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时代姐妹花

    跟林梓淑同龄的林晓晓到算是顺水推舟般的被父母安排去了贵族学校。白白胖胖无忧无虑的她愉快地度过了小学，却没想到在在初中搁了浅。

    林梓淑从小就跟林晓晓是一对欢喜冤家，晓晓的mama一直跟着爸爸跑项目，跑了几年后，便也开始做起了建材生意。毕竟也算是吃家族产业的链条红利，都说事业家庭难兼顾，生意步入正轨后，便请了保姆照顾林晓晓和哥哥。

    这样一来，林晓晓自然是不差钱的，晓晓妈虽然没办法陪伴孩子成长，物质上从不亏待孩子。林梓淑小学羡慕林晓晓的辣条管够，初中之后羡慕她拥有了第一部手机，除了手机当然还有美特斯邦威的衣服和特步的鞋子。

    小学毕业那年，林晓晓来林梓淑家过暑假，她们一起去广场的游乐场玩，有老爷爷拿着小木棒卷棉花糖，还有用棉被包着泡沫盒卖冰棍的，有用塑料枪打气球的，还有充气游泳池里满是趴在游泳圈的小朋友...嬉笑声、嚷嚷声不绝于耳。

    林梓淑跟林晓晓走马观花的打量着这里琳琅满目的新花样，这是她们从未体验过的城市娱乐生活。林梓淑的暑假是在家里吃西瓜在池塘钓小龙虾度过的，林晓晓的暑假是在家看动画片电视剧度过的。

    太新鲜了，但是这所有的项目好像都是林梓淑消费不起的。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林梓淑好像买任何东西的第一反应是，这个东西多少钱，如果超出了她的接受范畴，她会理性的劝退自己，从小便是。

    林晓晓就不一样了，林晓晓从小父母就会尽力满足她的各种小愿望，所以在林晓晓看来，她看上的东西，她一定要拥有。

    林晓晓从来没对这个jiejie“客气”过，她也从没叫过林梓淑jiejie，每次都叫她大头，起因是林梓淑的外婆喜欢亲切的喊林梓淑“林头儿”，其实这个“头儿”是藏着几分宠溺的，外婆很喜欢林梓淑。

    “想吃棉花糖吗，我们去买吧”林晓晓真的不是胖得不无道理。

    两个小姑娘认真好奇地看着老爷爷拿着一根棍子一下子卷了好大一颗棉花糖，不约合同互相对视地露出腼腆的笑容。林晓晓接过棉花糖，把钱给了老爷爷说买两个。林梓淑就这样被林晓晓请客了一个夏天。

    她满足极了。

    原始的夏天没有空调，是夏天本身的味道，里面有橘子汽水和西瓜味儿。

    林mama每天给三个孩子做完中饭，短暂的午休后会去楼下打打麻将。女人之间的友谊有时候一场麻将和八卦，或者一次美容和逛街就可以建立。在这样的小镇里大部分女人的丈夫都外出打工，留下妻子照顾孩子，打麻将便是这些女人热爱的消遣娱乐。

    林子榆虽然比较野，但这么热的天他偶尔也会在家睡个午觉再出去打球。有时候林晓晓会让林子榆去学校门口的小卖部给她和林子淑买汽水，“三瓶，我们一人一瓶”林晓晓坏坏地笑，林子榆得意地接过钱屁颠屁颠地出门了。

    不一会儿就风风火火地回来了，“晓晓姐，可不可以再给我两块钱，我等下想出去和他们打球”，林晓晓大方地给了他两块，林子榆晓嘿嘿一笑耳朵咧到耳后根了。

    “妈，子榆又跟晓晓要钱了妈！”林梓淑装模做样地吊着嗓子喊。

    “姐，你再这样我以后不跟你跑腿了”林子榆踮着脚蹑手蹑脚地出门了。

    林mama知道林晓晓很是怕热，所以在地板上铺上了凉席，俩姐妹花就躺在凉席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她们聊到未来的理想，林梓淑说想当还珠格格那样的明星，林晓晓说想当个老师。

    说着说着，喝一口放在头边地上的橘子味汽水，直到其中一人不再吱声，接着另一个人也会随即睡去。

    林梓淑和林晓晓的革命友谊除了血缘关系里刻着的相似基因，也离不开她们对彼此的爱和依赖。

    有些爱是不用表达出来的，那时候的她们都不懂什么是爱，但是用自己的方式不动声色地呵护着彼此，那是不会被拿来权衡和比较爱，那也是不求回报的爱。

    纵使什么样的爱也许经历沧海桑田都会变，但是在不懂爱的年纪却有着本能爱人的能力才是最可贵的。

    那时的她们从未思考这样的问题，她们心心念念的是炎热的夏季慢慢也会在夜晚变得有些许的凉意，那代表着暑假快要结束了。那时的她们对生活还没有太多感受，在她们看来，生活最大的烦恼是学习，学习最大的烦恼是成绩。

    对生活倒是没有特别的感受，没有娱乐的年代，连无聊这样的词都还没被创造。

    林mama是个在牌场上一掷千金在家里却是个勤俭持家的高手，很多年以后林梓淑都不明白为什么一个人可以赌博输掉几十万，买一件衣服却舍不得。难道“骑着自行车去酒吧----该省省，该花花”？

    林mama白天舍不得开空调，只有吃了晚上，大家一次洗完澡，林mama会把凉席铺在主卧的地上，在凉席上撒上几滴花露水，再将湿毛巾将凉席抹上一遍，凉席上透出丝丝凉意，林梓淑和林晓晓在这样的凉席下睡了一个月。

    林mama事无巨细地照顾着三个孩子，每天给孩子换着花样做三菜一汤，她从没在吃的上亏待过孩子。

    林晓晓跟林mama也很是亲密，对于林mama来说，林晓晓也如同自己的亲女儿。

    就快要上学的前一个星期，林梓淑跟林晓晓去表姐家玩，林晓晓逗表姐家那条白色的小狗时，突然狗狗发狂似的扑向林晓晓，在一阵尖叫声下，林晓晓应声倒地，双手捂着鼻子，鲜血从笔尖冒出。

    林晓晓被狗咬到了鼻子，疼得大哭起来，林mama骑着电动车用衣服包住林晓晓的头和脸，冲到了最近的卫生院，林梓淑哭着跟在后面跑。

    林梓淑觉得一定很痛，她被林晓晓的哭声和手上的血吓到，担心着急的她执着地要跟着一起去医院。

    8月的太阳把土地蒸出一股热气扑腾上来，林梓淑擦着眼泪在电动车后跟着小跑，流泪应该也是一件会累的事吧，林梓淑跑得越来越慢，几乎拖着步子在走，终于到了卫生院，她默默地跟在林mama的后边，生怕打扰到她们。

    医生消毒后，给林晓晓打了狂犬疫苗，并把鼻子结结实实了包扎了起来，贴上厚厚的一层棉布。“如果要美观的话，需要去医院皮肤科做皮肤移植。”医生把擦过的棉签丢进垃圾桶。

    “皮肤移植？是大手术吗？”林mama的语气里透出惊恐和担忧。

    “还好，小手术，别担心”说完医生又说“过三天再来打一针”。

    林晓晓人生中惊心动魄的“狗咬事件”后来成为林梓淑用来攻击她的硬核武器。比如每次林晓晓跟她叫板的时候林梓淑都会阴阳怪气贱贱地说“哎哟，某些人是不是狂犬发作啊开始咬人啦。”

    后来林晓晓顺利做完了植皮手术，只是顶着一张包扎着的肿脸去了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