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张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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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州,南阳郡。此时的袁术正在整兵,去岁,袁术过得并不好。所谓的汉室式微,群雄并起,说白了,不过二袁之争。四世三公的袁家,两位继承人,天下有数的诸侯都围绕着二者下注。如今,袁术这位袁家嫡子,落在了下风。 就在不久前,荆州刘表在经过逆风翻盘的襄阳之战后,气势大涨,兵进湖阳,断了袁术的粮道。至此,袁术自孙坚死后就一片狼藉的南面战场正式宣告失败。 在杨弘的劝说下,袁术联合李傕派出的兖州刺史金尚,兵进兖州,开辟陈留之地为北方战场。曹cao这位谁都以为是软柿子的新嫩诸侯,再次迎来了挑战。 初平四年春,袁术屯兵封丘。陈留郡山雨欲来。 …… 东武阳城东,张家。 张邈居于主位,本是主人家的张文成之父,张归,居于次座。旁边还有张邈的弟弟,张超。 曹兖州之子,造出蔡侯纸。如今已成为东郡士族的主要话题。张邈几人聚集张家,正是讨论此事。 “那童子竟聪慧如斯,如今蔡侯纸出于我兖州,此乃文教盛事。文成与其结下龌龊,不智也。” 张归乃张邈族兄,听闻此事,心焦如焚,道:“孟卓与曹兖州交好,可能说和?” “此事容易,可文成须得亲自与那小儿致歉,可能做到。” 张文成此前已吓破胆,如今听闻能说和,自然满口答应。 …… “穷呀!”书房里,曹子恒正为资金发愁。他也终于想明白了,为啥历史上曹cao会在这个时候发展的关键时期不顾名声在徐州大肆杀戮,即便顶着为父报仇的名头,彭城一战,所杀之人多的堵塞泗水。一个为了追平袁绍之势,连杀子之仇亦可忍气吞声的绝世枭雄,那会如此不智。一切,皆是钱惹的祸。 青州黄巾入兖正是去岁的秋天,兖州的秋收被黄巾祸害不少,黄巾投降后,安置流民又得费钱费粮。如今整个兖州牧府都散发着一股穷气。 陶谦头铁,不但在去岁屯兵发干踩了曹cao的尾巴,还于今年取了泰山郡的华费两县,顺便把报仇的名头送到曹cao的手上。 苦于手上没钱没粮的曹cao,在仇恨的驱使下,给袁绍当了枪,伙同袁绍派来的大将朱灵于徐州烧杀抢掠,所得皆用于缓解兖州之困。如此作为,自然惹怒了正直君子的陈宫,可却讨好了兖州上下。这便是为何,曹cao一征徐州,同样的烧杀抢掠,兖州却风平浪静。 就在曹子恒感慨金钱的伟大以及自家的贫穷之时,张邈带着张文成前来见面。 如今,陈留郡大战一触即发,可陈留太守张邈却出现在东武阳,实在让曹子恒意外之极。 “张叔,你不在陈留备战,来我这所为何事” “孟德在鄄城,陈留实无须我等庸人。今日来此,是为文成之事,当日文成年幼,为谣言蒙蔽,行孟浪之事,领其与贤侄致歉。” 张邈身后的张文成随之往前一步,拱手大礼一拜,道:“当日实乃为兄孟浪,请贤弟原谅则个。” 曹子恒胖腿坐于案几之后,双手撑脸,嘴里叼着毛笔,眯起眼睛,笑道:“我不要。” 张邈愕然,道:“贤侄,文成有错,可曹张两家素来交好,何不大事化小?” 曹子恒仍是一样的表情,再次重复道:“我不要。……除非,给钱。” 张邈大怒,喝道:“小辈,尔敢出此戏耍长辈之言。”离座而起,对一旁的张文成道:“文成,走,我等与那曹孟德分说一二。” 此时,曹子恒睁眼,站起,怒喝:“你少拿我父说事,当日我父曾言,此事到此为止。只因巫蛊之事,不该提起,低调处置最为合适,如今,你家为何又拿此说嘴。念我曹丕不死?” 张邈自不能答,曹子恒重新坐下,又恢复那副狐狸般的笑脸,道:“张叔,你我两家素来亲厚,我父往征黄巾前,曾与我兄长言说,若其不还,往依孟卓。文成兄之事,不过疥癣,如何能当两家情谊。”(注一) 随后,拿起案几上的麻纸,递给张邈,道:“奈何小子近日花费之处颇多,厚颜与叔讨要一二,张家若能帮衬,此物出货之时,我许张家优先购买之权,如何?” 张邈脸色颇为不好,可此刻重新坐下,沉吟良久,方道:“你想要多少?” “百金。” “你造纸之法,能产几何?” “新纸长四尺有余,宽两尺。小满之后,当有三千之数。”曹子恒自信的说道。 “新纸价几何?” “今蔡侯纸之半。此事只许张家,凡涉别家,概不认账。” “此事吾应下,百金随后送上。”随即,张邈离座告辞。 “张叔且住,丕有一恶言,不知张叔可愿留步一听?” “哼,贤侄今日,恶言颇多。”此等低俗的激将之法,张邈自然是接受的。曹子恒打发张文成去外间等候,喝了口茶,道:“我父自得陈叔之荐,袁绍之助,成兖州之主,平黄巾,败陶谦,击公孙。才华能力,兖州上下有目共睹,皆服也。唯一人,我父不能御。张叔可知?”
闻言,张邈脸色瞬间煞白,又转而铁青,大怒道:“竖子,竟敢出此污蔑之言。” “呵呵,张叔息怒,你就当是我这无知小儿,空口无凭,污一长辈清白吧,听之如何。今日之言,张叔如何处置,丕不在乎,我才七岁,横是被打一遍而已。” “我父起于微末,出逃洛阳之时,受张叔庇护。讨董之事,家祖反对之,其时多得陈留之人相助。否则,我父一小小典军校尉,凭何于酸枣有一席之地。 今吾父居于上,叔父于下,叔父以千里之众,当四战之地,抚剑顾眄,亦足以为人豪,而反制于人,不以鄙乎!(注二) 我兄仁孝,待人以礼,上下称赞。我乃庶出,年幼,可亦当得起出色二字。张叔为此迫不及待的把文成兄推了出来,也不管文成兄秉性如何,才有当日之漏。 张叔为陈留之首,陈留大战在即,张叔却来此晃悠,何故?” “只因我父居鄄城,君不自在矣。” 一番话下来,曹子恒口干舌燥,猛灌了一盅茶水。而旁边的张邈,脸色煞白,大汗淋漓,在外偷听的荀诜和张文成更是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尔,妖怪呼?”张邈惊惶的道。 “呵,张叔这点小心思,我父不知?张叔今年四十有余,何故如此天真?我父实自私多疑,可并非忘恩负义之辈。边让之事,张叔早知,却不予阻止。我父心不平,叔可知之?” “我,我……”张邈呐呐然说不出话来。 良久,拜倒往鄄城而去。 临走之时,留下一语,文成之事,乃有人故意在其跟前挑唆。 注一:《三国志·卷七·魏书七·吕布张邈臧洪传第七》:太祖之征陶谦,敕家曰;“我若不还,往依孟卓。”后还,见邈,垂泣相对。其亲如此。 注二:此为三国志记载陈宫劝说张邈的话。作者改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