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蒸汽机首次实用
“王部长，这一大早的怎么就着急上火了？” 孙可望一进装备部王应龙的办公室，就见到他正红眉毛绿眼睛地训斥下属，便笑吟吟地打趣一句。 “大帅。” 王应龙赶紧斥退下属，站起身来，道：“这许多官员还有明廷陋习，懒政不说，还不敢负责，连一个工匠偷懒怎么处理的事都弄到我这儿来了，大帅您说，要他们何用？” 孙可望来了兴致，一屁股坐下来，笑道：“说来听听，咱们的部长大人可不应该管这种小事。” 王应龙一边亲手沏茶，一边说道：“其实也没多大个事，就是三十九号高炉那儿有个工匠嫌手摇鼓风机太费力，自己鼓捣出一个大茶壶样的东西，里边烧水，然后用蒸汽催动鼓风机，自己则坐在旁边偷懒，被人举报后，下边的官员觉得他虽然偷懒，却好像没误什么事，不知道该怎么处理，就层层上报到下官这儿了，下官认为就是个小事，打顿板子也就行了。” 蒸汽？这踏马是偷懒吗？能推动鼓风机了，这踏马是如假包换的蒸汽机啊！ 孙可望眼睛都绿了，声音拔高几度，“你让人打他板子了？” 王应龙立即听出他的语气不对，嘴唇动了几下，嗫嚅道：“您刚进来的时候就在说这事，还没来得及打下去。” “王部长啊王部长，这板子要是打下去了，你自己就该挨板子了。” 这个时代的人哪里懂得科技在很多时候是由懒人推动的道理？孙可望也顾不上多解释，急急问道：“那位工匠做出来的东西效果怎样？” 王应龙不明白他为什么对一个偷懒的工匠这么感兴趣，听上去还隐隐有点庇护的意思，只得定了定神，小心应道：“回大帅，他鼓捣的那东西效果差强人意，不过也勉强能用。” “走，现在就去看看！”孙可望霍地站起，直接上手拉着王应龙的胳膊，一边往外走，一边训斥： “好你个王应龙，险些坏了我的大事！你也不想想，若用那东西是偷懒，要打板子的话，我让你搞的水力机床呢，岂不是要打我的板子？再这么因循守旧，你这个部长怕就难做下去咯！” 王应龙被训得噤若寒蝉，只是埋着脑袋，被他拉着往外走。 严格说来，王应龙做事也是非常可靠了，他最大的不足，仅仅是观念受到这个时代的局限，对新事物不够敏感罢了，但至少他不排斥，仅此一点，就胜过无数同时代的人。 孙可望见状，也渐渐放缓了语气，对这种一心为自己办事的人，不能挫伤他的积极性，不然，所有事情都自己去办？ “想一想该如何赏赐吧，这是你装备部的事情，我直接赏赐的话只会弱了你这个部长的名头。” 王应龙这才稍稍阳光一点，试探着问道：“之前一位工匠按大帅指示改进枪支，赏了正五品俸禄，但此人虽说有了些成果，但其本意是为了偷懒，下官以为，赏个正六品俸禄就合适了。” “是么？上来说话。” 孙可望上了停在门外的马车，道：“我倒觉得赏赐多少不应该看他做这事的出发点，而应该看他做出来的东西的作用，你再想想。” 王应龙指了地方后，在马车上闷了半晌，才犹犹豫豫地说道：“要不还是五品？” “我的王部长，你就不能大方点吗？” 孙可望难得和他打哑谜了，直接说出了答案，“赏白银千两，另赏从四品俸禄，若此人以后能继续改良机器，再增加赏赐！” 王应龙着实有些惊了，他从跟着张献忠开始，多年来经历无数生死，到现在也只是从二品，这么下去的话，他怀疑自己以后会不如一个工匠了。 孙可望笑了笑，用一句话打消了他的顾虑，“怎么？担心手下的工匠骑到你头上了？他们得到的只是官员俸禄，又没有实职，只要你还是装备部部长，他们就一直受你管辖。” 在马车上足足坐了一个多时辰，孙可望才见到他心心念念的蒸汽机。 这东西生铁铸造，粗糙得很，一眼看去，倒真像特大号的茶壶，中间是空的，放着燃煤，水罐在外面，顶端处接着一根细铁管，里面有蒸汽尖啸着喷出来，推动鼓风机的扇叶不断转动。 “这是你搞出来的？”孙可望看着面前一个黑黑瘦瘦的中年汉子。 那汉子恐怕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大官，吓得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王应龙先前看过报告，知道这汉子叫杨兴山，圆场道：“杨兴山，这是大元帅给你送天大的富贵来了，还不赶紧谢恩！” 杨兴山心里这才松了口气，连这“天大的富贵”究竟是什么都还不知道的时候，就双腿一弯，跪在地上连声道谢。 这一跪，孙可望是受之有愧，他连忙伸出双手扶杨兴山起来，正色道：“我汉家儿郎腿弯子要硬，不要动不动就跪下，有多大富贵也是你自己挣来的，受之无愧！” 兄弟，你要是能把这东西好好改进一下，恐怕后世的功率单位就会是“兴山”咯，我哪当得起你的跪拜啊。 孙可望当然没把藏在心里的话说出来，待杨兴上的情绪稍稍平稳后，他才问起蒸汽机的事情： “据报，这台机器的效果还有些差强人意，你有没有想到什么改进的办法？” 杨兴上低着脑袋，双手垂在面前，恭恭敬敬应道：“回大帅的话，这吹气机做得仓促，体型也太小，导致催动风机的力量有所不足，若有条件的话，把水壶的内膛加大，吹气管加厚，力量就会大上许多，催动这风机就绰绰有余了。” “好主意！” 孙可望虽然对蒸汽机了解不多，但听杨兴山这么一说，感觉不会有多大差错，当下立即赞了一声，对身边的王应龙叮嘱道：“让他别在这儿干了，专心改良蒸汽机，需要什么就提供什么，但不限于用来催动鼓风机一项，比方说水力机床等等，都可改用蒸汽机做动力。” 然后，他转过头来，对还不太搞得清状况的杨兴山说道：“你做的贡献很大，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大本营不会亏待于你。” 杨兴山呐呐道：“小人不敢，只是小人若丢了高炉这边的活计，就养不起家中的妻儿老小了……” 王应龙笑骂道：“千两白银够不够你养家？不够的话加上从四品官员的俸禄呢？小子，都给你说有天大的富贵了，还哆嗦什么，好好琢磨你的蒸汽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