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
星野光看着手机发呆，无论看多少遍，刷新多少遍，他的考号就是不会出现在名单上。 这种失落的感觉让他想起了原主考东大的时候，东大放榜还必须去学校内。那天东大放榜的时候还下着小雨，原主和青梅竹马一起去的东大本乡校区。 当时的来看榜的人潮黑压压的一片，星野光和早见栀子也是其中一颗微不足道的水滴。先挤到前排看到自己考号在上面的人爆发出一阵欢呼，失意的人则沉默离场。 星野光还记得原主那天的心情，早见栀子在文科二类榜单上看到了自己的考号，只高兴地笑了笑，接着便陪着星野光去看理科三类的名单。 东大的理科三类是所有入学考试中最难的一类，每年只录取100不到。那一年也只录取了93名。 上面也没有原主的考号。 那时候，原主的世界就破裂了，周围人欢呼雀跃的声音成了震耳欲聋的嘲讽，在一片玫瑰色青春的人潮之中，他的世界一片灰色。 得意的人越狂欢，失意的人就越落魄。 所以即便再浪人一年，放弃几乎所有的假期，自虐式地复习之后，第二年还是没能考上。 那种如同沉到海底般的窒息与沉重，原主承受了两遍，还得听身边人对他的失望与怒其不争…… 自杀也许是一种解脱吧？星野光想，忽地很同情原主。 但星野光不能自杀，他已经死过一次了，所以想好好活着。 既然要活着，这些就是他必然承受的。就像是取经路上必经的九九八十一难，也许这也是他人生中的一难。 星野光看着名单末尾，合格漫画学部的人足足有两百多人，无论放在哪个大学都是超多的合格人数了。 可惜即便如此里面还是没有他的存在。 毕竟京都精华大学是全日本第一个开设漫画学部的大学，这个学部可以说是京都精华大学的看板学部，在全国都排得上名号，参加考试的人有一千多几百人。 倍率都有6点几，竞争激烈程度可想而知。 星野光原以为自己上一世业余时间全拿来画画了，拥有那么多的经验和技巧，理应是能稳过的，可没想到还是失败了。 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星野光这样安慰自己，可是内心的难过和悲伤越发浓重，他仿佛尝到了原主落榜东大时的窒息感。 有那么多人如愿以偿，为什么就不能有一次落到他头上呢？ 他不禁捂住胸口。 “人类……”狐狸没有看见手机的内容，但是她却能尝到星野光身上散发出的nongnong的负面情绪。 星野光身上散发着的幽蓝色灵气之中，有一缕缕清晰可见的黑色烟雾。 看见这些负面情绪她就知道星野光没能合格，不然以他的性格也该兴奋地跳起来。 狐狸也被他的负面情绪感染了，不知不觉失落起来，天神大人有没有听见她的愿望呢？ 如果不能听见，那祈祷还有什么意义？可如果听见了却无动于衷，那神的存在又有什么意义？ 狐狸不明白，觉得自己走的路变得空虚，会不会成神之路的尽头只是一片虚无呢？ “狐狸，你有什么话想要坦白的吗？” 星野光忽然这么问，狐狸一时间找不到北。 坦白是什么意思呢？ 她歪歪脑袋，以为是星野光想要她的安慰。 “人类，你振作一点啊……”狐狸有些犹豫，不知道该怎么说，她没怎么安慰过人。 “就算失败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嘛，又、又不会死……这次没合格大不了再努力一次来年再战呗？只要没死就一切都有再来的可能。” 连咱都走了两次成神之路呢，难道你考大学还比咱困难么？狐狸这样想，但没有说出来。 “就算最后实在难以如愿……去过另一种生活不也可以么？” 星野光背对着狐狸躺在床上，执着地盯着手机。 不知过了多久，他放下了手机，改为平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出神。 “狐狸，你说的那句话让我想起一首中文歌里是这样唱的： 不要这么容易就想放弃，就像我说的，追不到的梦换个梦不就得了，为自己的人生鲜艳上色，先把爱涂上喜欢的颜色，笑一个吧，功成名就不是目的，让自己快乐快乐这才叫做意义……” 星野光用中文哼唱着，狐狸觉得意外的好听，不知道是因为星野光唱歌本就好听，还是因为这首歌她听不懂所以才觉得好听。 星野光又用日语解释一遍给狐狸听。 “对嘛，写这首歌的人不是很懂嘛，听了之后很鼓舞人心不是么？”狐狸说。 可是星野光没能被鼓舞，只是看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过了一会他才说，“可是我不快乐啊……我想学画画，想当画师，想当漫画家，这是我的梦想，如果不为了这个梦想的话，那我还来这里干什么呢？” “狐狸你不也执着地在成神之路上走着嘛？得道成神就是你的梦想，你做不到也会轻易放弃吗？” 狐狸一愣，一时间没能反驳。 成神确实是她的目标，为此可以不惜一切，因为只要成神了就解脱了。 “那，你就再努力不就好了……像现在这样颓废下去也还是没什么改变啊。”她低声说。 星野光笑了，却充满了无奈。 “我知道啊，这种事我知道啊……”他的声音微弱，“我只是……” 只是什么呢？狐狸想要知道，但星野光已经不说了。 他看着狐狸，眼眶发红，用充斥着酸楚的鼻音说：“我想听的坦白不是这些。” 狐狸更加疑惑了，心里却隐约有些明白对方的意思，因此心虚得不敢与星野光对视。 对方的眼光中带着失落与失望，更多的是忧郁和遗憾。 很复杂。 狐狸从来没有见过如此复杂的目光，让她不忍心直视。 “原来说出声的愿望真的无法实现啊。” 他轻叹一句，离开床，也离开了这个屋子。 关门声轻轻传来，房间里归于宁静。 狐狸望着星野光离开的地方，跑到阳台上去，看到他孤身一人远去的背影，不知道他要去哪儿。 在狐狸的身旁，放着一个晾晒在阳台不知道过了多久的窝。 忽地记起，窝里面应该藏有一条星野光送给她的围巾。 是么。狐狸恍然大悟，原来他已经知道了么？ 这时她才明白星野光想要的‘坦白’是什么意思，也在这一刻记起了考试当天的早晨，星野光向她许过的愿望： “希望狐狸身体健康……然后不要欺骗我。” 原来那个时候他就已经知道了么，这么多天过去了，他可能一直在等自己告诉他真话，而不是谎言。 “原来一直欺骗他的人，是咱自己啊……”玉藻前荡漾如此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