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 兵临山下
“王爷，既然您已至此。那么，这大军的主帅一职，还是由您来担任吧！”与端王一起走向中军大帐的路上，卫清云说出了自己思量多时的念头。 “本王此番亲来，可不是来抢你这主帅的位置的。更何况，你既然已是制定出了如何消灭板垣所部的计划，这主帅一职，还有谁能够比你更恰当的吗？”端王当下已是回绝道。 “可是，王爷……” “好了，本王知道你在顾虑什么。军中势力错综复杂，你年纪轻轻的当上这一军统帅，军中必是有不少抵触的势力吧。更何况，你一介外人，一朝间取代了于胥这个华浙重臣的位置。这番突变，自是会让那些老将们难以接受。这段时日里，你指挥大军，怕是多有不便之处吧。” 看着卫清云默然不语，一副被说中了的样子。端王突然停下了脚步，侧身拍了拍卫清云的肩膀，鼓励道。 “军队，向来是讲究实力的地方。经过昨夜一战的表现，你的能力自是被全军上下看在眼里。经此一事之后，军中的那些将领们，对你的抵触不满，必会消退不少。再者，此番有本王替你撑腰，孤王谅他们也不敢过于放肆的！” 经过端王的一番宽慰鼓励，卫清云的心里已是逐渐的轻松了下来。当他们一行人最终来到临时搭建的中军营帐时，军中主要将领们，早已是接到消息，先一步聚集在这里了。看到端王的出现，早已是赶到帐外，列队迎接的一众将领，当即纷纷问安行礼道。 “参见王爷……” “诸位将军，免礼吧。”打过招呼，随后端王当先偕同卫清云，步入了帐内。余下众将领们，亦是紧紧跟在他二人身后，相继踏入了大帐之内。 就在众人入帐之后，准备对号入座之际，上首处的一幕顿时吸引了众人的注意。 “王爷，还请您上座。” “不了，你是这大军的主帅，孤王又岂能越俎代庖呢。”说话间，端王不顾卫清云的劝阻，兀自坐到了左侧的首位之上。 这看似小小的让座之举，个中意味却是不同凡响啊。华夏诸国，数千年下来，逐步形成了可怕的“排资论辈”现象。这一点，大到国家取士用人，官员晋升；小至吃饭座次顺序，走路前后身次。 而眼下端王所体现的，自然不是什么资历年龄了，而是他的身份。身为王族成员，对于他们这些臣子来说，那就是高高在上的一道天堑。有了这层身份，在眼下大帐之内，只要端王愿意，那上首处的主座，自是非他莫属。可是眼下，端王却出人意料的将这个位置推让给了卫清云。 在座的，虽然多是些心思阔达的武将，可是其中也不乏心思灵巧，善于察言观色之人。联系着，此前端王在朝堂之上，力荐卫清云一事。再联想到，更早之前，有传言说，香萱郡主将要下嫁卫清云的消息。众人已是心下了然，看来端王他确实是对这姓卫的小子，颇多爱护栽培之意啊。 经过这么一出小波折之后，很快众人就将注意力转到了正事之上。 “王爷，还望您下令带来的三万骑兵，迅速追击板垣所部。趁着眼下，秦将军等人拦阻板垣进路之时。出其不意，从后方杀入，必能收到奇效。骑兵冲杀一阵之后，即刻与挡在前面的秦将军所部汇合，共同阻挡板垣所部的南下。在他们牵制板垣之际，我等领军迅速追上，务必一举歼灭板垣所部在华浙国的境内。” “清云，本王带来的人马，自此起，尽皆归你调遣。” 确定了大概的方针，接下来，众人商讨的也就是一些行军作战的细节了。而有了端王新近加入的这五万五千人马，尤其是其中足足有三万骑兵的配置之后。因此，卫清云为了避免夜长梦多，遂也就不再继续停留原地，等着聚集汇拢昨夜溃散之后，尚没有归队的数万人马。而是当即决定，留下五千人马，在原地整理营寨的残局，同时，接应整编各处的溃军。而卫清云则是，当即领着已经聚合起来的近十万人马，加上端王新近带到的两万五千步卒，前往追击板垣所部。 早在半道之上，卫清云就收到了秦通等人传来的战况。原来，秦通廖达辉二人，接到卫清云的指令之后，自是不敢有丝毫的大意。于是他二人依令各率一队骑兵，分布两侧，左来右往穿插驰骋，不断袭扰阻碍板垣大军的行程。有了这两路骑兵的sao扰，板垣这一路人马的进度自是大受影响。整整大半日时间，行军不过十里之地。暴跳如雷的板垣征狗郎数度整军，欲与秦通等人正面决战。可是，这时候，板垣军中无马的劣势就体现出来了。面对板垣意图决战的架势，秦通二人当即率队抽身而退，仗着骑兵的机动性，只在外围驱驰打转。可等到板垣下令全军恢复行军队列时，秦通二人又会迅速的从两侧进行不间断的袭扰。就是这般近乎无赖般的打法，使得板垣震怒不已的同时，却也根本无能为力。 等到随后，端王那三万骑兵赶到时。原本就被秦通二人整治的疲惫不堪烦躁不已的板垣大军。当下猝不及防之下，被那三万骑兵从后阵杀入，后军当即大乱。幸亏板垣反应及时，亲自率领中军稳住后军的溃败，这才减少了大军的伤亡。而三万骑兵，谨记卫清云的嘱托，意在阻敌而非歼敌。一击得手之后，三万骑兵当即撤离，前往与秦通廖达辉二人汇合。即使如此，板垣后军在这一轮的冲杀之下，也付出了两万余众的伤亡代价。 板垣深知，敌方骑兵势大，在平原之上，不利作战的道理。再加上，此前被敌方骑兵冲杀一阵之后，大军伤亡过大，更重要的是，全军上下，经历了一天一夜的奔逃后，已是疲惫不堪，士气低迷不振。眼下，这种情况更是变得糟糕了。是以，万般无奈的板垣，只好放弃了继续南下赶往江边，借机逃回海上国的计划，而是迅速的领军抢占了附近的一处山头，借以安顿全军，同时也是为了防范敌军的进攻。 是以，当卫清云领军与第二日一早赶至时，他赫然入目的。乃是一夜之间，板垣所部就地取材砍树伐木之后，在山上临时构筑的一大片营寨。 卫清云领军在山下绕了数圈，仔细观察了一番地形之后，方才率众回到了临时搭建的大帐之中。不得不说，板垣在山上安营设寨的举动，倒也不是完全慌不择路的行为。依靠着山势，居高临下固守。这种做法，不仅巩固了他的防御力度，同时，也可以一举消除自己骑兵的威胁。用骑兵去登山仰攻，先不说可不可行了。单单这种行为就已是纯粹的找死了，到时，单单对方从山上丢几块石头，就足以造成大量的伤亡了。而就算派步兵攻山，在仰攻的情形下，困难激增，所要付出的伤亡也势必惨重的多。 当然了，凡事有利自有弊。板垣选择山上安营扎寨，虽使得自己攻打的难度激增，但板垣自己却也有着明显的隐患所在。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水源了。 要知道，板垣是一路逃窜之下，随之又被秦通等人不断袭扰，这才无奈就近选择了这一处山头进行安营的。正所谓山水山水，山与水往往是分开的，山上往往没有江河湖泊。眼下板垣手下却有十余万将士，这么多人要是没水喝，那还得了。 至于另外一点，那自然就是粮食了。十余万人每日消耗的口粮何其之多，若是卫清云等人围而不攻，不用几日功夫，山上的板垣所部，定会自陷绝地之中。但粗粗观测了一番地形之后，卫清云对此已是不抱什么希望了。一来，自己手中的人手不够，要想围山，那人手至少也要是对方的几倍才行啊。不然，分散了兵力，很容易就会被处在包围圈中的敌军趁势撕开一个口子，扬长而去。再者，板垣选择扎寨的，并非是单独的一座山，而是一处连绵的山脉。卫清云若想彻底围困板垣所部，这所需的兵力更是庞大了。 那板垣绝对不是个蠢材，因此，在这种情形之下，卫清云等人自是不难判断。板垣此番占山固守之举，很显然仅仅只是一时的权宜之计。板垣的打算，很可能就是，故技重施，等到夜色降临之后，再行挥军，选定一个方向进行突围。随后，他可能一方面转而去攻打周下的某处城池，暂时补充粮草军资，令大军休整一番。也可能，突出重围之后的板垣，会依然领军急赶向长江沿岸，以求尽快退回海上国去。 因为，黑夜是眼下板垣的唯一机会。在夜色下，骑兵的作用有限。而随后，众人探讨争论的方向，自然而然的，也就集中到了这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