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物事依旧人事非
“本王冒昧来访,可曾打扰了诸位的兴致啊!”齐王方一进屋,当下就是笑容满面颇为和蔼的打趣道。 “参见皇叔。” “拜见王爷。” “免礼了。”齐王当下摆手道,随之则是看向了香萱郡主,颇为关切的问道,“郡主初来我玉清国,这一南一北的水土差异,可曾有何不适之处啊?” “谢王爷的关心,怜儿这一路下来,倒也不曾有任何水土不服的症状,在这一切都很好。”郡主当下屈身答礼,举止言行庄重却又不失亲切。 虽只见过匆匆两面,齐王对郡主的相貌气质已是感到十分的满意了,至于其它的品性才气等等,则不是一朝一夕所能了解的,况且他也相信卫清云的眼光绝然不会有差。 “如此就好,本王此前还忧心着唯恐招待不周呢。” “王爷客气了。” “对了,在此期间,郡主如有何需要的,尽管吩咐侍从就是。若有需要本王之处,尽管差遣侍从前来知会一声就行了。” “安敢劳烦王爷如此费心。” “哈哈,无妨无妨,不日之后,我们也就是一家之人了!” 看到齐王与郡主二人宛若一见如故,相处之下全无几许生疏见外,齐王对郡主她的喜爱之情更是溢于言表,对此卫清云自是满心欢喜。但是另一方面,相较于齐王对香萱郡主的热情态度,一侧的宋倚楹无疑就显得份外的冷清了,齐王至始至终都不曾正眼打量过她。 虽然,楹儿她表情平淡静静的站在一侧看不出有何失落之处,但卫清云却是可以想见,此时她的心内定然是有些委屈之意的。 “皇叔,这位就是侄儿先前提过的楹儿。”卫清云当下走到宋倚楹身侧插话介绍起了她。 “哦。”齐王闻言这才侧目打量了宋倚楹一眼,神情微带着些许的抵触厌恶,与他一直以来的亲和感大为不同。随之,齐王复又收回目光对着香萱郡主说道,“郡主此乃初次莅临玉清国,相较于华浙国而言,玉清境内的风土人情景观事物自是有着许多的不同,想来郡主可以好好四下游览感受一番。郡主若是要出游的话,本王事先已是对臣下近侍有所交代,他们自会准备好出游的一切事项的。不过,这几天,本王与清云他有许多事情要商谈,怕是要将他借走了,还希望郡主不要见怪啊。” “王爷说笑了,游玩一事,怜儿有meimei相伴就已足够了,又岂敢耽误王爷您的正事呢。”郡主向来不喜亲近外人,但是对于眼前这位齐王,她却不由的升起了几分亲近之意。想来这般感情也正如齐王所言,日后众人就是一家之人有所关系。但更为重要的还是,齐王他确实是毫无架子,完全不像自己父王一般隐隐有股王爷的威严气势,齐王由内而外给人的感觉就是平易近人。 此前,在来的路上,郡主她们自也向卫清云询问过他这位皇叔的性情为人。卫清云虽从未见过他的这位皇叔,但自小以来平岳风自是给他讲了不少的相关皇族事项,对于齐王,以及远在曲关的魏王这般直系亲属的讲述更是详细的很。 从平岳风口中得知的这位齐王一身儒者风气,性平和不易动怒,待人以亲。同样的在三兄弟之中,也是唯一一个不习武事之人。此番所见,切身感受倒是与先前卫清云与行程中讲述的一般无二。虽然齐王给她的感觉很好,但是他对宋倚楹表现出的明显冷漠之意,却也让郡主倍感为难不舒服。故而答话之际,郡主故意将宋倚楹以自己meimei的身份推了出来,希望齐王他能够对她稍稍在意。 “如此甚好,甚好。”对于卫清云三人之间那浑然一体的亲密关系,齐王自是有所察觉,当着郡主之面,他也不好多说什么。接下来只是稍稍寒暄数语之后,就带着卫清云告辞了。 来到府内的书房,未待入座,齐王就已是一脸肃然的说道:“云儿,你可真是好生糊涂啊!” “那宋倚楹是何身份,你自清楚,天下人也都清楚。莫不是你忘了皇兄他与宋傲天之间的家恨,忘了玉清与冷月之间的国仇了吗!” 这般神态的齐王,卫清云尚还是初次看见,对于他这番情深意重的告诫之语,卫清云心内也是深受触动,当下沉声回道:“自是不会忘的!” “可是,你,你……”齐王满是无奈的长叹道,随即语气一转,劝道,“皇叔明白,正所谓‘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何况像你这般正值血气方刚的年华,对宋倚楹那般绝色的女子动心也很正常。但是你要切记,她的身份。玉清冷月两国处于交战之中,可是两国皇族之间却生起了情感纠葛,莫不成你想让天下人皆看我们玉清国的笑话吗?” “皇叔,此间厉害关系,我心中有数。可是,我与楹儿她,确是真心相爱!我,我,我这辈子是绝不会辜负她的!”眼下的场景,让卫清云心头很是沉重,两边之人都是他的至亲,可是,他却根本没有一个妥善的办法使得双方都能够满意,和睦共处。 “本来,对于你的私事,皇叔我也无意多加干涉。可是你既身为玉清国的皇子,你的很多私事就不仅仅是与你个人有关了,同时更是与玉清国的国事扯上了联系。之前,听闻你与欣月公主在云缈城发生的事情时,诸多大臣已是争议纷纷了。此番你与她一起回到玉清国,更是惹起了臣子间的颇多争议不快。”说到这,齐王神色突然间变得十分的肃穆,语气变得颇为激动,“这般君臣不睦的情况之下,你又如何能够安心执掌玉清国的王位呢!” 卫清云直听得心头一震,这番话好比是一个响雷在他耳畔炸响,让他惊悸意外的同时,也产生了一番恍惚之意,他犹自不确信的问道:“皇叔,你,你说什么?” “你若是不与那欣月公主断绝关系的话,玉清上下定然对此颇多争议,甚至是明显的反对。这种君臣不睦的情况之下,你很难执掌得了玉清国的王位的!”齐王对卫清云的表现也不意外,当下再次解释了一遍。 “皇叔你误会了。侄儿此番回来,只是为了认祖归宗,绝然没有一丝一毫争夺王位的企图的。”确信了齐王的意思之后,卫清云当下急忙解释了起来。 且不说他确实是没有对玉清王位的觊觎之心,单单就王位本身来讲,自古以来伴随着王位的厮杀争斗已是屡见不鲜。在这个天下人无不向往的权力巅峰之上,在人前毫无疑问是万人之上的无上威严风光,但是那隐在暗处的另一面,就是死杀残酷的争夺,或光明正大的厮杀对决,或阴谋诡计的算计陷害;或是权臣外戚的兵变逼宫,或是骨rou亲情的伦理逆变。 “何来争夺一说?这王位本就是属于你的!” 卫清云当下眉宇紧皱,一脸愕然的望着齐王,等着听他的解释。 “当年闲意阁内,先帝于驾崩前夕,亲口将玉清的王位传于太子殿下。那时本王即在榻前,亲眼见证。同时更有早先写就的诏书以示众臣,传位于太子。只是,当年皇兄他曾当众立誓,不夺回云缈城,誓不称帝!可恨天意弄人,随后皇兄他不幸遇难,自此之后,一十八载,玉清国帝位一直空悬。所幸皇兄他尚有你这后人留存于世,自然而然的,你才是这玉清国帝位的最佳继承者了!”齐王说道动情之处,不觉以手重重拍打着卫清云的肩膀。 这些事情,大多数卫清云他也清楚,只是让他始终困惑的是,玉清国的帝位何以空悬了一十八载?当年,先父逝世之后,玉清国尚有魏王齐王这两位皇子殿下,可以继承皇位。但是,至始至终直到现今为止,他们二人却没有一人继位称帝。正所谓“国不可一日无君”,何况是玉清国这般泱泱大国,又何况足足有十八年这么久的时间。千古以来,这可谓是前所未见的大奇事了。 “皇叔,侄儿心内有一个疑惑之处,还请您能替侄儿解惑。” “你问吧。” “当年,先父逝世之后,您与三皇叔皆足以继任玉清国的帝位,可是,又何至于现今这般,使得帝位空悬了十八年之久呢?” 对于他的这个问题,齐王没有表现出多大的神色变化,反倒一脸平静的并未急着回答,询问起了其它事情。 “先前听陆白言及,你身上贴身佩戴着‘东圭白龙玉佩’,此事可否属实!” “嗯!”卫清云稍有些惊讶齐王何以不回答他的问题,反而突然谈论起此事,只是惊讶归惊讶,他还是当下取下了佩戴着的玉佩,递到了齐王的手中。 齐王神情复杂的接过了玉佩,久久凝视之下,神情变得越来越激动,最后竟然隐隐泛起了泪意。 “此前最后一次见此物,尚还是在十八年前大哥的身上。可如今,此物依旧,人事已非啊!” 卫清云知他乃是睹物思人,这氛围场景,让他也生起了深深的伤感之情。 齐王黯然伤神了许久,方才出声道:“当年,冷月军攻占了闲意阁之后,大肆搜查了许久,都不曾找到玉清国的传国玉玺。如今,这‘东圭白龙玉佩’既然出现在了你的身上,那么这‘传国玉玺’……” “侄儿离开栖桁村之后,曾前往闲意阁遗址祭拜先父先母,随后则是将玉玺埋到了阁内断崖边上的一株云杉树下。” “那你可知,对于玉清国而言,这‘传国玉玺’以及‘东圭白龙玉佩’代表着什么,有何含义?”齐王紧接着问道。 “象征着玉清国的帝位!”卫清云答道。 “不错,正所谓‘名不正则言不顺’,正是如此。” 莫不成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卫清云直觉得有些匪夷所思,这个理由显然并不怎么充沛啊。 “可是,纵是因为没有玉玺,虽一时间不好称帝。但是事急从权,随后,自然可以令巧匠雕刻一枚新的玉玺作为玉清的国玺啊,一国又岂能长久没有君主主事呢?” “这只是其中的原因之一,真要说来的话,此事之中实是有着太多复杂的因素了!”齐王说到此,不觉的皱起了眉头。 “复杂吗?”卫清云在心内自语道,思绪已是有些随之扩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