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真正目的
听完孟敦的讲述，云彦和林大夫不禁面面相觑。 云彦听了孟敦的话语，望了一眼林大夫，面带询问神色。 林大夫缓缓点了点头，示意孟敦的脉搏并无异动，看来刚才他所说的，确实都是实情。 得到林大夫的肯定，云彦的神情微微放松，望向孟敦的眼神也柔和了一些。 单看孟敦的过往，他也确实是个可怜人。 受尽腐血蚀体之苦，拼上妻子性命和自己半生，就是为了保住自己的孩子。 但即便牺牲如此之大，可孟敦也只能苟延残喘。 直到现在也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孩子是好是坏，甚至连是不是还在人世都不确定，只是凭借一股执念咬牙坚持到了现在。 云彦毕竟年少，又刚刚经历灭族惨剧，所以对于孟敦的过往颇有些感同身受。 想起已经陨落在无尽虚空的尊老、圣子和其他族人，一时间也是唏嘘不已。 “孟大叔，你也不要太过伤感，毕竟逝者已矣...” 云彦想要安慰孟敦几句，但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孟敦苦笑一声，哂然道：“都过去了...” 突然，林大夫的话语打断了两人。 “孟敦，那你们来此的目的是什么？你的身体又是怎么治好的？！” 林大夫与云彦不同，虽然内心也有触动，但早已看淡了生死离别，虽然对孟敦的过去也有几丝同情，但并未因此影响心智。 云彦闻言，赶忙收敛心神，面色凝重地看向孟敦。 事关云圣珠和皇竹草，由不得云彦感情用事。 没想到，孟敦没有太多掩饰，反而非常痛快地将自己知道的情报全都说了出来。 早在数月前，赤云宗就得到了雪纹妖豹血脉返祖的消息。 逆血返祖后的雪纹妖豹潜力大增，如果不出意外，未来一定可以进入筑基期，甚至再做突破也不是不可能 如果能趁现在将雪纹妖豹抓获，便可将其驯化为宗门灵兽，能让赤云宗的大大提升。 就算无法驯服妖豹，一只蕴含远古血脉的妖兽也是价值连城，不说最珍贵的妖晶，就算是妖血和骨皮，都能引起无数炼丹师的追捧。 如此大的好处，血云宗自然不会放过，于是组织一群修士进入血苍山。 孟敦恰好是距离此地最近的暗桩，也曾传递出其他势力抓捕妖豹的情报，所以赤云宗便顺理成章地找到了孟敦头上，让他提供相关的情报。 原本一切都是按部就班的进行，抓捕妖豹这种任务，也不是孟敦这种废人能够介入。 但就在进山的前一夜，黑袍青年却突兀地出现，加入到队伍之中。 这名黑袍青年的身份极为神秘，除了首领之外无人知晓，首领对此也讳莫如深。 不仅如此，首领对黑袍青年的态度极为恭敬，不光平日里对其言听计从，不敢有丝毫违逆，甚至在有黑衣人偷偷议论此事时，直接重手击毙，一时间所有人对黑袍青年都畏之如虎。 黑袍青年对黑衣人的言行根本毫不在意，甚至对首领也是如此，但奇怪的是，入山前，黑衣人首领找上门来，称黑袍青年要单独见一见孟敦。 孟敦不敢违逆，赶紧去拜见黑袍青年。 黑袍青年询问孟敦，近几年山里是否有什么异常，有没有探宝人发现过什么重宝。 原来，赤云宗之前只是找孟敦索要了雪纹妖豹的情报，不料黑袍青年却并不满意，要求找到更多更详细的情报。 黑衣人无奈，只得将孟敦推了出来，黑袍青年这才想着见见孟敦。 孟敦也是有心之人，虽然这些年只是一名最低级的暗桩，但却非常有心地搜集整理获得的情况，并装订成集册，以备不时之需。 今天终于得到机会。 听道黑袍青年的要求，孟敦立刻将这些年的情报集册呈给了对方。 其中内容远比提供给黑衣人的更加详尽，来龙去脉梳理得极为清晰，一些诸如近年来山中妖兽大量减少等关键情报被重点标注出来，可以说是一目了然。 黑袍青年看着情报，好一阵才合上册子，眉目低垂也不知在思索些什么，但看表情似乎非常满意。 过了好一阵，黑袍青年才中断思绪，将情报收入囊中。然后手上灵光一闪，出现了一枚青黄色的灵丹。 这枚灵丹如龙眼般大小，不断冒出带着寒意的灵雾，一看就是珍贵异常。 黑袍青年一扬手，丹药便自行飞到孟敦身前。 “你做的不错，本座一向有功必赏，这枚寒魄归灵丹算是赐给你的，服下后对你伤势有好处。” 孟敦心念一动，寒魄归灵丹是血炼宗的独门丹药，需要用到血炼宗的九幽寒泉水，因此只有血炼宗才有炼制。 但寒魄归灵丹数量极少，纵然在血炼宗中，也只有那些高层修士或核心弟子才能得到，最起码以前的自己是远远没有这个资格。 如此看来，黑袍青年八成是血炼宗内门之人，而且绝对是身份尊崇之人。 孟敦双手捧着丹药，并未第一时间收下。 毕竟这点情报的价值可远远比不上寒魄归灵丹，所以一时间吃不准黑袍青年的用意。 但见黑袍青年淡淡地望着自己，孟敦心中一突，明白自己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赶忙说了句：“多谢公子！” 说罢，一口服下了寒魄归灵丹。 丹药入腹，瞬间化作一股灵气清流，刚开始孟敦还觉得一阵清凉，通体舒泰通透。 突然，这股灵气陡然变得guntang，如同千万根烧红的钢针在自己经脉中肆虐游走。 孟敦猝不及防之下，差点痛昏了过去，如果不是体内灵力确实精纯浑厚，恐怕自己都以为对方想要杀人灭口。 突然，孟敦早已枯竭多年的丹田气旋中，居然开始出现法力，而且体内僵硬的经脉也重新坚韧，血rou骨骼更是“咔咔”作响。 孟敦心神大震，虽然身体上痛得恨不得立马去死，但内心中却充满狂喜。 寒魄归灵丹效力惊人，但承受的痛苦更是骇人，尤其孟敦受伤十余年，皮rou骨骼早已定型，此次治疗不啻于皮rou扯撕重生、骨骼碎裂重塑。 但孟敦能扛过腐血之刑，意志力何其坚定，当下强忍着剧痛凝神，全力运转法力，加速吸收这磅礴的药力。 修士服下丹药后，并非会全部吸收，或多或少会因为自己无法承受、属性不契合等原因浪费部分药力。 孟敦此举无异能更好吸收药力，但遭受的痛苦也更加猛烈三分。 原来，孟敦已经察觉黑袍青年有意启用自己，这枚丹药既是赏赐，也是考验。 于是，孟敦纵然痛得浑身扭曲，但也咬紧牙关一声不吭，凭借强大意志力低抵御那如洪水般的痛苦。 果然，黑袍青年原本只是漠然看着孟敦，现在眼神中露出一丝欣赏。 转眼大半个时辰过去，在孟敦心中，仿佛过去了一年一般。 突然，那股沁入骨髓的痛苦瞬间消失，孟敦缓缓直立起身，有些不敢相信地望望双手，感觉身体轻松地丰富不存在，体内法力更是汹涌澎湃，已经恢复到往昔巅峰。 “多谢公子赐药！” 孟敦心中狂喜，重重跪在地上。 黑袍青年淡淡道：“意志坚韧，行事缜密，确是可造之材。不过你受伤过重，寒魄归灵丹的效果只能维持半年，若想真正恢复，需在一年内再服一粒。” 孟敦心中一惊，刚刚的狂喜瞬间消散，赶紧垂首道：“请公子指点！” “刚才那粒，算是对情报的赏赐。至于这第二粒...你可以跟着进山，如果能帮本座找到想要的，本座可以再赐你一粒丹药，甚至安排你与儿子团聚也无不可！” “如果不愿意，本座也不喜欢强人所难，你我就此两清，今后也无需再见。” 孟敦闻言，哪会有半分拒绝的意思，当场跪地叩谢，表示愿意为黑袍青年赴汤蹈火。 于是，孟敦就这样加入了黑衣人队伍。 但孟敦因为多年残疾，从未亲身进入过血苍山，稳妥起见，便提议找个熟悉血苍山的人一同进山。 向阳村中，最好的选择自然是云彦，但当时云彦已经进山多日，加上孟敦并不想牵扯云彦，便退而求其次，找上了林大夫。 没想到，就在众人胁迫林大夫时，云彦居然闯了进来，还被当场抓获。 一般情况下，云彦这种被牵扯的凡人肯定会被直接灭口。 情急之下，孟敦赶忙告诉黑衣人首领，云彦虽然是个傻子，但常年混迹在血苍山，是进山最好的向导。 黑袍青年闻言果然心动，便示意首领先留云彦一命，在加上搜出了云圣珠和皇竹草，这下更加不会放走云彦。 在山中的这段日子，孟敦其实也在暗暗观察黑袍青年和首领，两人虽然交流很少，但时间一久，可从只言片语中听到出云宗、空间之类的字样。 而且，黑袍青年看似对云圣珠毫不在意，但似乎也并非如此... 听完孟敦的话，云彦心中一沉。 孟敦不知道黑袍青年的目的，但云彦却猜出八成是跨界飞梭。 跨界飞梭已经失踪，黑衣人这次探索注定会空手而归。 但明知可能牵扯到空间宝物，血炼宗却只派黑袍青年一人前来，说明对方并未掌握到准确的消息，恐怕这次只是打个前站。 想到下落不明的跨界飞梭和岌岌可危的云圣珠，云彦内心一阵烦躁。 要想夺回云圣珠，黑袍青年尚未离开血苍山时是唯一机会，一旦黑袍青年将云圣珠带回血炼宗，面对这种庞然大物，云彦将再无半分机会。 更重要的是，血炼宗中不乏手段通玄的筑基期修士，甚至还有修为更高的存在。 云希族人无法破解云圣珠的秘密，谁也不敢保证，血炼宗的大能就做不到。 万一他们有什么通天手段可以窥得云圣珠的奥秘，那云彦可真是百死莫赎。 林大夫似乎看出了云彦的焦躁，劝慰道：“莫急，敌强我弱，敌明我暗，此时千万要沉下心来，不要轻举妄动。” 云彦闻言，长舒了一口气，然后点了点头，然后有些复杂地看了孟敦一眼。 孟大叔对自己确实不错，是自己在灵元界最亲近的人之一，当黑衣人抓住自己被，也是他主动护持。可以说，孟大叔并未有什么对不起自己的地方。 即使现在双方站在敌对立场上，云彦也没有杀死孟大叔的念头。 “娃子，你马上又出去了，他...怎么办？” 听了林大夫的话，云彦沉吟一阵，缓缓道：“孟大叔被金蚕丝困住，肯定无法自行挣脱，我们也无需伤他性命，等我处理掉剩下的人，就放他走吧...” 林大夫微微皱眉，云彦此举并不明智，显得有些优柔寡断。 但林大夫也并未逼迫云彦，现在自己有求于云彦，确实不好逼着他动手杀人。 于是，林大夫缓缓点点头，但又在孟敦身上扎上了几针。 “这是双重封元，只要孟敦不动用法力，这几根针便不会伤到他，再加上你的丝线，也算比较周全了，时间不早了，你快去快回吧...” 云彦点点头，对着孟敦道：“孟大叔，您先委屈一阵，我会帮您夺一粒回阳丹的。” 孟敦闻言苦笑，叹了一口气道：“一介囚徒而已，哪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罢了，你自己小心。” 云彦点点头，转身走出云希洞，走出百丈后，雪纹妖豹现身跟了上来。 生死关头，云彦虽然对孟敦没有敌意，但还是留有一份谨慎。 不管是击昏孟敦，还是在云希洞中审讯，雪纹妖豹都没有再度现身，自己和林大夫也未透露分毫。 所以，在孟敦眼中，雪纹妖豹只是意外，自己能活着纯属侥幸。 孟敦万万没有想到，凶残狡诈、嗜血成性的雪纹妖豹，早已成为云彦最强的底牌。 云彦离开后，林大夫并未多理会孟敦。 之前连续施展银针和问脉之术，林大夫现在也是甚为疲惫，不一会便斜靠着干草打起了瞌睡。 孟敦无法动弹，只能坐在地上，面色阴晴不定，似乎在犹豫什么，过了一阵，一咬牙，眼神中流露出一股狠色。 ... 营地中，黑衣人首领很快发现大半同伴失踪，赶忙让剩下之人四下搜索，终于发现了这些人的尸首。 这些人大半丧生在妖豹爪牙之下，剩下几人随是云彦所杀，但身上刀伤也被伪装得如爪痕一般，让人看不出端倪。 黑衣人首领这才意识到，雪纹妖豹居然如此难对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