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双燕双飞绕画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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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雀呆呆的看着墙上的男子画像，看了许久，终于还是将它从墙上拿了下来。 这画是她从宫里带回来的，画是她亲手画的。 还记得，那日她去小王爷府上表演，小王爷看了她的表演后，又亲自向她讨要了一幅画。 “听闻蓝雀姑娘除了会唱曲，你的画，画的也不错，不知可否赏脸为我画上一幅呢？” “蓝雀自然愿意，能为王爷画画，这是蓝雀的福分。” 而后，蓝雀便画了这幅画，画上的男子正是当日意气风发的小王爷。 小王爷从很小就一直被养在宫里，很受圣上的疼爱。 蓝雀时常被小王爷召进宫里表演，接触的久了，蓝雀便对他日久生情了。 小王爷对蓝雀也有情，待她自然是极好的，只不过蓝雀最终还是和他撕破了脸。 原因皆是因为小王爷只打算让蓝雀做妾。 “蓝雀，我希望你能替我想想，我这样的身份，我的正室夫人不是我说了算就可以的，所以你就委屈一下，我保证会永远爱你。” “王爷是嫌弃我身份卑微？” “蓝雀，我不是这个意思，只不过我有我的难处。我出生在帝王之家，不可能为了你去违背父皇的意思。” “我知道，所以，今后还请王爷不要再与我相见了。” 一开始，蓝雀并没有想到这一点，小王爷也并非故意隐瞒，只是理所当然的认为，此事不必说，蓝雀也会自然而然的明白。 因此，蓝雀怀揣着美梦，把行李收拾好，直接住进了皇宫，在小王爷那儿一待就是半年多的时间。 直到她终于醒悟过来，她只能下定决心不再见他。 临走之前，她还带走了这幅画，当真是一点念想也不愿留给对方了。 “是时候该毁了它。” 说罢，蓝雀把画烧成了灰烬。 然后，她开始梳妆打扮，准备好迎接今日在月艺楼比赛上的表演。 百合得知蓝雀今日有表演，早早的便赶了过来。 她毫不吝惜钱财，给了金块，坐在了最前面，平日里没什么表情的她，今日倒是神采奕奕的。 丁香提前过来准备，她一眼便看见了百合，百合一见丁香，难免觉得尴尬。 丁香却笑着走过来同她打招呼。 “百合姑娘，今日你是来看蓝雀姑娘的吧？” 百合乖巧的点点头。 “百合姑娘，这果子还请慢慢享用。” 丁香端了一盘桃子模样的粉嫩果子，放在了百合面前的桌上。 百合不好意思的说道:“这怎么好意思呢？” “百合姑娘不必觉得不好意思，每一个坐前排的客人都有的。” “原来是这样啊……” 百合真想快些结束这对话。 今日，蓝雀是唯一一位登场的老艺人，这也体现了老板对蓝雀的重视。 百合越发觉得，是自己误会了月艺楼。 蓝雀今日的打扮有些特别，她的头发没有盘起，而是有一半都散了下来，额头上有一块小小的白玉环绕，这样的打扮甚是吸引人。 而坐在一旁为蓝雀抚琴的，竟然是丁香。 真没想到，月艺楼的婢女也会才艺。 这时候，百合终于注意到，丁香甜美温柔的笑容，完全可以做月艺楼的艺人了。 这样一来，百合想起近日来为了蓝雀的事，对丁香颇有为难，便更觉得心中愧疚了。 这抒情曲子并不柔弱，反倒是有一种有力的感觉，歌词也更像是一种宣泄。 蓝雀唱道:“我只是你可有可无的存在，你却是我的唯一。” “我用尽全力来爱你，也许在你看来非常疯狂，但这就是我爱你的方式。” “你看见我努力想要忘记你，却于事无补的模样，作何感想呢？” “如果决定了要离开，那么恳请你的动作尽可能小一些，让我能少受些伤害。” 百合听的很是伤心，她能感受到蓝雀心中的悲愤无力，她想，蓝雀定是有了喜欢的人，而她却不能与他长久。 这些被寄托在曲子里的感情，百合全部都能真切的感受到。 她想，也许她就是蓝雀最好的知音人。 蓝雀是表演完了，可新艺人这边仍旧没有眉目。 可以说，没有一个人能令老板满意的。 老板在屏风后面叹了一口气，对丁香说道:“今日就此作罢吧。” “是。” 丁香正欲上前让众人离去，蓝雀却拦住了她。 “蓝雀姑娘？” “丁香，你且等一下。” “是。” 百合十分惊喜，因为蓝雀已经走到她面前来了。 百合只敢微微抬头。 蓝雀问道:“你是百合？” 百合赶紧站起身来，对蓝雀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答道:“是，我是百合。” “你怎么一直低着头？” 百合这才勉强把头抬了起来，眼睛圆圆的看着蓝雀，内心又在感叹蓝雀的美貌。 真没想到，蓝雀不仅仅只是在登台表演时夺人眼球，这会儿隔得这样近，细看之下，才惊觉她的皮肤白的像瓷娃娃，五官精致无比，简直就像画里的人走出来了。 “百合，我听说，你来过月艺楼表演，差一点就成了月艺楼的艺人。” 百合没想到，蓝雀竟然连这都知道了，这让她觉得既害羞又开心。 “是啊，可是我技不如人，所以只能甘拜下风了。” “丁香都跟我讲过了，并非是你技不如人，而是你当时心绪不宁所致，是因为我吧。” 百合赶紧说道:“这怎么会是因为你呢？是我自己不好。” “那你可还想进月艺楼？” “自然是想，若是进了月艺楼，就能跟着蓝雀姑娘你学到许多的才艺，我想成为和你一样的人！” 百合的双眼闪闪发光，瞳孔里似有无限光芒，就在这一刹那，蓝雀回忆起了当初自己进月艺楼时的模样。 她是月艺楼的第一个艺人，这么多年来见证了许多艺人从进来到离开。 时光流转，只有她，一直都在这里。 “那你为何不试试？” “现在？” 蓝雀肯定的点头。 百合多少有些胆怯，“这……恐怕不行。” “为什么？” “我今日是听说蓝雀姑娘你回来了，而且会登台表演，所以我才过来的，我并没有准备任何表演，甚至……也没好好打扮一番。” 蓝雀笑了笑，“月艺楼看的是才艺，不是你的打扮如何，百合，机不可失，而且我很想一睹你的风采呢！不可以吗？” 蓝雀的眼神里充满了期待，百合点头答应。 她多少也想让蓝雀看看她的真本事，得到她的认可。 蓝雀转头看向屏风，原本已经站起身准备离去的老板，又坐了下来。 蓝雀对着百合点点头，百合走了上去。 丁香问百合:“百合姑娘，需不需要我为你准备些什么？” 百合想了想，说:“丁香，我方才见你琴艺不错，可否为我也弹奏一曲？” “自然是可以，不知百合姑娘想要什么曲子呢？” “那我便要金戈铁马。” “好。” 金戈铁马乃是一首十分有气势的舞曲，整首曲子没有间断，弹琴的人手指需要有力，跳舞的人更是如此。 今日百合并未带剑，她想要在蓝雀面前表演舞蹈。 蓝雀落座在百合的位置，认真的看着这场表演。 百合的身材瘦却有线条，这也许同她常年练习剑术有关系。 脸小眼睛却不小的百合，琴声一响，表情突变，完美的切合金戈铁马的主题。 目光如炬，毫不松懈，气势如虹，蓝雀万万没想到，这样一个瘦瘦的女子，竟然可以如此快的转换情绪，身体的线条可以如此完美。 —— 紫鸢听见门外一阵响动，她走到门边，隔着门问道:“雏菊，外面怎么这么大动静？” 雏菊答道:“回姑娘的话，是有新的艺人进来了。” 紫鸢忙把门打开，果然就看见几个婢女，把为新艺人置办的东西，送进旁边的小屋去了。 紧接着，紫鸢看见了丁香和百合。 只听丁香对百合说道:“百合姑娘，这一间便是你的住处了，明日我会把刻有你名字的牌匾送过来，你的贴身婢女待会儿会过来见你。” “好，谢谢你，丁香。” 丁香转身离开，走到紫鸢跟前时，对紫鸢行了一礼，紫鸢也对她笑了笑。 “百合！” 紫鸢上前叫道。 百合一看是紫鸢，露出笑容。 “紫鸢jiejie。” “原来新来的艺人是你。” “是啊，我也没想到。” 百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你表演的是剑术？” “不是，是舞蹈。” “什么样的舞蹈？” “就是金戈铁马……” “你好厉害呀！” “没有的事，一切都是多亏了蓝雀。” “为何这么说？” “百合姑娘！” 丁香又过来了，她似乎是找百合有事。 “百合姑娘，蓝雀姑娘想见见你，你去吗？” “当然！” “那便随我来吧。” “好啊！紫鸢jiejie，我去去就来，以后我再跟你解释。” 紫鸢当然知道这会儿百合有多开心， “去吧去吧。” —— “尝尝吧。” 桌上有一份点心，蓝雀让百合尝尝看。 百合小心的拿起一块，像是得了什么贵重的宝物，轻轻咬下一口，细细品尝其中的滋味。 “怎么样？” “味道很好，软糯香甜。” “你倒是会说话。” “我说的是实话。” “对了，你见过紫鸢了吗？” “见过了。” “我听丁香说，你跟紫鸢是朋友。” “准确的说，她是我哥哥的朋友。” “你哥哥？” “是啊，我有一个哥哥，还有一个jiejie，我家里是做车马生意的，紫鸢jiejie和我哥哥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而且我哥哥他很喜欢紫鸢jiejie，我希望哥哥能美梦成真，让紫鸢jiejie做我的嫂子。” 百合向来是不多嘴的，这些话若是从合欢嘴里说出来，倒是一点也不奇怪。 今日百合之所以变了个模样，只因面前坐着的是蓝雀。 蓝雀笑着说道:“你哥哥倒挺有眼光，紫鸢的确貌美，性子也算温顺有礼。” “那是自然，紫鸢jiejie的父亲可是太师的贴身侍卫，跟了他许多年，深得太师的信任呢！” “原来如此，我倒是对蓝星姑娘有点印象，不知你认不认识她。” 提起蓝星，就不免会想起雪割，百合一脸失落。 蓝雀问道:“怎么了？” 百合迟疑片刻，说道:“蓝雀姑娘，我有一事想请教。” “你只管说便是。” “我喜欢上了一个人，他救过我和哥哥，我几乎是第一眼就喜欢上了他，可是他有一个未婚妻，他的未婚妻好像并不喜欢他，一门心思想要取消婚约，你说我该如何呢？” “怎么如此复杂？” “是啊。” “若是你真喜欢他，何不直接表明心意？” “可是他有未婚妻的。” “可你也说了，他的未婚妻并不喜欢他，而且想要取消婚约，只是百合，若她不喜欢那人，为何又要与他定亲呢？难道是父母强迫的？” “其实……他的未婚妻便是蓝星。” 百合抠起了手指，低下了头。 蓝雀惊讶的问道:“那这么说，你喜欢的人是雪割？” “蓝雀姑娘，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不是说了吗？他的未婚妻是蓝星，蓝星与雪割定了亲，这我知道，雪割我也是见过多次了。” 蓝雀心中苦闷，因为小王爷与太师的小女婿交好。 “那……你觉得雪割他人怎么样呢？” “虽然接触不多，也没说上几句话，不过他很细心，对太师也忠心，此人一表人才，你喜欢他也不奇怪，若你的消息准确，可以试探一下雪割的心意再说。” 这一日，百合与蓝雀聊了许久。 百合蹦蹦跳跳的从蓝雀那儿回来，一不小心撞到了一个人。 “对不住，是我不小心……” “以后走路看着点，别把眼睛放脚底！” 说话的正是杜鹃。 百合心中不爽，杜鹃的态度实在恶劣，不过是不小心撞了她一下，而她此时也认出了杜鹃，她们在之前的比赛上见过的。 百合气鼓鼓的看着杜鹃，杜鹃看出她的不痛快，问道:“怎么？你觉得我哪里说错了？” 百合瞪了她一眼，径直向前走去。 谁知杜鹃又在她身后说道:“你就是那个新来的？看起来也不怎么样嘛，若不是因为蓝雀，你进得来吗？” 百合转身说道:“你要胡乱说我没关系，可平白无故诋毁蓝雀姑娘，这便是你的不是了！还有啊，我记得你，杜鹃是吧，我想提醒你一句，你别忘了，当初若不是我哥哥不想进月艺楼，把机会让给了你，你还进不来！” “你倒是个厉害角色啊！” “那我还是比不上你的！” “姑娘，这边请。” 两人正僵持不下，雏菊带着花菱过来了。 花菱一见百合，高兴的叫她:“百合！” “花菱jiejie！” 百合开心的走过来，杜鹃转头看了花菱一眼，打算就此进屋。 花菱却把她拦住了。 “你干什么？” 杜鹃瞪着花菱。 花菱双手抱在胸前，说:“你别再找百喜了，他可是要和玉簪成亲的，你这样做会影响他们的感情。” 百合心想:看来杜鹃对百喜有意思。 杜鹃不以为意，“这是我的事，你管不着！” “杜鹃，我告诉你，玉簪和百喜一定会成亲的，你别自取其辱了！” 杜鹃冷笑一声，“不到最后，你怎么知道是谁自取其辱呢？他们是定亲还没成亲，说不定哪天取消婚约了也是有可能的。” “不可能！” “你说不可能就不可能？” 杜鹃一脸不屑的看着花菱。 花菱不甘示弱，“百喜喜欢的人是玉簪，可不是你！” “以后的事谁也说不准！” 雏菊把紫鸢请过来了。 “花菱，百合，进我屋里来吧。” “好啊，反正我也懒得跟她废话！” 花菱与杜鹃互相瞪了对方几眼，杜鹃进了自己的屋，花菱和百合进了紫鸢的屋。 紫鸢把茶递给花菱，说:“好了好了，你就消消气，别跟她一般见识了。” “紫鸢，你是不知道，百喜有多气人！” “他那人我还不清楚吗？我也相信，百喜他对玉簪是一心一意的，只不过他既然与玉簪定了亲，是得快些成亲才是。” 紫鸢这么说，百合便想起来蓝星与雪割也是定了亲的，不知道会不会突然就成亲了。 于是，她小心翼翼的试探道:“蓝星jiejie，应该也快成亲了吧。” 花菱马上有了强烈反应，“蓝星要和谁成亲了？” 百合吓了一跳，说:“蓝星jiejie不是和雪割公子……” 花菱松了一口气，笑着说道:“他们不会成亲了。” 紫鸢微微皱眉。 “为什么？” 百合既惊讶又开心。 “你哥哥还没跟你说？” 百合摇头，“他要跟我说什么呢？” “蓝星和雪割已经取消婚约了！” “当真？” “当真！” 坐在一旁的紫鸢始终没说话，她总觉得，雪割若是成为蓝星的夫君，一定会待她好的，她心底多少有些惋惜。只是她也清楚，坐在这里的两个人，花菱和百合都巴不得蓝星与雪割取消婚约，她又怎么好多说什么呢？ 百合咬了咬嘴唇，问:“那想必是蓝星jiejie不肯嫁，太师才同意取消的吧。” “才不是呢！” “那不然是……” “你的话只说对了一半，虽然蓝星不想嫁给他是事实，可这回是雪割主动去跟太师讲的，你说说看，明明太师是蓝星的舅公，怎么之前太师不听蓝星的，现如今雪割去说了，他就同意了？太师也真是的……” 后面的话，百合根本没听进去，她的重点放在了，是雪割要求取消婚约的。 看来，雪割并不喜欢蓝星，她心里更加开心了。 两日后 “哥哥！” 昙梨来了月艺楼，还给百合带了些好吃好玩的来。 “你在月艺楼，可还习惯？” “嗯！” “如今好了，你的担忧都没了。” “对了，哥哥，爹娘有没有说什么？” “倒是没说什么，不过你可不许待太久，迟早你要嫁人的。” 百合害羞的把头扭到一边，“哥哥，你说什么呢？我哪里来的人可嫁！” “爹自然会留心。” 这么一说，百合真是不高兴了，她问昙梨:“哥哥，你为何不告诉我？” “告诉你什么？” “我都知道了，雪割取消婚约了！” 昙梨愣了一下，表情严肃的问:“谁跟你说的？” “花菱jiejie！” 昙梨沉默。 百合追问道:“我问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蓝星是我朋友，我不能只顾你。” “可是蓝星jiejie分明就不喜欢雪割，而且现在看来，既然是雪割公子去跟太师说要取消婚约，那他肯定也不喜欢蓝星jiejie。” “百合，无论如何，雪割是太师的人。” “那又怎么了？” “你别忘了，你是商人之女，即便我们已是家财万贯，但始终地位并不尊贵，我早就听说了，太师待雪割极好，他是太师花了许多精力栽培的，否则他也不会想要把蓝星嫁给他，所以你……别想了。” “哥哥！我到现在才发现，原来你如此腐朽！两个人在一起难道不是两情相悦就可以吗？我相信雪割公子一定也是这么想的，否则他也不会想取消婚约！总之，我就是喜欢雪割，除了雪割，谁都不行！” 兄妹俩不欢而散。 但昙梨还得去见紫鸢一面。 “怎么垂头丧气的？” 紫鸢一见昙梨，就看出了端倪。 “哎，真是瞒不住你，我刚才和百合吵了一架。” “怎会？为了什么？” “雪割。” 不用再多说，紫鸢也能明白了。 “昙梨，找机会得再劝劝她。” 紫鸢握住昙梨的手。 昙梨不禁有了疑惑，他问:“你也觉得，雪割和百合不可能？” “不是不可能，是雪割喜欢蓝星。” 昙梨惊讶问道:“怎会？他若喜欢蓝星，为何要取消婚约呢？” “这其中的缘由我虽不清楚，但也能大概猜到一二，你还记得上元节那日吗？” “记得。” “那时，我都看见了，雪割虽然同你在说话，可孔明灯放飞的时候，蓝星抬头看天的时候，他的眼睛没有离开过蓝星，而且是只有喜欢一个人才会有的眼神。” “我明白了。” —— “小姐，老爷让您去前殿。” 水仙说道。 “哦，知道了。” 蓝星来到前殿，却发现多了一个不认识的人。 “蓝星啊，快过来，这位是工部陈尚书家的公子。” 蓝星才刚一进来，父亲就迫不及待的向她介绍起这位客人。 蓝星略有疑虑，想着若是来谈事的，叫她一个女子来做什么。 但该有的礼数是绝不能少的。 她向这位陈公子行了一礼。 陈公子两眼放光，直盯着蓝星看，蓝星感到些许不自在。 “蓝星姑娘，我早听闻你的美貌了！” 陈公子兴奋的说道。 蓝星只当是客套话，不为所动，也不接话。 “哦，对了，蓝星姑娘，薄礼一份，还请笑纳。” 陈公子送给蓝星一支金钗。 “这可不是薄礼，我不能收。” “蓝星姑娘，这是我特地为你准备的，你一定不要推辞。” “是啊，蓝星，收下吧。” 父亲说道。 母亲一直是一言不发。 蓝星依旧没有伸手去接这金钗，而是问陈公子:“不知陈公子今日到这儿来，所为何事？” “蓝星，陈公子能来我们府上，那是荣幸之至，就是无事也可随时来。” 父亲说道。 蓝星冷笑一声，已经猜到陈公子此次前来的意图了，她说道:“既然没有什么特别的事，那我与陈公子初次见面，实在无话可说，我这就告辞了。” “蓝星！你站住！怎可如此无礼？” 蓝星虽然停下了脚步，却背对着他们，心气不顺。 “无事无事，这金钗……” “我替小女收下便是。” 父亲刚想伸手去接，蓝星立马上前拦住了父亲。 “蓝星，你要做什么？” “父亲，我知道你cao心我的婚事，不过陈公子不行。” “你还想怎么样？你不肯同雪割成亲，现在好了，把你舅公得罪了，女子迟早要婚配，我看来，陈公子也不比那个雪割差！” “此言差矣！取消婚约是雪割自作主张，并不是我让他取消的，还有啊，父亲你觉得陈公子不比雪割差，可在我看来，还是差了不少！” 蓝星转头就走。 “你这个不孝女！你看看你女儿，简直太不像话了！” 父亲还在身后与母亲争执，蓝星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水仙在门外等候，屋内的情况她也算大致知道了。 她仔细观察蓝星的表情，一边快步跟在蓝星后面，一边说道:“小姐，就算今日你赶走了陈公子，明日也许还会有别的公子来呢！” 蓝星突然停下脚步，回头看了水仙一眼，水仙赶紧说道:“小姐，你别生气啊，奴婢就是随口说说的。” “不，我觉得你说的很对！” 蓝星苦闷的闭上了一只眼睛，这样奇奇怪怪的表情，让水仙都不知所措了。 “水仙，你去替我把雪割找来，就说我有话跟他说。” “好啊好啊！” 水仙乐意的点头。 而月艺楼这会儿又有了别样风景。 迎春正围着院子里的池塘一圈又一圈的跑着，脸上身上都是汗水。 “迎春在做什么？” 芍药问紫鸢，紫鸢摇头。 两人就这么趴在木栏上看着她跑。 又过了好一会儿，迎春实在跑不动了，才停了下来。 芍药和紫鸢慢慢走下去，紫鸢伸出一只手，把瘫坐在地上的迎春拉了起来。 迎春气喘吁吁的说道:“谢谢你啊，紫鸢。” 即便已经筋疲力尽，她仍然面带笑容。 “别客气。” 一旁的芍药已经按耐不住好奇心了，她问迎春:“迎春，你这是在做什么呢？” 迎春无力的笑了笑，说:“我是为了保持身子的线条，怕长胖。” “你又不胖。” “你别看我这样，我能吃的很，若是不把这些吃进去的东西给消耗掉，那我就会胖。” “那你少吃些不就行了？” “不行，少吃的话，那活着还有什么乐趣。” 说着，迎春自己也觉得她这话好笑，便哈哈大笑起来。 芍药和紫鸢也跟着笑了起来。 芍药突然想起来小葵，她小声问迎春:“那你知不知道小葵是怎么回事啊？要不然让她也来跑跑，会不会好些？” 迎春马上心领神会，知道芍药指的是什么了。 小葵和木槿，绣球是同一年进月艺楼的，可她年纪十分小，就是到了现在，除了百合和芍药以外，就她年纪最小。 原本，她刚进月艺楼时，是个有着瘦小身材和可爱面容的女子，而后却渐渐身材走样了，用了许多方法也没有好转，这让小葵也苦恼不已。 迎春小声回答:“不知小葵是怎么一回事，该试的法子都试过了，而且她比我吃的少呢，身子也比较虚弱。” “那真是奇怪了。” 一个时辰后，水仙回府。 “他人呢？” 蓝星左看看右看看，都只看到水仙一个人。 水仙挫败的说道:“小姐，雪割公子不肯来。” “什么？” 蓝星生气的拍了拍桌子，又追问道:“你是怎么跟他说的，他又跟你说了什么？” “奴婢就是照小姐的原话说的，绝对没有多字少字，可雪割公子说你们已经取消婚约，他没必要再见你了。” “雪割这家伙！竟然……我真是看错他了，气死我了！” 蓝星气的在屋里到处乱走。 “水仙，你说说看，我也不是有意的，我不就是弄错了吗？我以为他喜欢石榴，我也是一片好心，想在他生辰的时候讨他欢心，他这个人怎么这样小心眼，我弄错了，是无心之过，他直接告诉我不是不就行了？连招呼都不打一声，就把婚约取消了！” 水仙却反驳道:“可是小姐，雪割公子早就知道你喜欢的是曲木公子，既然如此，取消婚约这事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他哪里需要提前告知呢？还有啊，雪割公子喜欢的人本来就是你，奴婢早就看出来了，可你就是不信，你想想啊，被自己喜欢的人硬推出去给别的女子，雪割公子该有多心酸啊！” “水仙，你到底是不是我的贴身婢女？” 眼看蓝星就要动怒，水仙只能乖乖闭嘴。 当然了，等水仙一走，蓝星静下心来想想，也知道水仙不过是说了实话。 尽管自己的确是无心之过，可毕竟还是让雪割难过了。 蓝星决定亲自去见见雪割。 去了雪割的住处，扑了个空，他人不在。 正漫无目的的在大街上走，倒是看见了雪割。 不过，他并非独自一人，身边还有百合在。 “婚约一解除，他这就忙起来了。” 蓝星隔得远远的，便看见他们一起进了皮影戏馆。 “这家伙不肯见我，原来是忙着和百合看皮影戏。” 蓝星在皮影戏馆外的茶铺里坐着，一边喝茶一边等他们出来。 差不多过了快一个时辰，那两人终于出来了。 百合一脸娇羞的看着雪割，雪割还是和平常一样，没什么多余的表情。 他们二人在门外说了一会儿话，蓝星看见百合递了个东西给雪割，雪割却一再推辞，总之是没有收下。 后来，百合上了一辆马车，便只剩雪割一个人了。 蓝星用扇子把脸挡住，生怕雪割看见了他。 一直等到雪割从她身边走过了，她才把扇子放下来。 “哎……” “好好的，叹什么气？” 没想到，雪割又回来了。 蓝星一惊，回头看他，满脸写着尴尬，“你是什么时候看见我的？” “进去之前。” “什么？你这人可真不厚道，既然早就看见我了，你还故意让我在这儿等，和百合进去看了皮影戏才来搭理我。” 蓝星站起来，怒目而视。 雪割笑了笑，问:“我怎么知道你会等我？” “话是这么说，那你为什么不见我？” “该说的我都跟水仙说过了。” “我们好歹认识一场，即便没了婚约，也不至于如此无情吧，连见一面都不肯了？还是说，因为百合对你有意思，你如今已经转移目标了。” “对你来说，喜欢一个人和不喜欢一个人都是一件容易的事？” “我没这么说，是你自己……” “蓝星，事到如今，我也可以直言，没错，我的确是喜欢你不假，从很久以前就喜欢你了。” 蓝星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告白弄得脸颊泛红。 “我之所以没往那儿想，绝对不是因为我迟钝，而是我都那么对你了，正常人别说喜欢我了，讨厌我都来不及，你真是个异类！” “是啊，我也觉得是这样。可是，我取消婚约并不是生你的气，只是与你相处得越久，一方面我更加确定自己对你的心意，可另一方面，我又清楚知道，你不喜欢我，所以我不想强迫你，我不见你，只是想让自己快些忘掉，你就当是可怜我，我们就别再见了。” “哦，好。” 蓝星大脑空空的离去，雪割说的话既真诚又令人无法反驳。 一日，紫鸢闲得无聊。 今日不是比赛日，也不是学习才艺的日子。 紫鸢把雏菊叫进来，问她:“雏菊，这月艺楼里还有我没过去的地方吗？” “姑娘怎么这样问？” “我觉得有些乏味，想见识点不一样的东西。” “嗯……有一个地方，姑娘你应该还没去过。” “是什么地方？就在月艺楼吗？” 紫鸢突然来了兴致。 雏菊答道:“在这月艺楼内，有一处热楼，楼内共有十间宽敞通风的屋子，原本是给艺人们练习比赛，增进实力用的，可如今没什么人去了。” “为何？像这样的地方艺人们应该求之不得才是啊！” “大多数人都只是三分钟热度，去几日就不去了，要坚持每日去练习，实在有些强人所难，里面有些乐器什么的，设施应当还是齐全的。” “雏菊，你带我去吧，我想去看看。” “好。” 紫鸢被雏菊带到了热楼。 热楼被中间的一口大水缸一分为二，左右各有五间房，就如同雏菊说的，屋子宽敞通风。 从其中一间屋子里传来了乐器的声音，紫鸢闻声走去，屋子有一边的门是开着的，是迎春正在里面跳舞。 迎春所穿的衣服实在有些特别，虽仍有外衣，但内里的那件衣裳是用剪刀剪过的，迎春的肚子整个都露了出来，下身的裙子也被足足剪了一半。 迎春的心思全放在了舞蹈上，直到一曲跳完，她才注意到紫鸢。 “紫鸢？” 紫鸢慢慢走进去，看着大汗淋漓的迎春，想必她已经答反复跳了多次了。 “迎春，你这衣服……” “哦，你莫要见怪，这是我自己剪的，也就这时候穿穿，方便散热，跳起来也更灵活。” “原来是这样。” 迎春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坐在了地上。 “紫鸢，你是头一回来这儿吧？” 紫鸢也跟着坐了过去。 “是啊，我今日才知道月艺楼还有这么一个地方，在此之前，雏菊并未向我提及。” “你别怪雏菊，她不告诉你也是正常的。” “为何？” “你知道吗？如今来这儿的，只有我一人，其他的人，不管是新人旧人，来了不过几日，便觉得厌烦了，也是坚持不下来的。” “那你是如何坚持下来的？” “可能因为我基础差吧，要知道，我刚进月艺楼时，真的是什么都不会，唱跳，乐器，没一样会的。” “真的吗？” 紫鸢感到十分惊讶。 “是呀！” “可你如今却这般厉害，迎春，我明明记得，你进月艺楼的时间并不长。” “嗯，你没记错。” “现在的你，唱曲虽比不上蓝雀海棠之类的，可你音色不错，你跳的舞也是很好看的，还有啊，你如今还会弹琴。” 迎春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听你这么说，我都快得意忘形了。” “我说的都是实话！迎春，你简直太厉害了！你究竟是如何做到的？” 迎春答道:“我是付出了最多的努力，俗话说笨鸟先飞嘛，我既然基础比别人差，那我就要用尽全力去追赶。” 紫鸢是真没想到，在迎春整日乐呵呵的外表之下，会有一颗如此努力的心。 她也想要变得和迎春一样，通过日复一日的努力，提升自己的实力。 “迎春，我与我爹约定好了，只能在月艺楼待一年。” 迎春瞪大眼睛问道:“所以，一年以后，你就要离开？” “是啊，我爹跟随太师多年，太师待我们一家人也极好，做月艺楼的艺人，女子抛头露面，始终不太好，我怕会影响到我爹，甚至是太师。” 迎春点头，“你这样说的话，我能理解，像我就无拘无束的，我家里有哥哥，父母对我的管束不多，全凭我喜欢了。” “我可真羡慕你，迎春，因为我只有一年的时间，且现在时间也快过去了一半，所以我更加不想白白浪费在这里的时间，我日后得空了便会来这里，与你作伴。” “好啊，求之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