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点看书 - 仙侠小说 - 百度西游在线阅读 - 第七十四章 龙争蛟斗

第七十四章 龙争蛟斗

    大将军因金蝉已死,心中烦恼,当下吩咐邓悝好生安顿金蝉,便自回府了。邓悝思量一番,决定将金蝉尸骨送到白马寺,由众僧为他行了佛事,将尸骨火化后,再将其骨灰送回山西,也算是圆了金蝉之愿。

    于是金蝉被装入一大棺材之中,移送到白马寺,被众僧安置在白马寺山门内大院西侧茂密的柏树丛中,放在一座弧形青石围砌起来的坟冢之前,上面盖了个灵棚,棺前摆了香烛香火。

    这坟冢是白马寺开寺之祖竺法兰之墓,白马寺方丈听了慧智的报告后,心中俱对金蝉舍身来救白马寺众僧感激无比,决定为金蝉在此cao办后事,以未隆重。他也猜想金蝉一定是被冤枉的,可如今金蝉已逝,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三日后为金蝉好好念一番经。

    此地虽是佛门,但到了夜间,冷月当空,还是有些阴森。等慧智、弘云等人为金蝉上了最后一柱香后,便皆回转,只留下几个守夜的和尚,他们一见上头的人走了,也皆回到山门外的住处睡去了,又有谁还愿陪这个可怜的小和尚。

    夜深人静,柏影森森,一个寻食的猫头鹰,站在树梢上,瞪着发亮的眼睛,看着月色下的人间。过了良久,似乎也不喜欢这里的寂静,忍不住引吭高声叫了两声,双翅一扇,溶进黑夜当中。

    小白怕金蝉在棺材里气闷,当众人将金蝉放入棺材里时,她早已潜入棺材之底部,在底部隐蔽之处咬开了一个小洞。等众人将金蝉放进棺材里后,在上面钉钉子时,她已钻了进去,紧挨金蝉。她虽知金蝉是假死,也相信张道陵的医术,可是挨着一动不动,气息全无了的金蝉身体,小心脏仍是砰砰地乱跳个不停。

    小白听到外面众僧已走,在这寂静的棺材内,静悄悄地等待张道陵时,那种无助而又绝望的心情,又开始在她小小的心脏中弥漫,突然间的一声猫头鹰的叫声,更是吓了她一跳,身子又向金蝉那里紧贴了贴。

    就在猫头鹰飞走时,一片乌云恰巧遮住了月亮,天色一下子暗了下来。这时一道身影自空中出现,悄悄地来到一棵柏树前,见四下无人,便借着树形遮挡,一溜烟地下来,进来灵棚,来到棺材前,低声叫道:“小白。”

    正当小白在棺材内昏昏沉沉,胡思乱想之际,听得张道陵在外面招呼,忙钻了出来,跳到张道陵手心,欢喜地在张道陵手上转了两圈,这才低低问道:“张大哥,金蝉大哥到现在还没醒过来,他不会,不会他有事吧?”

    张道陵笑道:“无妨,等会我给他喂还神丸,他就能醒了过来。我刚才去寻了些家伙,好开棺材盖,耽误了些功夫,不过时间还够用,眼下夜深人静,正好办事。对了,我还带了些吃食,你先吃点,今夜要是顺利的话,一会便可带金蝉走了。但咱们先不给金蝉吃解药,我怕他他醒了问这问那,又说不走咋好,为了不让那些和尚白忙一场,我先来个掉包计,省着被他们发现棺材里面是空的。”说着又将身后一个麻袋放在地上。

    “掉包计?”小白用鼻子嗅了嗅,问道:“张大哥,你带的这是什么。你用什么掉包啊?”

    张道陵笑道:“我听他们打算将你金大哥烧了,我们今夜来个金蝉脱壳,可不能让他们发觉,是以我特意寻来了一头死羊,等我们走了,将它放进去当是金蝉就是了。”

    夜深之际,张道陵让小白给他放哨,当下拿出家伙,开启棺材盖子。

    不料此次因是邓悝负责金蝉后事,他内心对金蝉也有些内疚,觉得金蝉死前仍奋力为太后治病,而自己在金蝉生前却不管不问,让金蝉受了如此重伤,否则也不会死。邓悝因此在金蝉后事上,下令厚葬,光装殓金蝉的棺材,就选用的上好松木做成的一副厚重结实的好棺材。

    所幸张道陵此时远非常人,他只用一柱香功夫,已将四角的钉子弄松,大头处开了一道大缝。张道陵顾不上休息,双手自缝中伸进,托住棺材盖,双臂一用力,只听咯吱一声,棺材盖子被打开,露出里面的金蝉。

    张道陵大喜,暗道若不是自己有一番奇遇,可没有这么大的力气。当下一手托盖,人跳了进去,另一手托起金蝉,轻轻松松跳了出来。他将金蝉放在地上,又将金蝉外面的那件僧衣脱下,换上了济水神为自己做的道袍,又将那件僧衣套在了那只死羊身上,将死羊放入棺内,又将盖尸布盖上,这才将棺材恢复原状。

    张道陵又细细地检查了一番,见棺村上并没有被撬过的痕迹,明天僧人们看不出破绽,这才招呼来小白入怀,背起金蝉,纵起蹑空术,借着夜色,向北方逸去。

    等到第二天,众僧起来,谁有心盯着棺材继看,更不成想有人动了手脚,依旧是在前闭眼念经一番。

    张道陵带着金蝉和小白一路北行,直来到北邙山中,他曾经隐居之所。

    这时天色渐明,等他临近曾经住过的破木屋时,见那里燃起了一缕炊烟。张道陵心中吃惊,心想自己所居之地,向来是荒无人烟,今朝怎么会有人住呢?

    他忙寻了个隐蔽之处,将小白和金蝉放在那里,要前去打探一番。小白忽道:“张大哥,这不是你曾经住过的邙山吗?”

    张道陵奇道:“是啊,你认得这?”

    小白喜道:“我因事太多,未和你说呢?现在才想起来,那两个卖艺人,正是我们将他们藏在你住的这里了,那里住的,就是王长、赵升二人。”

    张道陵听了大喜,道:“那好,你先在这里陪金蝉,我去看看,再来接你们。”说完纵起身形,一溜烟来到自己曾经隐居过的茅舍门前。但见柴门紧掩,当下轻扣门两下。却听里面一声:“谁?”

    张道陵忙笑道:“贫道前来问道,顺便化个缘。”

    但听见里面似有二人对话,过了片刻,门“吱呀”一声,从里面打开,出来一人,正是王长,却见他身着一身破旧的道袍,满脸胡须,一脸沧桑,正面带惊疑地望着自己。当下一笑,道:“无量天尊!王大哥,不认得我了吗?”

    “你是谁?你认错人了,我不认得你,我也不是王、王大哥,贫道、贫道是出家人。”

    张道陵见他面上表情,想起自己易过容,笑道:“王道长稍等,我去洗个脸。”说着转身来到茅舍北面不远处的一眼清泉,掬水将脸上易容之物洗去,这时王长在后面紧紧跟着,赵升也穿着一身看上去甚显短小的道袍自屋中出来,看外面动静。

    等张道陵洗去易容之物,见水中倒影又是自己往日模样,这才转过身来,笑着对王、赵二人道:“我是张道陵啊!二位哥哥还记得不?”

    王、赵二人此时一见是他,尤如见到救星一般,大喜道:“张道长,原来是你啊!可吓我们一跳,还以为官府兵差找上门来了呢。”

    赵升更是跳上来抱着张道陵不撒手,张道陵知二人自打成了朝廷逃犯后,整日必是担惊害怕,今日见到自己,自然是喜出望外,也用手轻拍赵升后背,也示安慰。

    还是王长年长冷静,拽了赵升一下,道:“咱们还是请张道长到屋里谈去。”他心中有千言万语,想问张道陵,但也知道还是回到屋中再说为妙。

    赵升也一下子明过来,牵着张道陵往屋时请,张道陵道:“不急,你二人先将屋里收拾下,我去将金蝉带来。”

    二人一听,更是大喜,便要同去接金蝉。张道陵摇头道:“不用,你们快去收拾。”说着纵身而起,几步就来到金蝉藏身处,抱起金蝉和小白,折身而回,进了屋内。

    王长、赵升二人一看张道陵将金蝉带来,喜不自胜,当下帮着张道陵将金蝉放在一木床上,床上铺的是他们采来晒好的铺床草,这种的山草能长一米多高,穷人常将草前头带着白色绒毛取来铺床,有保暖舒适的作用。这些草刚被王赵二人刚刚采来晒好,没想到先给金蝉用上了。

    等将金蝉放好,二人才发现金蝉不是睡着了,而是昏迷不醒。均是大急,他二人知道自己能活着出来,仍是金蝉和小白的功劳,但见张道陵面色凝重,只得将话咽着。

    赵升将用手捧起小白,用嘴轻轻吹去小白身上的铺床草。这时,听张道陵道:“王大哥,我先给金蝉喂解药,麻烦你打些热水来。”

    王长道:“好、好,水正烧着哩。”忙取来了一个旧碗,从一个冒着水汽的破茶壶中倒出来,恭恭敬敬地送到张道陵面前。张道陵见水还热,便将怀中取出的药拿在手中,与王、赵二人说明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二人这才明白事情经过,不住地感慨。

    张道陵最后道:“二位大哥,你们因金蝉一事连累,吃了这么多的苦,还得到此隐居,真是为难你们了,不过眼下等金蝉兄弟养好了病,我定法子带你们出去,还你们逍遥自在。”

    王长忽道:“张道长,我听金蝉兄弟说你求仙去了,刚才见你能在空中行走,你可是成仙了不成?”

    张道陵笑道:“我连修仙的门口还没入呢。我不过是凑巧吃了一株仙草,能在空中行走而已。”说到这里,他见碗中水已不太热,当下轻轻将金蝉扶起,靠在自己胸前,让金蝉双腿结跏趺坐,下额内敛,挺胸收腹,肩与胯上下垂直一线,坐的端正自然,由王长端着水,告诉赵升将金蝉的嘴找开,张道陵将一粒红色药丸放入金蝉口中,接过水来,轻轻将水送入口中。然后取出两枚金针,一针刺入金蝉人中xue,一针刺入金蝉左手合谷xue,然后他双掌重叠,右手于底,以金蝉两乳之间丹田为中心,顺时针方向旋转,动作要缓慢有力。推按金蝉腹部,不多一会,就听金蝉一声呻吟,人已醒了过来。

    张道陵见他醒来,先大声道:“金蝉兄弟,你身子骨太弱,不要讲话,先闭目养神,一切有我安排,你放心就是。”

    金蝉听了,本想挣扎睁眼说话,但也觉得身上连睁开眼的力气都没有,只得听话,这时小白早已匍匐上来,挨着金蝉不动。

    张道陵将金针取下,取一张破被给金蝉盖上,又双手按摩金蝉头部,只一小会,金蝉又睡着了。张道陵示意小白在此陪着,便带王、赵二人出来屋到外面屋内叙话。

    张道陵问二人道:“你这里可有小米,做点粥来喂金蝉?”

    王长为难道:“没有,我们在这里藏着时,因怕官府追拿,都是在山里采些果子吃,也曾砍了些柴,与山下庄里的老百姓换了些谷子和盐,只是这一阵子吃的没多少了,也就是剩下些一些谷子底。我们正准备下山用柴换米去呢。可是眼下,只有我们采了不少山果和白蒿叶,可以凑合着吃。”

    张道陵点点头道:“可真是苦了你们了,不过放心吧,你们不用怕了,等会我教给你们易容之法,以后就不用怕官府他们抓你们了。咱们先给金蝉做点稀饭,一会等他醒来了吃。”

    王长、赵升二人连忙动手,用剩下的谷子和白蒿叶熬起粥来。当王长赵升二人忙着准备时,张道陵四下打量自己曾住过的屋内,里面一切如旧,当时自己留下的锅碗等器具,居然还在,想来这里因靠近皇陵,人烟一向稀少之故。没想到竟可以助二人在此艰苦度日,也是不胜感慨。

    王、赵二人一边做粥,一边与张道陵闲谈。张道陵见二人甚是淳朴侠义,便将自己经历与二人讲了。二人闻听张道陵已是百岁老人,只是吃了仙果才是这个样子,个个均是惊诧不已。

    张道陵又从怀中取出他易容之药,稍加调兑,调成一红一黑两色药水,让二人分别取一涂在自己脸上。二人依言照办后,但见王长面如重枣,成了红脸大汉,赵升则成了一个黑脸大汉,二人相顾大笑。

    王、赵二人见张道陵如此神技,又谢过了张道陵,张道陵边客气边笑道:“这回你们不必穿道袍了,下山了官差们也认不出你们来了。”

    王长却道:“多谢张道长,可是我们这道袍却是舍不得脱下了来。不但不想脱,我还想求你一件事呢。”

    张道陵忙问何事。

    王长道:“张道长,我们兄弟二人在你这住得久了,虽是不懂得修道之法,却是很向往这种生活。自从经历了狱中事后,我哥俩也不想过那种打把式卖艺的活法了。我们哥俩日夜所盼,一是金蝉小师父没事,早日得救。再就是你能再回到这里,带我们哥俩一起修行。今可把你给盼来了,你就收我们二人为徒吧。”说着当先跪倒,那赵升也跟着跪倒,一声不吭,就是砰砰地在地上磕头。

    张道陵没想到二人竟然想要拜自己为师,出家为道。一时只顾搀扶二人,口中连道:“二位,我这修道还前途莫测,你们这是,这是何苦。”

    王长、赵升二人均道:“张道长,我们早已想好了,就跟着你修道去了。你若是不答应,我们就不起来了。”

    张道陵只得问道:“你二人为何想要修道?”

    王长道:“我自打逃到这里,和赵升兄弟一起隐居,每日睡到天亮,也不他事,只我二人穿林越岭,四下里觅干柴,早上秋高,挎斧而去,晚上夜凉,抬担归来。累了坐山峰看野花点点,有力气了逐拨顺风。回到家来,山果野菜解饿,当真是自由处在没人管,打得柴,抬到山下,卖与村人,或少或多凭他。将钱沽酒买茶,随心快意,回来了我兄弟共饮,醉卧松陰,除了牵挂金蝉兄弟,与人间再无利害。这些天来,就盼着能与你重逢呢。”

    王长越说越是激动,赵升在一旁也不住地点头应是,张道陵细细听来,果觉得他二人虽是出身草莽,但这言语举止中果然有修道之风,他见无法推辞,小白也过来为他二人说好话,只得先应了,二人这才欢喜着起来。此时见粥已熬好了,便道:“师父,你先歇着,我们去给金蝉小师父喂饭去。”

    张道陵没成想今日竟然收了两个卖艺人为徒,也是欢喜。张道陵见二人要与金蝉喂饭,忙道:“不急,我先给他号下脉,他久伤未愈,又逢重伤,这饭毕竟还是有些粗,我看还是由我试着喂吧。你二人可再下山去寻些米来,咱们还得在这里待上一段日子呢!”

    王赵二人连声称是,当即就要下山。张道陵见二人也是面有饥色,又一人挑了两大捆山柴,怕他二人吃不消,又唤住二人,从怀中取出老虎参,分别取了一小块,递与二人道:“你们各含一块,记住,只能用口含化,对你们自有益处。”

    二人大喜,依法含之,挑了柴下山,还在半路上,就觉得随着口中津液入肚,肚中有一股暖流升起,直入四肢,到后来身上有使不完的力气,挑着重担也健步如飞,无不称奇,心中向道之意更坚。

    张道陵送别二人,回来喂了金蝉些稀饭,又为他拿捏一番,对他道此番对他施假死之法,还需要好好休养才能复原,让金蝉只管睡觉就是了。金蝉得以脱身,又有张道陵小白等相陪,精神也是大好,在张道陵一番拿捏之下,又呼呼入睡。

    到了傍晚,王赵二人已上山归来,王长拿着个新买的铁锅和一些用具、赵升更是肩上扛着个带子。王长见张道陵也是喜道:“师傅,我们这次吃了你给的药,有了劲,跑到山下,正好遇到集市,也没人认得我们,我们一下子换了五斗米呢?对了,不知咱们出家人,喝不喝酒,我反正先打了一葫芦酒。”

    赵升也道:“师父,你这药真好用,我好像又长了一百斤力气,扛着这五斗米一点劲都不费。”

    张道陵听换得是大米,也是喜欢,笑道:“好,大米好,给金蝉兄弟吃最补了。有酒更好,等金蝉兄弟好了,咱们几个是得请大家一下。”

    三人又是一阵忙碌,弄好了一大锅粥,四人一鼠均吃了个饱。

    等喂好金蝉,护他入睡,已到傍晚时分,暮色苍茫,张道陵与王赵二人来到屋外,见明月初上,山峦间云烟缥缈,有同仙境,三人把酒夜谈,张道陵酒兴大发,当下将自己悟得的心法先捡着易懂地传授了二人。

    第二天,因金蝉被金丹烫得,说话不便,张道陵又到山中转了一圈,采了些草药,与金蝉服用,在张道陵的精心照料下,到中午时分,金蝉身体已是大好,说话也利索许多,张道陵这才与他商量接下来之事。

    只听张道陵道:“兄弟,你再修养几天,有力气了,咱们还是到山下的那座墓里走走,看看那黑衣道人可否还在那里,纵是不在,也要寻些踪迹,好找寻小黑。”

    金蝉闻听,面有忧色,问道:“张大哥,我写的那事情你已看了吗?要知道,那些、那些怪人可是有法力的,若是求不来神仙帮忙,是制不住他们的。”

    张道陵笑道:“兄弟,你有所不知,我这些日子来,虽是没有学到仙术,可也有不少奇遇,和一些神仙打过交道。那神仙们的天庭,也和这人间的朝廷一样,不办正事,只晓得他们行乐,那管得人间疾苦。”

    金蝉道:“张大哥,神仙不帮忙,可是有菩萨呢!我在塔中所见的壁画,画的正是菩萨降住得那怪道人。”

    张道陵劝道:“你放心就是了,求菩萨之事,我已托那河伯之妹了。只是不知她现在在那里了。”

    赵升在一旁听着,忍不住道:“金蝉小师父,你日夜所诵,除了佛祖、就是菩萨,可他们那个来管你,我看救小黑一事,还得先靠咱们自己。”

    王长听了瞪眼喝道:“师父们说话,你插什么嘴。”

    金蝉听了对他们道:“我自入佛门,得知普贤菩萨行大行之历,就以普贤菩萨为榜样,普贤菩萨所受之苦,所历之罪,远胜于我,佛门之人,又怎能因受点罪就放弃自己所信所求呢?”

    张道陵虽是佩服金蝉的坚韧,但也知一说佛事,他就发起呆了,当下笑了两声,打住他们说话,道:“金蝉兄弟,你要好好养伤,等好了咱们就出去走走,没准就能遇到小黑呢!”

    金蝉听此说,也无话说,当下同意。张道陵又寻来纸笔,写了张条,让王、赵二人到洛阳去找胡大夫,借五十两白银,并让他们二人得到银子后买好日常用物等,二人依言而去。

    金蝉心中有事,过了一会,又低声问道:“张大哥,你可全看了那白布上所写的事了?”

    张道陵见金蝉已经猜道,当下点点头道:“是的。兄弟,你多次嘱托让我不要看白布上字,我也是应了。只到了黄河时,我遇到过一个水怪,将我扔在水里,差点淹死我,我后来虽是逃生,可浑身都成了落汤鸡一般。当时我怕白布遇水,上面的字会模糊,便赶紧取出晾晒,也就顺便看了。”

    金蝉听了,沉默了一会,才道:“那怪道人曾道,此事我与人说,他就杀人,与鬼神说,他就杀鬼灭神。你看了此布,我怕于你不利啊!”https://

    张道陵笑道:“兄弟你放心吧,我活了这百十年来,也遇到过不少风雨,早已将性命置之度外。再说了,若是那怪道人因此来找我正好,咱们正可问他小黑的下落。何况那白布还让那河伯夫人,也就是那九曲夫人看过了。我又将这白布之事告诉了龙儿。那九曲夫人和龙儿,都是神仙,我估计那怪道人不见得敢找她们麻烦。至于你我,反正现在都是这个样子了,咱们求上天也不管咱们,咱们就只能靠自己了,我们一切但行好事,不问结果便是,你说是不。”

    金蝉听了,也被张道陵的豪气所感染,点头道:“正好。那好,张大哥,你我兄弟二人,一起去救小黑,那怪道人也好,黑衣道人也罢,咱们都是不惧。”

    “这就对了,好兄弟,你那布上写的不是很详细,你还得给我好好说一下。”

    金蝉于是又将自己在齐云塔中和那陵中及在狱中所遇的事情都一一与张道陵讲了一遍。张道陵听完,脸色越来越是沉重,目光中也是惊疑不定,当他听完金蝉所述,沉思了好半天,才道:“兄弟,我感觉你我所遇,仍是当今世上一大劫难?可为何诸神诸仙、诸佛诸圣皆不现身,任由你我二人来承担呢?”

    金蝉听了,奇道:“张大哥何出此言?”

    张道陵于是将自己在玄天洞中所遇的一切又与金蝉说了一遍,最后他才道:“当今天庭,仍是千年前仙界大战后所立,当年的天下第一大教—截教,已灰飞烟灭,那教主通天教主,不知所踪,其下门下,或降或亡,剩下于世的,寥寥无几。你所说的那名女道人,可能就是通天教主座下弟子。当年她必是被擒之后,因誓死不降,这才被佛祖压在齐云塔下的。可巧是你误打误撞地破了塔中禁箍,她才得以脱身的。不过,说来,我自那玄天洞后,这仙人设法,绝不会是只是一道关卡。你所破解的,只是塔中那一道,按说仅此一道关卡,她尚不能脱身啊!”

    金蝉听了,低头回思当时一幕幕经历,想起那女道人曾道:‘好一个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想来我已入狱千年,若不是有你解七佛之咒在前,八月十五碰巧有人破了龟灵神壳之咒,放出了龟灵之魂,龟灵之魂才能来找到我之所在,前来救我,千年之后,我还被压在塔下,谁会怜我念我。’

    他当下对张道陵道:“张大哥,我想起来了,那怪道人是被黑衣道人称作圣母,那怪道人还曾说过,在八月十五时,有人破了龟灵神壳之咒,放出了龟灵之魂,龟灵之魂才借机理通了她被困内丹之气。解了经脉中的禁锢,她才得以自塔下脱身的。”

    “龟灵神壳,不知这是个什么东西?又是谁来破解的?”

    “这个我没听那怪道人说起,只是那圣母一提起它便甚是悲伤。”

    “龟灵神壳,既然能解得开佛门封住无当圣母的经脉,想来也是一件神物,又有那个凡人能解得开呢?”张道陵点点头,又道,“这人公真人来的也是有些诡异,他又会些法术,会不会是他弄的手脚?”

    金蝉听他一会自言自语,分析事情,想起些天来所遇,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张道陵又道:“哦,咱们接着分析。我记得那九曲夫人在看到白布后,曾喜道她又出世了,看来她也识得那怪道人。这怪道人如此声势,按说她自塔中逃脱,天庭也应有所察觉啊!纵是天庭不查,那齐云塔也是佛门所立,为何连佛门也没有动静,单单让你一个小和尚在此受苦呢?”

    金蝉听了,只得低头诵阿弥陀佛。想起那在陵内时,那怪道人曾道是在八月十五龟灵之魂才找到他,并助他理通了被困内丹之气。忽道:“太后得病是八月十五,齐云塔倒也是八月十五,那怪道人说龟灵之魂寻到他也是在八月十五。”

    张道陵听了又是一惊,奇道:“难道这怪道人出世,竟与太后之病有联系不成?”他越想越是觉得事情太过蹊跷,只觉得脑袋里一片浑浊,怎么也找不出一丝头绪,最后只得道:“也罢,咱们先不想了,你再歇歇,有力气了就去那墓前看看再说。”

    到了傍晚,王长、赵升二人带着一大堆用品回来。二人回来还对张道陵、金蝉道,那胡大夫见了条子,当即取出五百两银子,他们再三强调,只要五十两,好半天才推辞掉了。另外他们在途中闻听,明日白马寺要为金蝉下葬,地点也是在北邙一处荒地。

    张道陵听了,回头对金蝉笑道:“兄弟,你可是死过一回了,明天咱们去光武陵前时,先去看看热闹,等晚上了再探光武陵。”

    金蝉道:“我也去?不会被他们认出来吗?”

    张道陵笑道:“我有易容大法,化了我的妆,纵是你站在我眼前,我也认不好的。”

    他从众多物品中,取出让王、赵从新买的衣裳,道:“咱们这些衣服是都得换了,都打扮成乡下人,更好行事。这衣服布虽粗,可还是新了点。王大哥,你一会再在衣服上弄几个口子,再缝上些补丁。”

    王长听了忙动手,他们哥俩自打遇到张道陵,这心中苦闷才一扫而光,如今是红光满面,干活做事都有力气,忙去准备不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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