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满船空载月明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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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丁香jiejie让我过来同你讲，今日可以学新的才艺，你可要去？” 雏菊欢喜的推门进来，告知紫鸢这件事。 紫鸢一个劲儿的点头，“我要去！” “紫鸢！紫鸢！” 芍药也欢快的跑来了，她也同紫鸢一样，在期待这一刻的到来。 今日的才艺以厨艺为主，而三位老师都是月艺楼的艺人，分别是木槿，迎春和杜鹃。 “请姑娘们选择其中一位老师。” 掌事婢女丁香说道。 芍药睁着一双水灵的大眼睛问:“只能选择一位吗？” “是。” 芍药与紫鸢对视了一眼，她问紫鸢:“紫鸢，你想去哪儿？” 紫鸢想了想，她首先得排除杜鹃，只因怕杜鹃追问关于百喜的事，而她若是如实告知，恐怕会让杜鹃憎恶玉簪，给玉簪惹了麻烦，让百喜里外不是人，那就不好了。 这样一来，还剩下木槿和迎春。 片刻的沉思过后，紫鸢对芍药说道:“我去木槿那儿。” 三人之中，木槿来月艺楼的时间最长，因为容貌姣好，如今是这里最受欢迎的艺人。 除此之外，木槿能进月艺楼，靠的就是她的厨艺，她做的糕点此前紫鸢也品尝过，的确是极其美味的。 虽不知她今日要教的是什么，总归对她还是更加信任的。 芍药倒也没问紫鸢选木槿的缘由，她说道:“可我想去迎春那儿，她看上去既随和又热情，应当是个不错的人。” “那你便去迎春那儿吧。” “可这样一来，我就不能和你一起了啊。” “芍药，我们哪能每时每刻都在一起呢？学你想学的，这样才是对的，你说呢？” “嗯！你说得对！” 尽管紫鸢和芍药没去杜鹃那儿，可来她这儿的人却是最多的，毕竟能来学才艺的，皆是月艺楼的艺人，艺人们几乎都是女子，想来她们对这位西域来的女子更为好奇。 杜鹃四处张望，把来的人都看了个遍，没看到紫鸢，她多少有些不高兴。 这倒不是因为她有多喜欢紫鸢，只不过是想要问百喜为何避而不见。 “杜鹃姑娘，人齐了，可以开始了。” 丁香说道。 杜鹃点头，她只能暂时摒弃杂念，做好当下的事。 随后，丁香出了门，去了别屋。 杜鹃进了月艺楼以后，也就入乡随俗，穿的都是和大家差不多的衣服，没有再穿西域服饰了。 只是她五官轮廓与汉人女子还是有很大区别，因此，就算她穿着打扮已经同这里的女子一样，也还是能一眼看出她的与众不同。 杜鹃个高，肩比寻常女子宽些，艳丽的脸蛋与她的身形甚是匹配。 “今日，我教大家做一道我的家乡甜点，名叫切糕。” 一说是要做西域美食，艺人们都颇感兴趣，开心的窃窃私语。 杜鹃把桌上的蜂蜜，水还有麦芽糖放进锅子里熬煮至粘稠后，放入了核桃仁，杏仁，葡萄干。 过程其实并不难，只要有该有的材料，就能把它做出来。 当核桃仁，杏仁和葡萄干被放进锅里时，麦芽糖的香味与这几类果仁的味道混合在一起，令人垂涎三尺。 “杜鹃，你好厉害啊！” 最先发出感叹的是小葵，小葵喜吃甜食，这切糕完全符合她的口味。 “小葵，这还没吃呢！你就如此称赞，等会儿怕是要乐疯了！” 调侃小葵的是绣球，她和木槿，小葵三人是前后进来的，关系很要好。 “你还说我？你不是也很喜欢这些吗？” “也是啊！” 其他人跟着笑起来，唯独杜鹃不笑，她继续讲着切糕要如何制作，并不和其他人有过多的交谈。 所以，大家很快便安静下来了。 “相信你们也看到了，这切糕如今是一整块，全部黏在一起了，就这么吃肯定是不行的，所以还得把它切成一块一块的。” 说着，杜鹃便开始切，看上去需要花费不小的力气，对寻常女子来说还是有些费劲的，可杜鹃却轻松切好了，且大小均等。 她把一块块的切糕放在盘子里分给大家，众人品尝过后，无一不称赞的。 小葵嘴里的切糕还未完全咽下，舌头和牙齿上都被裹着黏糊糊麦芽糖的果仁粘住了，但丝毫不影响她吃到美食的愉悦心情。 她含糊不清的对绣球说道:“好好吃啊！” 绣球被她这模样逗得是哈哈大笑。 迎春要做的是她最擅长的鸡rou。 到了她这儿，画风突变，与杜鹃截然相反。 她温柔爱笑，颇具亲和力，也很有耐心。 深紫色的衣裳，腰带最为显眼，因为它打的结，实在有些特别，让人忍不住多看两眼。 迎春笑脸相迎，芍药坐在最前面。 丁香被迎春拦下，她笑着对丁香说:“我的好jiejie，我这儿就不麻烦你了，你赶紧去别处吧！” 丁香也笑着回应道:“姑娘你最是会体谅人。” 丁香一边说着，一只脚已经迈出去了。 看这情景，迎春向来是如此。 迎春微微清了清嗓子，然后笑着说道:“我是迎春，大家应该都认识我吧，如果有不认识的，也没关系，今日见了，也就认识了。我要教给大家的是鸡rou，我这个人吧，从小就喜欢吃鸡，我对鸡rou颇有研究，会很多种做法呢！大家吃鸡rou，大多是炖着吃，今日我就教大家一种不太一样的吃法，保证让大家吃的高兴！” 说着，她就已经把袖子挽了起来。 芍药睁大双眼看着迎春的一举一动，生怕错过了什么细节。 好在迎春是个贴心的，她为了让大家看的清楚，刻意放慢了速度，且每一个步骤做完，都会停下来向大家耐心的说明。 迎春的刀法出奇的厉害，她轻松几下就把鸡腿上的骨头和rou分离了。 “鸡腿上的骨头一定要去掉，只留下rou就可以了。” 迎春又对着分离好的鸡rou一顿拍打。 芍药正觉得不解，迎春已经开始解释了。 “像这样用力拍打鸡rou就像是给它按摩一样，会让鸡rou变得更加美味。” 她这么一说，屋内发出一阵笑声。 “好，接下来呢，我们需要把鸡腿rou腌制一会儿，放一点盐，生姜粉还有酒。” “因为还有需要准备的东西，我们在等待鸡rou腌制的过程中，也不要闲着，我们可以把面粉和木薯粉混合，再放入鸡蛋拌匀。” 迎春的动作逐渐加快，她每说一个步骤，手上同时也在做这个动作。 “现在呢，鸡rou腌制还需要一点时间，为了不让大家觉得无聊，我便给大家讲一个故事吧。” “好啊好啊！” 坐在最前面的芍药很是捧场。 “话说从前有两位女子，她们是邻居，一位生的貌美如花，一位相貌平平。当然了，人嘛有长有短，那位相貌平平的女子学识渊博，本来她是可以靠着这个长处获得众人认可的，奈何她偏偏不服气另一位女子生的比她美，非要拿自己的短处与别人的长处比较，比不过就掩耳盗铃，自欺欺人，最后终于自视清高，被多人嫌弃。” “这是个什么故事？姑娘从哪儿听来的？” 芍药问道。 “书上看来的，听上去不过是平平无奇的一个故事，可我在读到这个故事时深受启发，它让我懂得了人各有长，不能盲目自信，也不该妄自菲薄，总之就是扬长避短，不必非得和人争个高下。” 芍药佩服的说道:“姑娘可真厉害，若是我读到这个故事，只会觉得这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故事，根本不会像姑娘一样，有如此深刻的想法。” “过奖过奖，我只不过是愿望比较简单，每日能开开心心的就好。” “好了好了，不说这些无关紧要的话了，现在鸡rou腌制的差不多了，我们就可以正式开始做鸡rou了。” “首先，我们把鸡rou在刚才混合好的粉里裹上一圈，然后再沾上蛋液，这还没完，还得再回到粉里裹一圈，这些都做完了就把鸡rou轻轻放到热油里油炸。” “那要炸到什么时候呢？” “问得好，看到鸡rou变得金黄就可以了，在这里，我必须提醒大家一下，手上千万不要沾水，若是水不小心滴到了油里，怕是会受伤呢！” 没过一会儿，鸡rou变成了金黄色，迎春小心将它们捞出，请大家品尝。 芍药把香喷喷的鸡rou放进嘴里，舌尖刚一碰到鸡rou，嘴里就变得guntang，她只能小心翼翼的，一点一点的品尝。 实在是美味到让她大脑暂时一片空白。 “怎么样？味道还可以吗？” 迎春问道。 “好极了！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鸡rou！” 迎春满意至极的看着芍药。 在其他人那儿，迎春也同样收获了好评。 临走之际，芍药眨巴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问迎春:“迎春姑娘，你在月艺楼可有关系亲近的朋友？” 迎春用一根手指拖着下巴，歪头笑着答道:“大家都是好朋友，我很乐意同所有人做朋友，你呢？” “我进来不久，现下与同我一起进来的紫鸢jiejie关系最亲近。” “对啊！你们二人是同时进来的，这可真好，互相能有个照应，我当时可是孤零零的一个人呢，大部分人都是和我一样的。” “那迎春jiejie，日后我们能去找你说说话吗？” “求之不得呢！” —— 到了木槿这边，宽敞的屋子里只有屈指可数的几人。 木槿并不觉得意外，向来是这样，即便她已经在月艺楼待的足够久了，她也还如当初一样，只和小葵，绣球亲近。 旁的人就算是主动同她说了话，她也只冷淡回应，总感觉话不投机。 然而，紫鸢的到来却让她有了兴致。 木槿没同紫鸢多说话，可她时不时就会看紫鸢几眼，紫鸢注意到了。 不过这会儿，木槿还要教这几人做吃的，紫鸢也就没多问。 不用多说，木槿最为擅长的定是糕点。 也许是因为她经常制作糕点，她的身上总有一股甜甜的味道。 紫鸢想，像她这样心灵手巧的女子，若是能经常看见她的笑容，应该是一件美事。 丁香说了几句，便离开了。 原本这屋子里的人就少，加上木槿不爱说话，屋子里鸦雀无声，几人都聚精会神看她制作糕点，而她也不做任何的说明。 只是她仍然会时不时抬头看看紫鸢。 她想要说什么吗？ 几个鸡蛋，蛋清和蛋黄分离，蛋黄加面粉不停搅拌，蛋清则加糖加果露不停搅拌，放进炉子里烤好后，香味四溢。 木槿没多说什么，只是安静的把做好的糕点分给几人。 “谢谢木槿姑娘。” 紫鸢从木槿手里接过糕点时说了这么一句话，木槿又楞楞的看着她。 “木槿姑娘，你是不是有话想说？” 木槿停顿了一下，问:“花菱姑娘是你的朋友？” “是啊，原来你认识花菱？” “并不熟悉，只是我很喜欢花菱姑娘穿的衣服，后来才知道都是她自己做的。” “花菱的确很擅长做衣裳，我过生辰时她都会送我。” “我有个不情之请。” “姑娘不妨直说。” “待你要见她时，可否带上我一同前去，我想亲自讨教。” “好啊。” “你这样便答应了，花菱姑娘不会觉得唐突吗？” “不会不会，别人可能会，花菱绝不会！” “那我便先谢过了。” 木槿行了一礼。 “不用如此客气。” “这个算是谢礼。” “这是……” 木槿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给紫鸢。 实则紫鸢已经大致猜到了，因为这盒子与之前装蝴蝶糕点的盒子很是相似。 “这是我做的桃花酥，你拿回去尝尝吧。” 紫鸢把盒子打开，两块精致的桃花酥大体呈淡黄色，中间有一点粉色，估计便是桃花。 “多谢木槿姑娘，你做的桃花酥一定是非常美味的！” 紫鸢眉开眼笑，木槿也感到满足。 “紫鸢，你可回来了，我一直在等你呢！” 芍药站在紫鸢房门外。 “你学的如何？” “很好啊！我和迎春jiejie成了朋友了，她做的鸡rou真是美味极了！” “那可太好了！” “那你呢？你那边怎么样？” “我很好啊，这个给你，我们一人一个。” “这是什么？” “桃花酥，是木槿姑娘亲手做的，只有两块，我当然要与你分享。” “我就知道，你最好了！所以，你们是学做桃花酥吗？” “那倒不是，我们做的是另外的糕点，这桃花酥是木槿姑娘额外给的。” “是吗？真看不出来，她可不像是会做这样事的人。” 紫鸢没有做过多解释，反正芍药也不认识花菱，说多了反而麻烦。 “快尝尝吧！” 紫鸢把其中一块给了芍药。 一口下去，满口尽是酥脆感，还有一股浓郁的香味伴随，连嘴角沾上的碎渣，芍药也不忍心落下。 “这也太好吃了吧！” “木槿姑娘的手艺那自然是不在话下。” 紫鸢拿起另一块，也品尝了一口，果真没让人失望。 “对了，紫鸢，木槿那里的人是不是很少？” 芍药问。 “你怎么知道？” “我是听人讲的，说是木槿只与小葵和绣球亲近，对其他人都特别冷淡，所以若是她要教大家什么才艺，去她那儿的人一向是很少的，以前绣球和小葵还会去给她捧场，如今她们也想学新的才艺，自然也就不会去了，可她还送桃花酥给你，看来她也没那么冷淡嘛。” 说起小葵和绣球，她们的表演，紫鸢倒是都看过。 “姑娘，杜鹃姑娘来了。” 雏菊在外说道，并轻轻敲了两下门。 “杜鹃还特意来找你？看来你们关系不错嘛。” 芍药小声说道。 紫鸢尴尬一笑，“我想她是找我有事吧。” “那我还是先走了，过会儿再来找你。” 芍药起身把门打开，杜鹃一看是她，对芍药视而不见，直接进了屋。 芍药无奈的摇摇头，回自己屋去了。 “你见过百喜了吗？” 杜鹃一上来就直奔主题，也是，想想她们之间也没什么其他可说的了。 紫鸢点头，“见过了。” “看来，你们的确是至亲好友啊，刚认识百喜的时候，就总听他提起你。” “我和他从小一起长大，自然关系要好，除了他以外，我和昙梨，蓝星，花菱也是很好的朋友。” “那你帮我问了吗？他为何不见我。” 紫鸢面露难色，虽不想撒谎，却又担心说了实话反而弄巧成拙。 “对不住，我给忘了。” 杜鹃冷笑一声，直接点破紫鸢:“你并非忘了，他是因为玉簪不肯见我吧。” “不是不是，你别多想。” “你既然没问，又怎会如此肯定不是因为她呢？” 紫鸢感到懊恼，她实在不会撒谎。 “其实我早就猜到了，除了她，还能有谁不希望我与百喜亲近呢？你呢？你喜欢百喜吗？” “我怎么可能？” “那你是喜欢另一个？” “什么另一个？” “那个叫昙梨的。” 紫鸢这时候还真有些讨厌杜鹃了，杜鹃说话非常直接，从不考虑他人的感受，这一点让紫鸢深感无奈。 “杜鹃，我喜欢谁你就不用费心了，总之，我和百喜只是朋友，既然你已经猜到是因为玉簪，我也就不再隐瞒了，玉簪虽然是个小心眼，可也不是坏人，不仅是对你如此，她不喜欢任何一个女子与百喜走得近，包括我和蓝星，所以你不必多想。” 杜鹃又冷笑几声，紫鸢见她这样，更是一点都喜欢不起来了。 “不是坏人？她防着你，你还替她说话。” “我并非是要替她说话，只是同样作为女人，我理解她为何这么做，只因她太爱百喜。” “是吗？究竟是她太爱百喜，还是她只爱她自己，想要独占百喜呢？” 杜鹃说话咄咄逼人，紫鸢觉察出不对劲。 “杜鹃，你要问我的话我已经回答了，你再跟我争论这些是没有意义的，难道说，你喜欢百喜吗？” “是啊。” 紫鸢见她如此理直气壮，更加生气了。 “杜鹃，你要明白，玉簪是百喜的未婚妻，他们会成亲的。” “我看不一定吧。” “何出此言？” “我只是认为，只要他们一日未成亲，我就还有机会。” “这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他们是两情相悦，并非父母之命。” “你这一辈子只喜欢过一个人吗？” “杜鹃，我想我与你没什么可说的了，你请回吧！” 紫鸢下了逐客令。 杜鹃离开后，紫鸢的心情久久不能平复。人跟人真的是不一样，这世上不是所有的女子都懂得知难而退，也不是所有的女子都会站在别人的立场上考虑的。 杜鹃活得潇潇洒洒，可以完全不顾及他人感受，只用最真实的自己，紫鸢却无法做到。 紫鸢甚至觉得，在杜鹃的衬托之下，玉簪变得可爱多了。 —— 夜深了，蓝星独自坐在床边，手里拿着一幅画，想起那日在船上的事。 傍晚时分，眼看再过不久天就黑了。 雪割走出去对船夫说:“天色不早了，可以回了。” 没想到船夫却不听他的。 “公子，这船不到明日不能回。” 坐在船内的蓝星听的清清楚楚。 “为什么？” “太师吩咐过了。” 蓝星不由得冷笑几声，真没想到太师为了让她和雪割在一起，还能想出这样的损招。 雪割并未就此放弃，他仍在外和船夫周旋。 蓝星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便走了出去。 “不必费劲了，既然是太师的意思，他自然是不会听你的。” “还是小姐明事理。” 雪割看了一眼蓝星，又对船夫说道:“你只管把船开回去，我会和太师解释，不关你的事。” 船夫为难的说道:“公子，不是小的不肯，只是太师的命令，我不敢不从，若是把船开回去了，就是你也保不住我啊！” “好了，你就别为难他了，在船上待上一夜也无所谓，反正什么也不会发生。” 蓝星说完，走了进去。 没过多久，雪割也进来了。 “我肚子饿了。” 蓝星对雪割说。 “这船上有的是吃的，你想吃什么？” “嗯……rou！” 雪割的目光在蓝星身上停留了几秒，便走到仓库去了。 而后，他把鸡rou打理干净，开始烤rou。 看着鸡rou上的油一点点的滴下来，蓝星多少有些忍不住了。 她走到雪割不远处坐下，眼睛直直的盯着鸡rou。 “尝尝吧。” 雪割给了蓝星一个鸡腿。 蓝星咬下一口，油香的鸡rou令她得到了满足。 “看不出来，你还挺会烤rou的。” “习惯了风餐露宿，为了不饿肚子，就得学会。” 蓝星盯着雪割反复看，脑海中突然想起那时脏兮兮的他，他一定受了不少苦吧。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我对你的事知道的太少了。” “既然不感兴趣，又何必知道呢？” 蓝星不知该如何接这话，肯定和否定似乎都不对。 差不多填饱了肚子后，蓝星又问他:“你和太师是怎么认识的？” “我说过，他是我的救命恩人。” “那你在遇见他之前在做什么？” “小时候的事我记不清了。” “你就是根本不想说呗，害我浪费口舌。” “都是不值一提的，你不会想听的。” “今天晚上，你打算做什么？” 雪割突然接不上话了，他看了蓝星一眼，又快速把目光转移。 蓝星意识到自己的话恐怕是让他误会了。 “你别想多了，我只是觉得好奇罢了。” “什么都不做。” “真是无趣，算了，我还是一边待着去。” 蓝星坐回起初的位置，手指头时不时敲着腿，只觉得百无聊赖。 就这样过了好长时间，蓝星又主动找话问雪割:“你看，要不这样，咱们今晚反正也回不去，也没有多的可以说话的人，不如就互相行个方便，打发打发时间如何？” “你和我想的不一样。” “什么意思？” “我原以为你是喜欢安静的。” “我是喜欢安静，可也要分情况啊，人要懂得随机应变，我此刻无聊的很呢！” “那你说，要如何打发时间？” “这样吧，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必须如实回答，等你回答完了，你也可以问我一个问题，我也如实回答，怎么样？” 雪割还是头一回看蓝星兴致如此高涨，满眼都是期待。 “这么做的意义在哪里？” “哪里需要什么意义呢？还不就是为了打发时间，如果你非要探寻此事的意义，那就当作是我们冰释前嫌后互相了解一下。” 雪割对能不能打发时间无所谓，可若是互相了解，他倒是十分愿意。 “那你问吧。” “你且让我想想。” 没过一会儿，蓝星问道:“你除了画画和用剑，还会什么？” 雪割平静的答道:“吹笛。” “跟谁学的？” “不是只能问一个问题吗？” “你倒还挺清醒，好吧，该你问了。” “什么都可以问？” “哎呀，你随便问！” “好，你为什么喜欢曲木风信？” 这是蓝星想都没想过的问题，曲木风信这个名字像是一只藏在她心底的洪水猛兽，只不过上面有一个封印，只要封印一解除，她就难以控制情绪。 蓝星久久没有回答，雪割担心伤了她，又说道:“我还是换一个问题吧。” “不必！我既然说了都可以问，那就得遵守规则。” 雪割凝望着她，仔细观察她的微表情。 “说真的，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喜欢他，就是看见他的第一眼就有心动的感觉。” 雪割不说话。 长久的沉默后，蓝星调整好心情，问:“你说过，你有喜欢的人，我放你一马，不问你那人是谁，你就说说，你为什么喜欢她。” 雪割瞄了一眼蓝星的腰带，早已不是之前的月亮花纹，而是开的正艳的牡丹花。 蓝星并未察觉，雪割说道:“因为初见时，被她的美貌吸引。” “你说真的？” “真的。” 蓝星忍不住笑起来，随后她又对雪割说道:“你别说，我还真有些佩服你，我想这世上除了你以外，不会有男子会回答的如此直接了，大多都会说些别的，要知道像你这样回答，恐怕会被笑话，说你肤浅呢！” “可事实如此。” “那我可真想见见她，不知她到底生的有多美，竟然能俘获你的芳心，你看上去可一点也不像是容易动心的人呢！” “真见到了，怕是不会喜欢的。” “为何？” “我已经说的太多了，你又忘了规则。” 雪割提醒道。 “好吧好吧，真小气！那换你问我。” “你如今是怎么看待曲木风信的？” 又是曲木风信，蓝星只能假装若无其事，硬着头皮回答。 “又爱又恨吧，其实我比谁都明白，他终究是抛弃了我，而且兴许我在他心里根本就不重要，只是……即便如此，想要忘记恐怕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雪割看着窗外的月亮，对蓝星说道:“你可以再问我一个问题，然后就不再继续了。” “这就结束了？” “是。” “我只是不明白，你既然有喜欢的人，为何还要与我成亲？是否是你有什么把柄在太师手上，所以不得不……” “关于这个，我只能告诉你，太师没有胁迫我，等七年一到，我会与你成亲。” “为什么？” “我说了，只能再问一个问题。” “你这人很奇怪啊！你有喜欢的人放着不要，却要和我成亲！” 雪割不再说话，径直走到外面去，开始吹笛子。 很意外，雪割的笛声让蓝星的心情平复下来。 一曲终了，雪割进来，蓝星已经靠在一边睡着了。 雪割难得嘴角上扬，沉睡的蓝星，依旧令人心动。 雪割坐在桌前，画起了画，只是时不时还会看蓝星几眼。 蓝星睡得很沉，就连刮起了大风，她也未醒。 雪割用尽可能小的动静，走到蓝星身边，帮她挡风，就这么傻傻的站着，一站就是两个时辰。 一直到风变得温和了，他才离去。 天刚亮，雪割就让船夫把船开回去了。 蓝星睡了个好觉，醒来时已经快到目的地了。 她简单的整理了一下衣裳，走出去时便看见了站在船边的雪割。 雪割身姿挺拔，背影也是极好看的。 蓝星走到他身边，对他说道:“你的笛子吹的不错，让我睡了个好觉。” “外面风大，到了我叫你，你进去吧。” “嗯。” 蓝星进到船内，不知雪割昨夜是如何度过的。 她走到桌边，看了看桌上的画，蓝星把雪割画的船拿起来细看，却发现下面还有一张画，不知是他何时画的。 画上是一个女子，女子似乎正在睡觉…… 蓝星注意到女子的穿着打扮，竟然与她今日所穿一模一样，难道…… 蓝星又睁大眼睛仔细看了看，画上的女子确实是她没错。 她心中有了一丝疑虑。 “蓝星小姐，可以出来了。” 船夫在外面喊道。 “好！” 蓝星偷偷的把画折起来，放进衣袖，又快速走了出去。 船已靠岸，雪割在岸边等候，他伸出手来拉蓝星，蓝星迟疑了两三秒后，握住了雪割的手。 等下了船，蓝星主动对雪割说道:“你送我回去吧。” 雪割愣了愣，说:“好。” 尽管蓝星不这样要求，他也一定会送她回去。 今日她这般模样，让雪割好不习惯，心里却始终是开心的。 “对了，我真的对你喜欢的女子特别的好奇，想要知道她是谁。” 蓝星说道。 “为什么？” “你就告诉我不可以？” “没什么可说的。” 又走了一会儿，雪割突然问道:“你想要知道，是不是因为，若我跟别的女子在一起，这样你便不用与我成亲了。” 虽然，蓝星不得不承认，她此前是有这样的想法的，可这会儿问他还真不是，她只不过想要试探雪割，验证自己心中奇怪的猜想。 “绝对不是！我好奇而已。” “我不说。” “你这个人！那你总可以告诉我，你喜欢的女子知不知道你的心意，还有她有没有嫁人！” “自然是没有，若是她嫁人了，我便不会说我喜欢她。” “那她知道吗？” “不知。” “那你为何不亲口告诉她？” “已经知道结果的事，没有必要宣之于口。” “你的意思是，她不喜欢你？” “你说什么便是什么吧，此事我不想再提，走吧，就快要到了。” 水仙刚迎上来，雪割便离去了。 “雪割公子生的真是俊俏！” 蓝星瞪大眼睛，“水仙，你说什么？” “好了，小姐，水仙知道你不喜欢雪割公子，我这话可不是故意说给你听的，这只是奴婢的看法。” 蓝星歪歪脑袋，看了看远去的雪割，背影还不错吧…… “小姐，有人送了封信过来。” 水仙把一封信给了蓝星。 “是谁送来的？” “奴婢不知，是管家收下的，管家不认识，应该只是寻常送信的。” 蓝星回到屋内，把信打开，却只有一句话:中秋将至，你可会在？ 没有署名，会是谁？ 蓝星不认识这字迹，不愿留着来历不明的信，便把它烧了。 她把雪割的画拿出来，在烛光下反复看着，思考着他说的话。 —— 紫鸢还记得昙梨拜托她的事，与其说是昙梨的嘱托，还不如说是百合更为贴切。 百合一心想要知道蓝雀的去向，而自打紫鸢进了月艺楼，还未曾见过蓝雀。 就算是平日里大家各忙各的，可学习才艺的时候她也未出现，难道真如芍药所说，蓝雀已经是这里资历最长的艺人，根本不需要学习才艺了？ “雏菊，蓝雀姑娘也住在月艺楼吗？” 紫鸢决定先问问雏菊。 “蓝雀姑娘是月艺楼的艺人，自然住在月艺楼。” “那她住几楼？” “姑娘想要见蓝雀姑娘吗？” “我只是好奇，我进了月艺楼，可却一次也没见到过蓝雀姑娘呢，况且她也没有表演才艺。” “蓝雀姑娘住在一楼最右边，只不过她时常外出，有时会在外过夜。” “可月艺楼不是不让艺人在外过夜吗？” “蓝雀姑娘比较特殊。” “为什么？” “具体的奴婢也不太清楚，只知道蓝雀姑娘得到了达官贵人的赏识，时常会到皇宫里去表演，有时表演的晚了，自然也就不回来了。” “我还真想见见她呢！不知她何时才会回来？” “奴婢不知，这事应该只有老板还有蓝雀姑娘的贴身婢女才知。” “丁香知道吗？” “应该知道吧。” 于是，紫鸢把目光转移到丁香身上。 次日，丁香过来送首饰时，紫鸢便问她了。 “丁香，蓝雀姑娘今日在吗？” “紫鸢姑娘想见她？” “嗯，我早就听闻蓝雀姑娘才艺出众，还想着有机会了找她请教一二。” “那可真是不巧，蓝雀姑娘近日不会回来。” “为何？她去哪里了呢？何时才回来？” 大概是紫鸢表现得过于关心，丁香反倒不说了。 “奴婢不知。” 很快，百合收到了紫鸢托人送来的信。 信中这样写道:至今未见到蓝雀，多方打听过了，只得知蓝雀近日来得了达官贵人赏识，经常出入皇宫，其余无从知晓，若日后有新进展，会再托人告知。 百合更加不安心，与其这样等下去，她想要做点什么。 想了许久以后，百合决定亲自进月艺楼找蓝雀，而最名正言顺的办法就是成为月艺楼的艺人。 上一次，她由于失误，没能进到月艺楼。 百合为了见到蓝雀，开始勤加练习，已经到了废寝忘食的地步。好几次还是合欢送了饭菜来，费劲劝说她吃饭。 “百合，你要知道蓝雀去了哪里，不一定非得自己进月艺楼去啊，我们可以花些银子去打听。” “要真有这么容易，我还用在这儿费力气吗？能想的办法我都想了，我时常感到恐惧，若是再也看不见蓝雀表演，我……” “不会的不会的，也许真如紫鸢jiejie所说，她不过是得了达官贵人的赏识，这是好事，你应当替她高兴。” “不对，即便是这样，紫鸢jiejie进月艺楼也有段时日了，怎会从未见过她？总之，这事一定有蹊跷！” “那我跟你一起去，从今日起，我也要勤加练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