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t;010gt;一入江湖深似海
“万里飘香内禁止寻仇斗殴。”就在此时一道曼妙声音传来，只见从楼梯处走上一位雍容华贵，面带春色的妇人，一举一动间透出妩媚知性，引人注目，身旁跟着两名年轻漂亮的女子，想必是她的丫鬟了。 金刀门的大汉闻着又是个多管闲事的，先前吃瘪心里本就不爽，此时更是火冒三丈，二话不说，提起大刀便向来人砍去。 燕惊寒见此，轻声道：“白痴”。他本习有周天无极功，虽不甚清楚，但也砍得出那妇人的武功内力还要在傅礼民之上。 果不其然，那美妇莲步生风，在原地留下道残影，一指点出，那大汉便应动弹不得，毫无还手之力。 “哈哈，都说万里飘香楼的老板娘红莲不但貌美如花，而且武功奇高，今日一见，果的名不虚传”。傅礼民边拍掌边笑道。 “公子谬赞了，我这万里飘香楼，虽是谈不上如何上档次，却也颇有讲究，如今被你们毁坏成这般……”红莲对着他盈盈笑道，忽的瞧见斜倚在栏杆上的燕惊寒，微微停滞，片刻后又转向其他人。 “老板明察，这些损坏，皆由那大汉一人一刀造成，今日之事，也是因他而起，与我们可无半点关系。”傅礼民故作委屈道。 “对，对，对，我可以作证，这人是金刀门的，先前在此耍横，不听劝告，又动起手来，将这里毁坏至此，打斗中那位公子更是连手也没还，只是闪躲，更是谈不上毁坏这风雅之地。”此时，从角落里走出一位文弱书生，原是先前那镖局当家，他见打斗激烈，便躲了起来，此时见凶人被治，就出言作证，也图好生整治下这蛮横不讲理的恶徒。 “小芳，你去看看损坏的木具。”红莲对身旁一位女子道。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那位叫小芳的女子回到红莲身旁，在其耳边细语，随即红莲从怀中拿出一把精巧算盘，只见飞快，又是半柱香的功夫。红莲笑盈盈的对那大汉道：“一共是一千八百两银子，还有，你扰了这儿客官的雅兴，按照规矩今日所有人的九千均由你来出，算作赔偿。嗯，一共是三千二百两银子。” 傅礼民闻此大喜，朝楼下鼓足真气大喊道：“各位，今日尽情的喝，所有的九千均由这位金刀门的大哥请了。” 酒楼里的多数是豪气冲天的江湖人士，打打杀杀本是司空见惯，对楼上的吵闹也不甚在意，但如今听的在这清州最好的酒楼白吃白喝也不由大喜。顿时一片楼下沸腾。 再看那大汉，如死了爹娘一般，哭丧着脸。傅礼民剑那张臭脸顿觉好笑，也不多言，与燕惊寒回到雅间内再度把酒言欢。 红莲对身旁女子道：“带他去方掌柜那结账。”转过头笑盈盈的看了那大汉哭丧的表情，又在燕惊寒那间轻瞥一眼，便转身下了楼去。 …… 不知燕兄，此番到清州又有何事？” “郊野山岭待闷了，出来走走，也作历练。我亦算是本地人士，守着这酒城，却也喜爱的紧，又因出来时日不多，想多赖着几日，等将酒喝够了，自会游走天下。” “哦，燕兄可不似荒郊野岭出来的野人，言谈举止倒颇有魏晋风范。” “傅兄弟过誉了。” “燕兄说自己初入江湖，以游历为目的。若是近来无事便陪小弟去一趟雷霆山庄可好？据说那儿下月初九举行比武招亲，招亲之人恰是雷家大小姐雷青鸾，也算是江湖上排得上名号的美人。” 燕惊寒微微笑道：“你可不怕我去抢了你的风头？” “有甚怕的，燕兄若武功高强，德艺过人，抢得头筹，青鸾小姐嫁得一位好夫婿，亦是极好的事。” “嘿，傅兄弟胸襟好打，在下佩服。”燕惊寒放下手中酒杯似笑非笑道：“若是我不出手，你独占鳌头，抱得美人归，你又如何向雷家交代。” 傅礼民疏的心底一颤：“莫非他看出来了。”脸上却丝毫不着痕迹道：“交代？何须交代，第二日便广发英雄帖，七日内举办婚礼，到时燕兄定要来讨杯喜酒才是。” 燕惊寒目不转睛的瞧着傅礼民，看得他浑身不自在，心中打颤。陡的哈哈大笑：“有趣，有趣，到时我定会来参加。傅兄弟与青鸾小姐的大喜之典。” 傅礼民心中疑惑，却不言语兀自沉默喝酒。 正值此时，珠帘拨开，进来一年轻女子，定睛一看，原是先前红莲老板的婢女“小芳”。 小芳对燕惊寒道：“夫人请公子去后院一叙。” 燕惊寒疑惑：“我与红莲夫人不曾相识，不知何事相邀？” “夫人的心思，我自是不知，公子去看看不就清楚了。” 燕惊寒转头对傅礼民道：“我去去便来，傅兄可不要独自离开，我还要陪傅兄弟抢亲呢，到时还看你如何娶得那貌若天仙的人儿。”随后大笑出了雅间。 傅礼民待他走了，双眼微眯，轻声道：“真是个无聊的厉害人物。” …… 万里飘香后院内，四面环座假山，中央有一巨大水池，中有鲤鱼潜泳，白鹭倦飞，旁立楼阁二座，颇有“近水楼台先得月”之意。较之外面，这里更显清雅幽静。 此时，只见红莲一人独坐水池旁，对这池中鲤鱼发呆。她是天香国色，即便是岁月也不忍心留下痕迹。而如今点点憔悴，丝丝哀伤却从这美丽的女人身上散发出来，让人望之心疼。 刚进来的燕惊寒二人，瞧着情景，也不打扰，只是安静的站在原地。 未几，红莲转过头望着燕惊寒轻声道：“真像啊……” “夫人邀我至此，不知又何事？”燕惊寒见红莲收回目光，藉此问道. “叙叙家常，聊聊江湖。” “我与夫人素不相识，如何聊得家常，江湖嘛，我初出茅庐，对江湖更是不了解。”燕惊寒道。 “我是澹台湘的结义金兰。”红莲突然道。 本来还嬉皮笑脸的燕惊寒，听她提及母亲，不由得全身绷紧，僵立在原地。 红莲美目似有涟漪荡漾，注视燕惊寒：“你与她真像啊。” “你有……我娘的消息吗？”每一个字燕惊寒都得使出十分的力气。 红莲摇头：“十年前，我收到飞鸽传信一封，是你母亲的，她自知在劫难逃，让我将你好生照顾，送至卧龙先生处学习武艺，怎奈何当时我恰好外出，一月之后才看着信，但此后又未发现你的踪迹。一怒之下，将那两个拒你于门外的伙计杀了。自那以后，我整日愧疚，难以心安，郁郁度日。直至一日，卧龙先生来访，我才知道机缘巧合之下，你已拜他为师，有了归宿。于是我心底才放下这块巨石，但你爹娘却已杳无音讯。”说至此，红莲哀叹良久。 “说来惭愧，我本想寻着路径看是否能找到湘jiejie的藏身之所，但在这方圆数百里绕了大半年，也没能寻到。” 燕惊寒又何尝不是，那时他尚年幼，在伏刃背上又睡了大半夜，更识不得去离云小镇的路径。 “这酒楼是当年我与湘jiejie所建，本是为了能与卧龙先生有个喝酒赏月之处，可如今物是人非，就只剩我一人在此经营。盼着一日能再度把酒临风，对月当歌。” 燕惊寒深吸一口气，抚平情绪道：“是不是灵霄岛的人抓走了我父母。” 红莲目光闪烁道：“不清楚，但**不离十。”随即她怕燕惊寒莽撞行事又道：“灵霄岛内高手如云，现今又在江湖上享有极高的地位，为正道巨擘，你切莫冲动。如今你涉世未深，武功更未臻至极境，万不是灵霄岛的对手，况且你娘贵为灵霄岛主千金，他们不会加害于她的。” “这些我都明白。”忽然澹台湘送的玉佩上传来些许冰凉，去除了燕惊寒心中烦躁郁闷，又回到那风流公子之态。 “莲姨在这江湖上不能帮上你许多，所以凡事都要靠你自己。” “这是自然，但有见事莲姨得答应我。”燕惊寒笑道。 “何事？” “我有免费来此喝酒的权利。” 回到雅间，傅礼民还在独酌，眼睛斜望窗外，似是陷入了沉思。 “我怎么觉得那红莲夫人看上你了。”傅礼民察得燕惊寒的脚步，转过头去对燕惊寒微笑道。 “怎么可能，人家虽是年纪大了点，但貌若天仙不说，还腰缠万贯，怎么可能瞧得起我这个初出茅庐的小子。哦，对了先不说我这，傅兄装备何时前往那雷霆山庄。” “比武招亲下月初九召开，我已在清州盘桓数日，该去的地方也都已去过。若燕兄在这地方无事，那我们明日一早就启程，如何？” 燕惊寒道：“一切皆由傅兄弟安排便是。” 风铃微微晃动，清脆的声音与那凡俗侬声融为一体，音韵天成，如流年的步伐，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