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揭穿
陆今朝突然闯了进来，所有人也都吓了一跳。 特别是他还说着自己被刘道元给欺骗了，安缘从短暂的吃惊立马转化为疑惑。 而下一刻胡师颜原本淡定的神情变得有些激动和欢喜，“小陆，快到娘这边来，早听小安说你醒了，并且修为也得到了提高，奈何娘工作太忙，没有第一时间去看望你。” 陆今朝扫了一眼众人后，直接走到胡师颜身旁，那份骨rou相连的亲近感就更加强烈了。 “娘，是孩儿不好，让您担心了，不过现在我生龙活虎的，你放心好了。”陆今朝笑道。 感受到胡师颜柔弱的手掌抚摸在脸上，陆今朝没有一丝的反抗，反而享受着这份温柔，似乎漂亮娘的脾气也没有这么大啊。 “对了，告诉娘，你进来的时候说的那些到底是什么意思？”胡师颜从短暂的喜悦中冷静下来，问道。 陆今朝点了点头，看向了在客位上的刘道元几秒，之后便将目光绕过了他，看向了站在他后边的黑袍男子，此人脸庞冷峻，一言不苟。 “娘，安姨，你们好好回忆下之前老刘说的话，这其中是存在破绽的。”陆今朝突然当着安缘的面唤着她不太喜欢的称呼，但是此刻安缘却被陆今朝的话给绕进去了，并没有发作。不过重新坐下来的刘道元却有些无奈了，脸上的神情却颇为尴尬，无奈地假装咳嗽了下。 什么老刘，搞的我和你很熟悉一样。 “臭小子，还是不太懂什么意思，你快说。”安缘想了想依旧没有明白刘道元的话里有什么破绽。 陆今朝笑道：“老刘之前故意咄咄逼人，以我们陆家织行关门作为借口，其实就是在试探织行是否抵押的可信度。如果为真，说明我们陆家已经遇到了资金问题了。而这恐怕也是他一早就铺好的陷阱，当从签订这个契约开始，我们就在他的算计之中。” 安缘在陆今朝暗示下将陆家保留的那份契约递到面前。 陆今朝迅速地扫视下契约，果然签的十分简单，并无前世的那么细节，就连责任所属都并不清楚，果然是依靠诚信经商啊。可越是这样越容易被人钻空子，而这份契约签字的署名正是安缘。 那么只有两成订金单子都揽下来，能够这么勇也的确对的起“胸大无脑”的评价，不过这一切也都可以解释的过去了。 陆今朝下定决心，这次之后要给这个陆家管事好好上一场商业培训课。 “安姨，你当时签署这份契约的时候，是不是很仓促，完全沉浸在无比的喜悦当中，并且被老刘的甜言蜜语给哄骗了。”陆今朝重新将契约还给安缘，有些嬉皮笑脸地说道。 安缘听出这小子说的不是好话，却也不好发作，但是仔细想来当时的情况也确实是这样的。还以为真的可以一单养三年呢。 胡师颜也顺着陆今朝的引导思考起来，虽然这一切都是安缘主导的，但是自己一直都在背后掌握着。当时觉得确实存在一些风险，毕竟现在陆家的盘子没有那么大，短时间内很难赶制出四百匹云锦，可在签订这个契约之前，刘道元已经扫了一百匹的库存，只能说太信任他了，而自己也被利益冲昏了头脑。 这也就是诚信经商最经不起考验的地方了。怎么能把后路都留给你的博弈者。 陆今朝前世讲课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做生意其实就是两者相互博弈的过程。 “那么我可以简要的复述一下老刘的cao作过程吧。”陆今朝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到刘道元旁边的椅子并坐了下来，心想着终于轮到我装币的时候了。 “首先，老刘来到风阳镇放话要做一笔大生意，然而就看中了陆家的声誉和云锦的质量，而且这个生意必须要完成，为了表示诚意，先把库存的一百匹云锦清完，再签订四百匹的契约，而且这匹或必须要短时间内完成……” 听着陆今朝的话，安缘表示同意地点了点头。 “当然了，这是一个赚钱的大机会，并且对方也都足够诚意了，的确是可以接手的。虽然陆家的盘子不够完全吃下，但是拿到一百匹云锦的货款，再加上订金的话，一方面可以去周边城镇和村子扫货，另一方面可以许诺织工重利，在短时间内将云锦赶制出来。如果资金实在吃紧的话，可以先把织行抵押出去，只要织工把纺车带着，在家里也可以赶制，最后在从他们手里买回来即可。” 胡师颜听完后，和安缘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中看出了那份吃惊。陆今朝复述出来的，完全就是当时两人商量并做下的决定，而且当时陆今朝根本就没有参与其中。 可按照陆今朝所说，仿佛这个决策就是他做的一样。 胡师颜和安缘两人都十分清楚，她们不会对陆今朝透露半句的。 两人看着陆今朝接着装币，可眼前的少年似乎很熟悉，但又很陌生的样子。 “而这一切都是在老刘的盘算中，他计算过陆家的财力，也知道我们在短时间内吃不下这么大盘子，但是我们愿意去赌一赌，而这一切也都从他试探我们的织行是否抵押的时候就已经暴露了。” 这回胡师颜和安缘才后知后觉，原来破绽在这里！ “我猜想肯定是有内部的核心织工被老刘收买了，不然他不能够这么肯定地说出织行被抵押的消息。当然了，他买到这一手情报之后，他接下来的计划才能施展，第一步就是毁约。” 陆今朝说到此处，故意顿了顿，看向了刘道元。 刘道元原本堆砌的笑脸也逐渐耷拉下来，也出现吃惊的神情，本来还想着反驳解释几句，但是看到陆今朝笃定的眼神，也都放弃了。 陆今朝内心暗爽，他最喜欢看到众人这种一惊一乍的表情了。 “本来我们还指望着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这样我们的资金才能回笼，我们也能够将订单落地，实现闭环。但是只要其中有一环断掉的话，就会立马崩盘，老刘已经预见到了这一点，乍一看不顾诚信毁约，是落于下层，但是实际上他已经将节奏牢牢把握在了自己手中。” 安缘已经听懂了大概，问道：“这从何说起。” “其实一开始，老刘手里的资金肯定是足够完成家族里交代的任务的，五百匹云锦和足够的稀有药材，然而他玩弄这一手之后，陆家便陷入了十分尴尬的境地。云锦不像米面那种日常消耗品，如果货物积压的话，资金不好回笼，而且会有失去光泽和破损的风险，不能压在手中过多。” 其实话都挑明到这一层，胡师颜已经完成了解到这一层阴谋了。 “这种情况下，我们只能有两种选择，第一和织工毁约，及时止损，但是这样损害了我们陆家的声誉。第二，硬吃下来，另外再找买家，或者降价出货从而减少损失。亦或者，再次让利，比如帮他解决药材问题，让其顺利履行契约，能出多少货，便出多少。”胡师颜毕竟主掌陆家多年，思维还是跟得上的。 陆今朝重新起身，伸了个懒腰，说道：“当然了，不管我们做什么选择，他都有应对的方式。如果我们和织工毁约，那么织工手中的云锦便是无主之物，而他通过收买的人大量低价收购，同样能够最少的代价完成五百匹云锦的家族任务，并且稀有药材的清单也都可以买足的。如果我们愿意让利，那么也是正中下怀。” “不过我猜想，最初老刘这么做估计是想从家族给予的资金中贪污一些下来，可他也没有想到现在风阳镇的药材价格日益上涨，如果不低价收购云锦的话，药材清单是无法完成的，我说的对吧。” 陆今朝有理有据地分析完，朝着刘道元努了努嘴，示意轮到你反驳的回合了。 刘道元越听越惊，没有想到自己小算盘全部都被这个少年说准了，这仅仅只是从我试探织行有没有抵押出去就能够分析这么多东西来。 这也太恐怖了吧。 现在形势不在我这里，那也要厚着脸皮狡辩几句才行啊。 可话到了嘴边，刘道元却不知如何反驳，想了许久正要开口时，却被安缘一句话给怼了回去。 “你个老阴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