可知我修行...” “到此为止,到此为止,心里有个底就好,不需跟老夫说那么多。”宗佑棠摆摆手,打住姚清的话头,有些东西,他知道的越少自然越好。 “我已经有能力保护想要保护的人了。”姚清忍不住道。 “万万不可骄纵,‘化气’之上还有‘显圣’、‘分识’、‘成神’,再上还有‘元神’,你差得还很远。”宗佑棠告诫道。 姚清还能说什么,只得点头应是。 “你应该也是这个意思吧?”宗佑棠笑道,既为姚清的修为高兴,也为他有这份心而高兴。 “初步有这方面的打算!”姚清叹息,无论虞朝怎么样,无论皇帝怎么样,毕竟自己父王、自己亲人、大司徒等等所有人都在这里,天下在这里,百姓也在这里,自己或许可以冷眼旁观,那他们呢? 一旦那些宗门携泰山压顶之势而来,覆巢之下焉有完卵?自己就忍心眼睁睁看着? 如果没有这次西行,或许不会想这么多,但看到夏州惨状,看到幽州、苍州、雷州和云州,他无法不去想,这是做人的基本良知。 明哲保身可以是弱小者的借口,但绝不能成为他的理由,所以思来想去,不妨试上一试。 “你具体是什么打算?”宗佑棠郑重道。
“当年大衍神宗落败,不是力有不逮,而是因为那道神秘金光,所以必须提前考虑这一点。” “上古四宗?” “不错,当年他们作壁上观,未必是没有能力对抗,更大可能是觉得没必要,只要把他们拉下水,朝廷能够腾挪的空间就大多了。”姚清道。 “此事说来容易,实际做起来又谈何容易?”宗佑棠摇摇头,“你可有眉目?” “哪有什么眉目,不过走一步看一步罢了,再不济也不会更差。”姚清苦笑道。 某种程度上,他必须如此,从修行伊始,那道从天而降的金光就被他牢牢记住,埋入心底。 没这个概念倒也罢了,关键是他不仅对背后一切都一清二楚,而且身处其对立面的虞朝,更有大衍神宗因果,如果选择明哲保身,甚至因此而心生恐惧,不敢迎头对上,那么终他一生,估计都不可能达到至高境界。 这是一个关系到未来的选择,也是没得选择。 所以姚清首要考虑的反而不是五大宗门,而是如何对抗那道金光。 凭大衍神宗留给自己的底蕴,只要时间足够,自能在五大宗门面前站稳脚跟,反而是那神秘金光,一个不好就是身死道消,不得不早做打算。 “眼下这第一步我可能都未必能走得通!”姚清又叹道。 宗佑棠皱起了眉头。 “想要拉上古四宗下水,凭我个人名义怕是不行,朝廷必须得站在我身后,我可不想一边应付那些修士,一边还要跟朝中衮衮诸公勾心斗角。”姚清道。 更重要的还有一个人的态度,那就是皇帝,或者说这才是一切的关键。 宗佑棠没有说话,手指敲着桌子,心中在思索。 “我需要先试探皇帝态度,否则一切休提。”姚清道。 “你说!”宗佑棠看向他。 “以大虞的名义建立道院,并给我一切自主权!”姚清说道,如此才能借助朝廷的力量滚雪球般发展壮大,才能以此与无量宗对话,才能慢慢把与五大宗门之间的天平重新压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