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跟不跟我去神社跨年？
2018年12月31日，毫无疑问这是一年的最后一天。 转眼这一年就要过去，时间的飞逝比星野光想得还要快，他拿起镜子看自己看了不知道多少遍，想要看清时间是否在他的脸上留下过明显的痕迹。 “人类，你可真自恋。”狐狸一只爪子托着脸，露出戏谑的神情，“再怎么看也不会生出花来的。” “狐狸，问你个问题。”星野光从镜子里看狐狸，她刚好打了个哈欠。 “嗯？要问你是不是世界上最帅的人么？” “什么魔镜……”星野光说，不过狐狸的话倒是引起了他的好奇，于是问：“既然你想到了这个问题，不妨说说看。” 狐狸噗嗤一笑，“你问一只狐狸关于人类的审美？不觉得荒唐么？” 她还在假装自己只是一只狐狸。 不过星野光确实一直蒙在鼓里。 “那又怎样，你就直说帅不帅吧。” 狐狸仔细端详了一会儿星野光，满不在乎地说：“也许是和你相处了这么多日子的缘故吧，反正不觉得长得奇怪就是了。” “夸我一句会死是吧？” 狐狸又哼一句，不理他了。 就知道狐狸嘴里吐不出象牙。 星野光看了眼时间，已经到了晚上的11点半，再过半小时就要到新的一年，他这才问了自己一直想问的问题： “马上就是新的一年了，跟不跟我去神社跨年？” 上一世星野光就听说日本这边的习俗，一年的最后一天要穿上传统的服饰相约去神社跨年。虽然每逢这个时候很多地方都下着大雪，但人们的热情依然不减，盛装打扮只为听到新年的第一声钟声。 这一世来到节假日氛围浓厚的日本，星野光也想体验一下。 可惜他的身边都没有什么能称得上交好的人，即便在工作line上有私塾的同事会发消息祝节日快乐，但他知道那也只是社会上的人情世故而已，只是场面而不是真心。 约他们出来反而变成了应酬。 星野光不想这样，他希望的是彼此都真心真意。在他看来，如果现在有谁最接近彼此的心的话，那也就只有狐狸了。 虽然有些可悲，但确实只有她。 然而狐狸却一脸不感兴趣的样子，趴在自己的窝里，“你们人类这么做有什么意义么？” “当然有了。”星野光说，“这是在纪念过去的这一年即将逝去啊，不管这一年是开心还是伤心，有好事还是坏事，过了午夜12点就都随风过去了。” “新的一年会在钟声响起后到来，太阳照常升起，人们又以新的面貌开始新的一年。” “可你也应该明白，时间不会因为人类自作多情分了区别就会发生改变的，对么？时间只是时间，不管人类在或者不在，只是流逝而已，没有特别的意义。” “时间是连续的，不会因为人类上一秒糟糕透了，下一秒过完年就会变好。”狐狸说，“自欺欺人的聚会，有什么好的？” 星野光认真地看着狐狸，说：“你现在好像一个历经沧桑的老人，可从你的声音来听不过16、7岁……至于说这种像是已经活够了的话吗？” 玉藻前荡漾心说咱就是活了这么久，要论辈分，你还得管咱叫奶奶呢。 不对……还是太奶奶？搞不懂，人类的辈分太复杂了。 “说起来……你多少岁了？”问完星野光心里咯噔一下，觉得怕不是下一秒狐狸就要说出现代女性的经典台词之‘问女士年龄是不礼貌的’。 结果没想到狐狸媚态一笑，轻声说：“现在才想起来问么？” 该说狐狸就是狐狸，天生媚骨，星野光多少有点理解那些‘福瑞控’了。 “时间对咱可没有意义，不知道过完多久是一岁。”狐狸又打起了哈欠，漫不经心地说。 “竟还有点道理。”星野光揣摩起来，“毕竟时间原本确实没有意义，是人类自己赋予了其意义，然后还规定多少时间为一年，一月，一周，一天……你们狐狸不懂，当然就不知道了。” “人类真伟大。” 狐狸翻了个白眼。 看一眼时间，又过去了五分钟。 “真不打算去吗？我请你吃鸡腿吧？” “你当咱是猪么？才吃了那么丰盛的年夜饭，就算是十只鸡腿也吃不下啦。”狐狸趴下，闭着眼，嘴巴嗫嚅着，看上去是要睡觉了。 十只鸡腿当然吃不下吧。星野光在心里吐槽，同时也明白狐狸是不会陪他去的。 不禁有些微微失落。 果然孤独才是人生常态呀。 但转眼他立即换了种态度，微微皱眉，表情严肃义正严词道：“喂，狐狸，好歹我是你的救命恩人，还好吃好喝给你伺候着，你怎么就不懂得报恩？嗯？” 狐狸抬起一只眼，一只爪子撑着头侧躺，越来越像个人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人类？是在威胁咱么？” “这不叫威胁，这叫道德绑架。”星野光纠正。 “咱可是狐狸，人类的道德放在咱身上可不管用。” “你不要逼我，狐狸……” “不然？” “不然我就跪下来求你。” 狐狸眯起眼睛，笑意更浓，“好吧，要是你肯跪在咱面前，舔咱的脚，苦苦哀求咱，那咱也不是不能去哟。” 说完狐狸顿觉没底，生怕这个男人下一秒就接上一句“为什么要奖励我”。 结果星野光二话不说，头戴棕色针织帽，披上大衣带着伞出门了。 “哼，算你还有点骨气。” 狐狸望着星野光一去不回头的气势，低声哼道。 …… …… 星野光租的房子在左京区岩仓三宅町，附近最近的神社是三宅八幡神社，十分钟以内就能走到。 据说是守护孩子的神社，同时也供奉着除虫之神，是个除虫高手，因此也被人称作‘虫八幡’。 ‘八幡真可怜。’ 星野光不知不觉想起著名轻小说《春物》里的主角八幡以及昆虫爱好者雪乃，如今一比较不禁觉得其实自己才更可怜。 八幡好歹有很多人喜爱，他星野光却孤身一人。 就这样漫无边际瞎想之后，星野光来到三宅八幡神社的白色巨大鸟居前，再也走不动道了。 倒不是说第一次实地看到巨大鸟居而震撼，只是因为前面全是人，黑压压的一片，就像是黑色的潮水。 星野光还是低估了当地人对跨年的执着，三三两两的人聚在一起穿着华丽的和服，说说笑笑。孤身一人的人被吞没其中。 他想起一个说法来，传说每一座鸟居就是一个隔开人界和神界的门，所以很多日本人经过鸟居的时候都会微微鞠躬，告诉神明自己来拜访他们了。 如今被人群隔在鸟居外，星野光觉得自己和鸟居内热闹的人仿佛身处两个世界。 真羡慕啊……什么时候自己也能这样呢？ 他苦笑着，掏出手机准备拍张照，里面估计是挤不进去了，就在外面和大伙一起跨年好了。 于是他将手机调成自拍模式，背对着神社和人群，举起手机比了个很土的剪刀手。 ‘咔嚓’之后，这一刻永远留在了相片里。 这时跨年倒计时还有10分钟的样子，他准备玩会儿手机以消磨时光。 当他打开推特的时候，发现私信的位置居然有几条未读信息。 来自那位存在于原主特别关注但想不起名字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