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有惊无险

    连珍茹审视着镜子里的自己，纯白的纱质长裙显得太素淡了，她找了一条淡蓝色的丝带在腰间松松地一系，草编的手提包别上一个布艺的向日葵，整个人灵动起来。想像着蓝天、白云、碧海、金沙、棕榈滩，白衣飘飘的女子置身其中，姬祥，你会不会惊为天人？反正我是醉了。

    连珍茹对这套装清纯的行头十分满意，她走到离姬祥几步的地方停下来，左手把包包提在身前，右手好像没处放似的搭在左手上，低头浅浅一笑，“哥哥。”

    越娇羞得想掩饰越显得风情无限，姬祥短暂地失神，她今天的风格与以前不同，他想高傲的仙女不会对我动了凡心吧？他也说不清当时什么感觉，总之很复杂，回过神来走到她面前深情地望着她，“你，好美。”他伸出左手，连珍茹把没处放的右手搭上，等他转过身连珍茹偷眼看他，他一扭头她忙移开视线，姬祥觉得今天可能有戏。

    跟姬祥来到游艇码头，放眼望去几百艘游艇整齐地停靠着，连珍茹心中慨叹有钱人真是多啊。“哥哥真懂得享受。”

    “其实我是托你的福。”

    “怎么说？”

    “我这也是第一次乘游艇出海，船是跟朋友借的，我说想带女朋友出来，他爽快得很。”姬祥老实地和盘托出。

    “原来你带女朋友来的，我回避一下。”明知道船已经开动了，无处躲藏，幽怨的小眼神还是在转身前恰到好处地落在姬祥眼里。

    姬祥拉住她解释道，“我以为你答应做我女朋友的一天指日可待，所以提前预支了这个称呼，你别恼，你选择不答应我就继续努力。跟我来。”

    连珍茹被姬祥拉着往楼梯上跑，长裙子严重地拖了她的后腿，“出什么事了？”

    “出大事了，”他把连珍茹带到阳光甲板，“最大的事就是酒要暖了。”

    连珍茹从他手里接过高脚杯捏着杯脚，里面浅琥珀色的液体诱人地闪动着，杯子外面细细的小水珠让里面的液体看起来朦朦胧胧。白葡萄酒最佳的饮用温度在10度左右，看得出来是他事先安排服务生冰得恰到好处，然后在他们上船的时候刚刚倒上的。有一瞬间连珍茹感动到失神，这种被疼爱被重视的感觉谁不渴望呢，要不要贪恋温柔，要不要放弃陈圳？可是这个人……这个人，为什么一定不行呢？

    她现在不想想这些，这个决定对她而言太艰难了，她希望等头脑清醒的时候再做决定。一片壮观的海上风车田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哇，风车，好多呀！”

    她转移了话题，姬祥也没有穷追猛打的意思，“是啊，前面快到东海大桥了，咱们今天会见到很多壮观的东西。”

    虽然来的路上听姬祥介绍了这座宏伟的跨海大桥，但当面前的海面上突然出现一座绵延几十公里，如海波般起伏的庞然大物，她的心灵还是受到了巨大的震撼。连珍茹被大桥的工程美深深折服，感动得热泪盈框，甚至忘了惊叹。

    四周空明寂静，姬祥看着她翘然立在船头，任长发飘飘长裙飞舞，海和天之间之间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他想，时间若停留在此刻，倒也不错。

    游艇工作人员突然闯进姬祥正在欣赏的美景中来，他带来的消息如一个铅球把这柔美宁静的时光击成了碎片，“姬先生，连小姐，预计今天夜间在温州登陆的台风已经改变方向而且速度也明显加快，可能于三个小时后在宁波登陆，我们所在的海域会受到波及，海事部门要求我们立刻回港避风。”

    连珍茹急道，“那就快回去吧。”

    “现在回去是来不及了，半路就会被台风追上，只能就近去洋山港。”工作人员斩钉截铁地否定了连珍茹提出的方案。

    “好，听你们的。”姬祥见事情已经有了其它可行的解决方案，拍拍连珍茹的肩膀安慰她，“别担心，洋山离这儿不远，不会有事的。”连珍茹抿抿嘴勉强点点头。

    船终于靠了岸，一路上提心吊胆的好像过了几个世纪那么久。雨已经开始大起来，看来今晚只好住在岛上了。姬祥急匆匆跟船长去寻找住处，不幸被告知由于避风的船只很多，宾馆客房紧张。姬祥告诉她今天他们要住一间的时候，惊魂未定的连珍茹忘了那许多，也顾不得表示反对了。

    晚上八点多，狂风暴雨肆虐起来。姬祥在屋里连珍茹完全不知道该做什么，只好干坐着胡思乱想，他察觉了她的手足无措，“你害怕吗？”

    “还好。”踏上陆地就好多了，现在想想台风在宁波登陆，估计这儿也就刮刮风下下雨，明早就风平浪静了。

    “那你收拾收拾休息吧。”姬祥今天对她并没有什么想法，很识趣地去隔壁和船员同住了。

    她累了一天，早早就睡着了，第二天自然天不亮就醒来。雨已经停了，风也小了一些。时间尚早，她不想吵醒姬祥，给他发了条信息告诉他她去海边看日出，然后自己出去了。

    连珍茹心情大好，帮两朵劫后余生的小野花弹去沉重的水珠，它们立刻得意地扬起头。雨后山间形成股股小溪，煞是可爱，她掬一捧清水，凑近去闻自然的气息。

    “掬水月在手，弄花香满衣。”突然有人说话吓了她一跳，回头一看竟是姬祥，顺口接道，“兴来无远近，欲去惜芳菲。我也喜欢这首诗。”

    “很切景。”

    “要说切景，我是‘闲上山来看野水，忽于水底见青山。’”

    “感谢台风，让我发现你还有这么可爱的生活情趣。”

    “感谢台风，让我有机会看海上日出。一起吧，男朋友。”她挽起他的手，嫣然一笑。光线太暗，她没看清姬祥脸上的阴晴不定，还以为突然降临的幸福让他惊喜得无言。

    连珍茹正窃喜这场台风有如天助，给她创造了一个合适的时机同意和姬祥交往，未料突然被姬祥抱起来原地转了好多圈，直到她威胁再不把她放下刚才的决定立刻作废他才恋恋不舍地放开。他随即死皮赖脸地凑过来问，“你怎么想通了？”

    她扁扁嘴，扭头不看他，“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一定是那句诗对不对？这辈子第一次意识到读书学习的重要性。”姬祥自以为是地断定。

    连珍茹受不了他自鸣得意的劲儿，不失时机地提醒他，“才不是，是因为你昨天去隔壁睡好吧，这叫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你是不是不要看日出了？”

    “要看的。”两个看起来无比幸福的人各怀心事，携手走向小山顶。日出很美，却没有人有欣赏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