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战争从不儿戏，不论在哪个世界
现实世界，雨势逐渐停止的京海市。 破旧的大仓库里，周晓和大叔一同在整理着这么多年累积下来的记录和文件，准备从这里搬离出去。 大叔留守在这里这么多年全是为了完成当年的任务，而如今既然任务已经圆满完成，他也就不再需要待在这个地方了。 雨停了，由神性风暴带来的动荡也已经渐渐平息在日本近海上空。 等他们将这里全部整理完毕，也该是时候通知情报部，上报关于这里发生的一切了。 周晓将地上凌乱摆放着的那些陈旧文稿全部一个不落的重新拾起，依照年份细细分类，将孙浩先前做过的情报记录全部整理了一遍。 这些全都是孙浩曾经为之努力过的痕迹，他不想这些东西就这么被锁在某个柜子里，等待无数年都没有被正眼看过。 “大叔，你们这里有对其他箱子持有者的记录么？”周晓将手头上整理好的文件放到桌上，对身后的胡渣大叔问道。 “多的是呢，除了箱子的运转机制之外，我们主要的记录对象就是那些箱子的前持有者，咋了？”大叔应了他一声，同时挠着头向他走来。 “没什么，只是突然觉得我虽然已经出来了，但对他们好像一个都不了解，好奇问问罢了。” 虽然嘴上是这么说，但周晓心里其实是在担心他的子民们――他不知道他留给那个世界的到底是一群怎么样的人，他们又会不会在寰宇间闹出什么事端来。 “非要说的话也没什么特别的，因为人数并不多，总共也就四个……你之前都已经看过那张时间表的推测了吧？” “看过了，而且那上面推测的很准确，据我所知，那个叫山姆和伊万诺夫的前玩家确实在不久之后就爆发了寰宇神战，最终两人之间还战死了其中一个。” 周晓在窗口的那段期间虽然没有刻意去了解寰宇间的历史，但对那场曾经震烁寰宇的大战还是有所了解的。 那场大战可以说是箱子对那个世界的历史走向影响最深的一次，伊万诺夫战死之后，留在巨人之国的无数遗产就被高卢全面接收，而奥丁也因伤退居幕后，将神域的大权转交给了雷霆之神托尔。 那场大战，或许根本就没有真正的赢家吧？他心想。 “这个其实也不难推断了，你要知道山姆可是我们已知的第一个箱子使用者，在他的视角里，他当然没想到箱子竟然还会带来更多的使用者，他会对紧随其后出现的伊万诺夫敌视一点也不奇怪。” 谈起这些陈旧的内容，胡渣大叔立即就侃侃而谈起来了，这些事情发生的年代都在十多年前，也唯有他才能记得那么清楚。 “但根据你们的记录，伊万诺夫不也是降临在神域的人么，为什么后来会变成巨人之国的统治者？”周晓又问道。 “他本来确实是降临在神域的持有者，但他的野心太大，而神域又是个处处都是秩序和规矩的地方，所以最终便容不下他，任由他前往巨人之国开拓了。” “那这个山姆呢？所有前持有者的记录里，唯独这个人的记录最少。”周晓又把目光看向文稿里的另一个名字，继续问道。 “山姆啊……这个人确实有些特殊。”大叔沉吟了一会，点头说道。 “根据孙浩所说，山姆是个高度自信、极度以自我为中心的权势者，他的情绪反复无常，而且还常常带有强烈的戏剧性变化，不仅渴望着胜利，而且还对别人的夸奖和注视格外渴望。” “……该不会是个精神病吧？” “你别说，我们给他的记录里写的还真就是‘表演型人格障碍’，他这样的人经常以过分浮夸的行为刻意引人注目，对他来说，要是取得的胜利没有观众呐喊，那他大概会气得发疯吧。” 大叔摇摇头笑了起来，在他看来，这些都已经是超过十年前的事情了，他也早就不知道里面的世界演变成了什么样。 “我还以为箱子挑选的对象都很严格……至少应该都是精神正常的人吧。”周晓苦笑。 “那你就小看这群前持有者了，小朋友，”大叔被他的说法逗乐了，放下了手中的记录，“你也许拥有这个时代最前沿的科技支持，但要说真正的打仗，你还远远不是他们的对手。” “哦？我听说们那时候用的还是文字和图片，难道效率还能和现在的电脑模型比？”周晓来了兴趣。 “效率和功能上也许是你更优胜，但你始终是从和平年代来的人，对于他们在那个时代展开的战争和厮杀，还有他们所用的那些手段，你也许永远也无法想象。” 大叔的笑容渐渐消退了，好像想起了什么不太愉悦的往事，这让周晓对他所说的“那些手段”更加好奇了。 “你应该已经发现了，一般人触碰箱子会产生什么后果了吧？” “知道，除了箱子持有者之外，任何其他人触碰箱子都会被强制驱逐到里面，跟这个有关系么？”周晓想起了那个被驱逐到中庭的村田先生。 “根据记录，山姆和伊万诺夫在他们持有箱子的那段期间，都曾利用过这个特性往箱子里大量输送自己的助力，所以在所有箱子持有者中，他们两个的势力也是最为庞大的。” “等下，这个特性只是箱子的自我保护机制吧？输送进去的人会再度重生，失去记忆，这能有什么助力可言？”周晓露出万分不解的表情。 “这就是我所说的，和平年代的人总是缺乏这种战争的想象力――输送进去的人固然会失去记忆，但他们并不会失去自己的才能，不是么？” 大叔认真地看着他的眼睛，语速也逐渐加快了，让他心里不禁咯噔一声。 “虽然输送进去的人会随机重生，但对于箱子持有者来说，凭借箱子要找到这些人并不是什么难事，于是他们开始召集大量的顶尖科学家，工程师，基因学者，让他们一一主动触碰箱子，然后被送入那个世界。” “在那之后，他们再通过箱子的能力重新召集这些人，以些许的神迹换取他们的膜拜和信仰，然后利用他们的头脑和才能，在那个世界重新展开研究和分析。” “还能这样？他们一个人怎么可能找到这么多专业人员？官方都不调查的么？”周晓听得目瞪口呆，他从来没想过箱子的强制放逐机制竟然还能整出这样的cao作。 “他们当然不是一个人，从山姆到伊万诺夫，他们背后站着的可都是当今世界的强大国家，否则你以为我们是怎么知晓箱子的存在，而且还能展开追踪的？”大叔也苦笑了起来。 “在最初的时候，他们都以为箱子是降临到自己国家的天赐之物，所以从来都没打算对外公开，直至箱子离开，寻找下一任持有者，他们才意识到这个东西并不是独属于任何一个国家的恩赐，而是一种辗转在人间的诅咒。” “在那之后，他们才终于开始对外协同情报，希望各国一同联手控制住这个东西，防止它给地球带来潜在的灾难，再然后，才有了我们以及后来的一系列事情发生。” 周晓被大叔的这番讲述惊得哑口无言，他从来没想过这个箱子背后竟然发生过这么多重大的国际事件，他更加想象不到围绕这个箱子人们究竟想出了多少种残忍的战争方法。 “你说的那些主动触碰箱子的科学家，他们是自愿的？”周晓忍不住问道。 “你觉得重要么？不管他们是自愿还是非自愿，在触碰箱子的那一瞬间，他们的记忆都会被彻底冲刷，重新重生在那个世界不是么，他们根本没有选择。” “这也正是我所说的，身处这个时代的你不会想象得到以前他们的手段，他们将现实世界里各种尚未得到实现的技术带到那个世界，然后用魔法和神力去攻克它们，创造出了各种令人惊叹的技术奇迹，他们在那个世界开展了无数的人体实验和基因实验，远比在现实世界发生的还要多一百倍、一千倍，只为了创造出那一两个完美缝合的超级个体。” 周晓又再度沉默了起来，那个箱子背后承载的沉重历史显然远超了他的想象，他从未想到就那么一只不起眼的机箱，竟然会牵扯出这么多令人骇人听闻的过去。 关于二十世纪前夕，某些大国突然开始技术爆炸的背后，竟然还隐藏着这么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有一句话你确实说对了，当时的人们还没有那么多科技手段来运用那个箱子，但也正因如此，他们想出了更多更为残忍的方法，只为了在那个世界给自己积攒更为强大的力量。” 大叔叹了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掏出香烟站了起来，语重心长地对他继续说道： “你应该庆幸自己没有和他们生于同一个时代，否则他们会用真正的战争，将你整个生吞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