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别无选择
过道之中，阿希尔发出一声声野兽般嘶吼，他右边肩膀鲜血如注，很快染红脚下地板，就算是龙化的躯体，也不能让他马上止住肩膀的伤口。 “哇！”路明非看着阿希尔，张大了嘴巴，“他好像生气了，你是不是下手太重了。” “路明非同学，你真是什么时候都不忘记吐槽啊！”林边没好气地说。 “他都断手了，不然让他就算了，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来着！”路明非小心翼翼躲在林边后面。 “你去跟他说说？看人家同不同意？”林边说。 路明非从林边身后探出脑袋，在他们面前的阿希尔现在就像是一只受伤的野兽，眼神里充满愤怒，痛楚已经让他失去大部分理智，黄金瞳只是死死盯着两人。 阿希尔的黄金瞳光芒更胜，嘴唇不停翻动，吐出一连串奇怪的音节！ 过道里忽然生成无形电荷领域，幽蓝色的微光迅速扩大，最终将整个过道笼罩起来，数以千万计的电荷开始聚集，冰蓝色电流在墙壁上游走，空气中清晰可见细碎如丝的电荷，领域之笼罩了15层，而整一栋大厦的电荷，顺着电路和其他导体开始往领域中心汇聚。 林边一惊，他知道阿希尔这是准备再一次释放高危级别言灵·雷池，而且这一次“雷池”的威力和范围都来的更加庞大。 基督医疗中心整一栋大厦的电流开始如汇聚海潮一样，往一个地方涌动，大楼里所有电子设备瞬间失灵，白炽灯熄灭，电梯显示屏陷入黑暗，就连墙上应急灯都失去备用电源。 林边甚至可以以rou眼可见的电流在空气中闪动，不时有细长的电弧击穿空气，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领域中央的阿希尔，周身全是蓝白色雷电，电光把他黄金瞳映成皓白色，犹如掌控雷电天神 “这……这什么情况？”路明非张了嘴巴。 “这家伙在释放言灵。”林边沉声说。 “喂？言灵？这真的是人能做到的？这不是作弊？这他妈是吃了响雷果实的艾尼路吧？”路明非叫道，他入学以来一直呆在卡塞尔学院，所以也从未亲眼见过有人释放言灵，这种能篡改物理规则的力量。 “你可以把他当做皮卡丘，这样会不会可爱一点？”林边扯了扯嘴巴苦笑道，随后他沉声喊道，“快跑！” 路明非想都没想，扭头就朝着过道尽头跑去，那应该是他出生以来跑的最快的一次，在他不要命的往楼梯口跑去…… 林边没有跟着路明非一起跑，而是站定在原地，朝着阿希尔大喊，“够了！停手啊！” 阿希尔没有会理林边，还在不停低吟古老的秘语，雷池的领域继续肆意扩张，他已经完全没有刚开始的冷静，现在就是一直暴怒的狮子，要把所有侵犯他领地的人统统杀死…… 林边内心一沉，他并不想和对方鱼死网破，或者杀死阿希尔，他从这个浑身龙化的家伙身上，看见自己的影子，明明两人从未见过，但是就是没来由的感觉！ 可现实也绝对不允许阿希尔将这个恐怖言灵完整释放出来，不然别说他们所在楼层，就是整栋大楼也可能会有危险，他或许别无选择…… 狂暴化的电离在空气游走，空气中的电光毫无轨迹的闪烁，照亮了林边的双眼，那双浅色的瞳孔重新回归平静，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收回了注视阿希尔目光。 “抱歉！”林边轻声说，他的语气格外平静，就好像在跟朋友之间的道别！ 他站定原地，开始咏唱古老证言，神情肃穆庄严。 林边单手挥刀，“不改光”切出一个完美月轮，弧线呈现莹蓝色，像极了空旷夜空的一轮明月，月光散了出来，像是蒙蒙亮的圈。 言灵·月阴释放！ 林边站在斩出的月轮之中，仿佛有皓白色的月冕在他身后升起，光晕从他身上散了出去，他就像站在流光中神邸。 月轮完全形成，林边微微俯身，做了一个收刀回鞘的动作，他没有刀鞘，只是把“不改光”收入一个他幻想出来的刀鞘之中。 那一瞬间，时间仿佛静止，林边身上散发冷厉纯粹的杀意，这是一个古剑道起手式——居合·拔刀斩。 林边所学日本刀术其二，不同于“云耀”那光芒万丈的杀法，居合是快到极致的瞬杀，长刀在挥刀一瞬间，便能斩出无限延续流光，所以在日本古剑道中曾有那么一句话，“居合之延长，云耀之光芒。” 雷池领域也抵达的极限，不可计数的电荷同一时间爆发，形成犹如银色狂龙的雷电击穿整个过道，咆哮着冲向林边。 林边猛地抬起头，目视前方，他的黄金瞳在那一瞬间点燃，盛大如耀阳，瞳孔深处显现出复杂缭绕花纹，犹如金色曼陀罗花。 月轮开始转动，强大气流顺着光晕周围爆发，掀起无形的气浪，将周围的一切，电荷，粉尘，甚至是空气都全部被挤压了出去。 目视！吐纳！鲤口之切！拔付！切下！ 月阴形成的莹蓝色月轮，顺着‘不改光’的刀尖斩出，这一刀极尽的肃穆，犹如山海。 ‘不改光’硬生生将银龙斩开，虽然无限往前延伸，最终斩在阿希尔的胸口上，他胸口的黑色鳞片在莹蓝色的光下，显得脆弱无比，鳞甲瞬间崩解，肌rou撕裂，鲜血高高溅起，犹如涌泉。 阿希尔龙化身躯一颤，巨大力量把他推了出去，他踉踉跄跄退后几步，却没有摔倒，而是用尽最后一丝力量站住了。 他低头看了看胸前伤口，脸上表情充满了诧异，缓缓抬起头头来，原本已经凝固的表情缓缓化解开来，他竟然露出一个笑容，可因为那狰狞的颌骨，那笑容比哭还难看。 他融金一般黄金瞳望向林边的方向，声音沙哑，却又无比放松，“终于结束了！” 阿希尔轰然倒地，重重的摔在冰冷的地板上，胸口鲜血依旧如注，将地板染成一片红黑色，那一颗因为龙血而狂躁的心脏慢慢停止了跳动。 覆盖在他身上鳞甲慢慢脱落，露出一张完整男孩的脸，青雉而白皙，看样子应该和林边差不多大，白色的眼泪从他的眼角滑落…… 怪物倒下了，他脸上竟然带着释然，那个神情就像是，一场黑暗中的漫长的跋涉，最终还是走到了终点。 那么他是在哭么？怪物也会悲伤么？是害怕死亡？还是孤独？ 林边的胸口毫无预兆的绞痛了一下，从内心极深的地方被什么东西包围了，那是一种悲伤，就像是“兔死狐悲”。 过道里沉寂了许久，没有跑太远的路明非感觉已经没事了，才偷偷摸摸从拐角的地方探出一个脑袋来，小心翼翼的张望。 他很快被说看见的场景震撼住了，原本完好的过道变得破败不堪，墙壁上满是利爪和刀刃留下的痕沟，浇筑在里面的钢筋裸露出来，不少地方被鲜血染成红黑色，空气中混杂着消毒水和消散不掉的血腥味。 此刻正是日落时分，夕阳从过道尽头的窗户里照了进来，光把一个倒在血泊中的男孩渡上一层淡金色，而林边站在光影的边缘，在淡淡的阴色之中。 “结束了？那个浑身放电的怪物呢？”路明非小跑过来，左右张望地问。 林边指了指地上躺着的男孩，“结束了，就是他！” 路明非睁大了眼睛，地上躺着男孩赤身裸体躺在地上，胸口鲜血不停流淌，在他身下铺出红黑色的幕布。 可那个男孩看起来那么年轻，也许和路明非差不多大，还有十分清秀的眉眼，就像他在仕兰看见每一个男生一样。 “他也已经死了。”林边低声说。 “虽然过程惊险，但不管怎么样，这一次任务算是完成了，你太厉害了，这一次回去你实习课GPA一定是满分，绩点，学分，奖学金都会有的。”路明非高兴地说。 林边对着路明非露出一个很淡的微笑，“还好你来的及时，你怎么找到我们的东西？” “嘿嘿！”路明非不好意思挠挠头，“blacksheepwall，独家秘笈，不方便透露。” 林边无声的笑了，“接下来交给你了。” “什么？”路明非不明白林边这句话的意思，他过扭头，才发现林边的脸色看起并不好，呈现一种病态的白皙。 林边没有回答，轻轻拍了拍路明非肩膀，然后仰头倒了下去。 路明非一个眼疾手快，扶着倒下林边，在摸到他的腰的时候，才发现是湿漉漉的，拿起手一看是鲜红血液，他掀开林边的衣服，才看看见林边的下腹有着一道十几公分伤口，此刻伤口还在不停往外冒血，很快把他的白色工作服染成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