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 如此甚好
在昏暗的月光照耀之下，那诺大的“堡垒”漆黑一片，早已经没有黄昏时的那种喧哗扰嚷。 虽然夜色甚为寒冷，但虫鸣声仍然在“堡垒”周围时不时响起。 在这些虫鸣的“伴奏”之下，那“堡垒”似乎也沉睡了起来。 就在这时，于“堡垒”东边约莫二三百步之外，突然响起一阵有些特别的虫鸣声：“唧唧……唧唧……” 这一阵比此前的略为高亢些的虫鸣声，持续响了数息之久，才停下来。 那“堡垒”依然如“酣睡”之人一般，毫无动静。 过得片刻，那道“唧唧”的虫鸣声再次响了起来，不过响起的地方却是在距“堡垒”东南侧二三百步，那虫子仿似移动得甚快。 随着这略为高亢的“唧唧”虫鸣声的再次响起，在离那“堡垒”南侧二三百步左右的某处草丛之中，也响起几乎一般模样的虫鸣声，似乎在回应着那道“唧唧”的响声。 如果此时，有人驻足于那处草丛之前，在淡淡月光的映照下，定能发现有两名身着黑衣、身形略为瘦削的男子正趴伏于草丛之中。 这两名趴伏着的男子，一人长着一张圆脸，另一人却是长脸，两人均腰悬着一把带鞘的短刀。 那从这处草丛所响起的“唧唧”虫鸣声，正是出自那圆脸的男子之口。 随着两道“唧唧”虫鸣声的时不时响起，这圆脸和长脸男子虽然仍保持碰着趴伏的姿势，但已经缓缓往着东边的方向移动而去。 --- 在“堡垒”的东边约莫二三里，一处杂草丛生之地。 淡淡的月色照耀之下，隐约可见竟然有数百道人影半蹲在这片杂草丛之中。 这些人无一例外均身穿黑衣，而且腰挂长刀、肩背弓箭。 他们以十人为一小队，约莫有三十来小队，大致围成了一个圆圈。 在他们围起的这圆圈的最中间之处，亦半蹲着二名男子，却是牟斌和黑狼。 虽然天寒夜冷，但他们似乎毫不畏寒一般，蹲于草丛中几乎一动不动，更没有发出一丝的声音。 除了杂草偶尔被夜风吹动之声，以及时不时响起的虫鸣声，他们四周再无其它的声响。 不知过了多久，在他们西侧的数百步之外，却出现了三道人影。 他们三人亦是一身黑衣打扮，半弯着腰、猫着步，走走停停，双目更不时打量着四周，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 只见领前的是一名颇为健壮的男子，也是腰挎着长刀，肩负着弓箭。 而紧跟在他后方不远处的另外二人的身形就略为瘦削，两人眼神甚为锐利。 一人是圆脸，另一人是长脸，正是此前趴伏于“堡垒”南侧的那两名男子。 “唧唧……”那圆脸男子的口中已经发出一阵稍为高亢的虫鸣声。 半蹲于地面的牟斌和黑狼听得互相望了一眼，均看到对方眼中的笑意。 “终于回来了……”牟斌低声道。 黑狼微点了点头，须臾他已伸起右手，轻捏着自己的嘴角，顿时发出“唧唧”的响声来。 在黑狼口中“唧唧”声的不断响起之下，过了没多久，那三人已经来到他们跟前，随即亦半蹲着。 领前的那名健壮男子低声朝牟斌道：“头，我们回来了。” 牟斌“嗯”了声，对他们三人笑了笑。 “牟大人……”那圆脸和长脸的男子却已经朝着牟斌拱了拱手。 在牟斌应好的同时，这二名男子却缓缓往黑狼靠去，口中再齐齐唤了声：“头……” 黑狼听得轻笑道：“此番你二人辛苦了……” 话音未落，他已伸出手来，先后拍了拍两人肩膀， 那圆脸和长脸的男子嘴角带笑，同时摇了摇头。 “头，这不算什么辛苦，只不过略有些无趣。”那圆脸的嘻嘻一笑。 “头，相比之前，这回可轻松多了。”那长脸的也笑道。 “等这事了，少爷定会有赏……”黑狼嘿嘿一笑笑。 那圆脸和长脸的男子听得脸上的笑意更浓。 未几，黑狼已经再道：“你二人将所查探到的消息向牟大人好好讲述，今夜我们可就来真的了。” 在二人齐齐应了声诺之时，黑狼已朝牟斌拱了拱手：“牟大人，交给你……” 牟斌微点了点头，须臾已望向那二人：“有劳二位了。” 那圆脸和长脸的男子连称不敢。 “那些贼人聚居的地方，今日可有什么特别的动静？”牟斌问道。 那圆脸的男子应道：“牟大人，傍晚时分，那些贼人在设宴欢庆。” “他们今日竟然设宴？难道是因为此前所劫的官盐已经转手之故？”牟斌笑了笑。 “虽然我二人无法进去一探究竟，不过，想来应是如此。”那长脸的男子应道。 牟斌嘿嘿一笑：“他们倒自在快活得很，难为我们连夜急赶而来。” 蹲在他旁边的黑狼听得笑了笑，却没有插话。 “那些贼人扰嚷一个多时辰，在太阳快下山的时候才撤去。”那圆脸的男子又道。 牟斌“哟”了声：“扰嚷了一个多时辰？看来他们很欢喜嘛。” “我二人伏在数百步之外，亦能清楚听到他们的喝酒令。”那长脸的男子轻笑了声。 未几，牟斌望着他再问道：“那入夜之后，他们可有什么动静？” 那长脸的男子摇了摇头：“今夜比前两晚要安静得多。” “很可能是这些贼人喝酒的缘故。”那圆脸的男子补充道。 “既然他们设宴欢庆，必定是酒足饭饱了。也不枉我们这些人急赶而来，”牟斌轻笑了声，须臾，又问道，“那些贼人防守如何？” 那长脸的男子应道：“这些贼人白日不防，不过入夜之后反倒遣人巡逻。” “白日不防，入夜才巡逻？”牟斌“哦”了声。 “他们聚居那地方较为偏僻，四周均开阔，白日约略一看，便知是否有人抵至。” 牟斌微低头，沉吟片刻之后，才望向长脸的男子：“那巡夜的贼人多否？” “就几个人，巡逻也只在四大门。”那长脸的男子应道。 “竟这般儿戏？”牟斌摇了摇头。 那长脸的男子微点了点头：“是的，而且他们在三更时分就会撤走。” “三更就撤？之后没人再巡逻？”牟斌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轻皱起眉头。 “我二人暗中察看了数晚，他们均是如此。” “那些贼人竟然这般托大？”牟斌听得嘴角一扯，未几，更笑了起来，“如此甚好，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