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1章 霍尔丹空手套白狼
“尊敬的霍尔丹阁下，我十分赞同您所说的，我们两国之间的造舰竞赛继续下去只会让这个欧洲都陷入不安和对立，对我们两国都是不利的，皇帝陛下也十分希望可以终止这种对两国都没有任何好处的竞赛。”提尔皮茨带着一次嘲弄的语气轻松的说到：“不过您提出的意见是在愚弄我们吗？无畏型主力舰数量对比保持在2:1的水平上？ 贵国目前包括在建的舰船在内一共拥有30艘无畏型主力舰，而我国到目前为止包括今年计划建造的新舰在内，一共拥有28艘无畏型主力舰，按照阁下您的意思我们不仅应该停止新舰的建造工作，还应该把已经建成服役的舰船拆掉才能够表现出我们对于终止造舰竞赛，维护两国和平的诚意来？” 经过1908年海牙和平会议上的揭老底，装备战列舰级别主炮的巡洋舰被明确为主力，虽然英国人还称之为装甲巡洋舰，德国人称之为大型巡洋舰，但是各国都十分明确的将这些战舰归类入无畏舰的分类当中了。 面对霍尔丹提出海军协定提尔皮茨嗤之以鼻，区区只有2艘的数量差距，而且自己在建和即将建造的8艘主力舰未来都将装备380毫米舰炮，论质量优势还在自己这边，光想动动嘴就把这些舰船给砍掉，这些英国佬打的算盘也太好了。2:1的数量对比？你英国佬有什么资格对着一个数量只比你少2艘的海军强国提出这种要求？！ 提尔皮茨的态度让霍尔丹脸上十分挂不住，那脸上的嘲讽和骄傲的表情狠狠的刺激了这位大英帝国战争大臣的自尊心，但是霍尔丹却不好发作。因为提尔皮茨说的就是现实，德国海军已经有了和皇家海军平起平坐的实力，这个时候自己的要求对方的确有理由不放在眼里。 以霍尔丹的涵养还能够忍受提尔皮茨的揶揄，但是一旁的巴滕贝格亲王却不是那么好脾气的，面对提尔皮茨的嘲讽立刻回击到：“提尔皮茨阁下的意思是德国海军执意要挑战皇家海军的权威了？似乎阁下对德国海军的实力有些过分自信了。从洛斯托夫特到特拉法尔加，从西班牙到法国，皇家海军从来都没有惧怕过任何挑战！如果阁下想要执意挑起造舰竞赛，那么皇家海军将会2倍的造舰速度予以回应，彻底粉碎阁下的狂想！” 经过几天的接触，提尔皮茨已经知道这位亲王殿下正如皇帝陛下所说早不把自己当德国人了，言必称皇家海军如何如何。这种摆资历态度早就让提尔皮茨不太爽了，毕竟在历史和传统上德国海军和英国人比那是拍马难及，现在自然没好气的嘲讽了回去。 “亲王殿下，我必须要强调一下，挑起海军竞赛破坏两国关系是是你们皇家海军，1908年的海牙和平会议上我国表现出了极大的诚意，但是最后阻挠裁军协议签订的正是贵国，这点全世界都知道。”提尔皮茨回击到，而“全世界都知道”这段更是加重了语气，狠狠的嘲讽了回去。 1908年的海牙和平会议最终是德国人在舆论上的全面获胜，德国人得以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对英国人指指点点，而那也是德国媒体能压着英国媒体冷嘲热讽而英国人的回击有气无力的少有胜利，拿这种事情来下英国人的面子实在是在适合不过了。 “至于贵国能否实现两倍于我国的造舰速度，我想亲王殿下您自己应该再清楚不过了，如果贵国真的能做到，恐怕今天我们也不会坐在这里浪费口舌了。”提尔皮茨轻松的调侃到：“贵国的新舰造价是多少？至少200万英镑左右吧？每年光主力舰建造经费就拿出超过2000万英镑，贵国的议会还真是慷慨啊。” 提尔皮茨的话语气的巴滕贝格亲王面色铁青，正如提尔皮茨所说，新舰造价的上涨让1908年的疯狂已经不可能再次出现，新开工的装备13.5英寸舰炮的超无畏舰造价高达194万英镑，而装备同型舰炮的装甲巡洋舰更是到了堪称离谱的208.4万英镑，那个该死的德国老兵痞猜的价格完全没错。 眼看两个老兵痞针锋相对就要吵起来了，一旁的马沙尔立刻开口打圆场：“霍尔丹阁下，我相信阁下您想要缓解我们两国之间紧张关系的诚意，我国对此也十分乐意看到。不过阁下提出的要求实在太过强人所难。我认为我们各退一步如何？我国愿意接受全部主力舰数量为贵国的50%，这样您看如何？” 对于马沙尔的话霍尔丹在心中大骂无耻，如果算上那些根本派不上用场的老式前无畏舰，那么皇家海军主力舰总数高达85艘，而德国人只有区区47艘，德国人只要淘汰4艘勃兰登堡级这样的二级战舰就能将规模缩减到皇家海军的50%。 如果按照无畏舰的数量50%来计算，皇家海军一边可以保持现有的造舰速度，一边逼迫德国停止目前的造舰工作，这样就能在5年左右的时间拉开差距。但是如果按照主力舰总数来计算，德国人就能一边退役老舰一边保持自己的新舰开工速度，而皇家海军却没有办法像德国人那样通过裁撤老舰换取新舰的建造数量，自己广大的殖民地的安全需求不允许皇家海军大规模裁撤前无畏舰，而1:1的用新舰替换老舰那更是会让大英帝国的财政崩溃。所以马沙尔这番话看上去是做出了让步，实际上反而是更加咄咄逼人的将自己逼入了墙角。 霍尔丹看着面前这个看上去一脸诚恳的德国首相心中暗骂不止，自己虽然来访的目的是为了摸清德国人的未来造舰计划，但是怎么应对德国人的造舰计划那是皇家海军的事情，深知在这场造舰竞赛的泥沼中越陷越深对大英帝国来说绝对不是一个好结果的霍尔丹，在知道用武力无法压制德国人的情况下，还是希望可以在谈判桌上来尽可能的阻挠德国人的造舰计划。 “马沙尔阁下，您能这样想我十分欣慰，对于贵国对于终结造舰竞赛的诚意我深表钦佩。”霍尔丹口是心非的说着连自己都不相信的话恭维着马沙尔：“对于贵国能在这一问题上和我国原则一致我感到十分高兴。” “不过，在细节上我认为我们之间还有一些分歧。”马沙尔话锋一转：“那些老旧的前无畏舰的性能和新式舰船相比不堪一击，随着新式无畏舰的建成服役，这些老式舰船开始逐渐成为二线舰船，因此这些舰船并不能作为海军真正的主力来看待，因此将这些舰船排除在外才能更好的显示海军的真实实力。 为了两国之间的友谊和和平，终止造舰竞赛的的不良影响，我认为在舰船规模上应该以真正反映海军实力的无畏型战舰作为衡量标准才更为合理。如此一来，两国之间才能重新建立良好的互信关系，两国之间的友谊才能更加坚固，而这也将维护欧洲永久的和平。” 一旁的提尔皮茨笑了起来，他看着眼前这位想要空手套白狼的英国战争大臣，眼中充满了揶揄和嘲弄，都这个时候了还死咬着那个明知不可能的的要求不放。谈判嘛，漫天要价坐地还钱，这没什么不对，不过还以为自己筹码很大胜券在握，一点让步都不肯做就实在是太没自知之明了。 “阁下既然认为老式舰船已经不能担负起海军的主要作战任务，那么您就要认识到一个问题，那就是我国现有的海上压力是不可能答应贵国的要求的。法国和俄国都在开始建造他们的无畏舰，而我国海军在地中海区域到目前为止没有一艘无畏舰，全都是阁下您所说的二线舰船，在这种情况下按照阁下您的要求限制我国海军的新舰建造，我国在地中海区域的安全将无法保障，如果贵国愿意接受主力舰数量对比9:10的话我们还可以继续深入的谈下去。”提尔皮茨提出了自己这边可以接受的数量对比。 既然是谈判嘛，漫天要价坐地还钱，提尔皮茨毫不客气的狮子大开口，9:10，也就是现在的英德海军无畏舰的数量对比，德国人还能拍着胸脯说：“我们还取消了一艘今年计划开工的新战列舰呢，这已经是巨大让步了呢。” “我国现有新式无畏舰的数量和我国所面临的海上安全压力相比更加不足，我国在地中海、印度洋以及太平洋区域同样也只有二线舰船可用，在我国海上安全压力远大于贵国的情况下依然愿意和贵国终止造舰竞赛，这正是我国的诚意所在，9:10的数量对比将会影响皇家海军在其他区域的力量投入，这将危害到我国的海上安全，而贵国作为大陆国家根本不需要建设如此强大的海上力量！”巴滕贝格亲王立刻反驳到。 “可是贵国和法国、俄国缔结的盟约让贵国在地中海方向将没有任何压力不是吗？而我国却需要同时面临三方面的安全压力！”提尔皮茨冷冷的回应到，英国皇家海军主力从地中海开始向直布罗陀和本土集结，而法国海军主力则开始向地中海集结，这意味着英国开始承担起法国在英吉利海峡方向的海岸的保卫职责了，这么明显动作真当德国人都是瞎子吗？ 知道自己在不作出一些妥协德国人就真的有可能拍桌子走人的霍尔丹心中一片苦涩，在经济领域被德国人超越的大英帝国，在这场比拼国力的竞赛中已经后继乏力，而很显然眼前的德国人很清楚自己手中的砝码的重量，所以才能在这场交锋中处处咄咄逼人，他们想要用手中的砝码换取他们想要的利益，想要让大英帝国妥协，让大英帝国让步，让大英帝国低下那骄傲的头颅。 不过自己怎能那么轻易的让他们如愿？“如果阁下是担心地中海安全问题的话大可不必担心，大英帝国非常愿意进一步展现自己的诚意，消除贵国的后顾之忧。”霍尔丹微笑着说到。 看着霍尔丹诚恳的笑容，马沙尔同样在内心充满了不信任，所谓的诚意和互信在两个优秀的政治家之间从来就没存在过：“不知道贵国想要如何展现你们的诚意？” 霍尔丹一脸做出重要决定的表情斩钉截铁的对马沙尔说到：“如果贵国愿意将无畏舰数量保持在皇家海军的50%以内，那么英国将承诺在德国遭到外部攻击是保持中立！” 这句话让马沙尔和提尔皮茨为之一振，德国发展海军的目的就是为了避免和英国正面交锋，现在中立的承诺就在眼前怎能让两人不为之兴奋！ “如果英国方面愿意和我国达成双方若有一方介入一个在其中它不能算是侵略者的战争时，则另一方至少应该保持善意中立并倾尽全力来使战争局部化的协定的话，我国可以放缓我国建造主力舰的速度，并且在双方的数量对比上进一步作出让步。”马沙尔立刻说到。 听了马沙尔的话，霍尔丹的眼睛立刻亮了起来，他也没想到德国人会如此干脆的答应，原本自己还认为还要在费上一番口舌来宣扬大英帝国作出这样的中立承诺是多么的困难，是做出了多么艰难的决定，结果没想到德国人一口就答应了，颇有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但是他的兴奋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德国人问出了一个非常关键的问题：“英国愿意做中立的承诺我们感到十分高兴，不过在此之前，还有一个问题十分重要。”马沙尔紧紧的盯着霍尔丹沉声说到。 “阁下请说。”霍尔丹轻松的说到，在他看来，只要德国人在造舰竞赛中愿意让步，那么一些其他的细枝末节问题都可以慢慢谈。 “既然贵国愿意对我国做出中立承诺，那么不知道贵国准备什么时候退出与法国和俄国的同盟？”马沙尔沉声问到。 一旁的提尔皮茨补充到：“如果贵国能够与我国结盟的话，德国海军愿意将包括前无畏舰在内的主力舰总数量压缩至贵国海军的45%，原本的老式战舰退役也不按照1:1的比例建造替代舰，新舰建造速度降低到每2年开工3艘新舰的低水平。” 提尔皮茨开出的价码不可谓不高，总战舰数量压缩至英国皇家海军的45%，意味着4艘勃兰登堡和5艘凯撒腓特烈三世级战列舰退役后德国将不再建造替代舰，而按照每年仅开工1.5艘新舰的速度，随着布伦瑞克级和维特尔斯巴赫级战列舰的退役，德国海军的主力舰数量会进一步下降，以此来应对英国皇家海军老式主力舰退役导致的数量减少，维持住自身数量仅为皇家海军45%的标准。 不过这一切的前提是，英国退出英法俄三国协约以及与德国结盟，而这个要求立刻让霍尔丹变成了一张苦瓜脸，然后开始顾左右而言他：“贵国方面的诚意我看到了，我国十分愿意和贵国达成这样的协议，不过贵国提出的要求并非仅涉及英德两国，其中牵扯到的我国和法俄之间的关系并非能轻率的做出决定，也不适合在此次仅针对我们两国之间的协商中讨论。” 看着霍尔丹的表现，马沙尔和提尔皮茨的心开始沉了下去，很显然，英国人所谓的中立根本没有任何诚意，这种所谓的承诺实际上是威胁、是讹诈！这所谓的“中立承诺”的潜台词就是“你不放弃舰队，我就不保持中立；至于你的舰队是否与我为敌，那根本无关紧要。” 皇帝陛下在谈判前交代自己的“如果英国人不愿意退出三国协约，那么他们做出的任何承诺都是最虚伪的谎言。”如今验证了。霍尔丹的话显然是连讨论这个问题的机会都不想给德国。 马沙尔很清楚，英法俄三国缔结的协约其约束力远远高于霍尔丹现在给出的所谓“中立承诺”，在三国协约没有解散的情况下，在协约的约束下所谓的“中立承诺”犹如废纸一般。而霍尔丹就是想用这张废纸来换取德国放弃自己面临来自北海、波罗的海以及地中海三方面威胁的自保能力。 一切都在约亨的预料之中，因为历史上1912年的谈判失败，后世很多人都以此来指责德国，指责威廉二世，指责提尔皮茨，认为是德国亲手折断了英国递过来的橄榄枝，故意破坏谈判和结盟，然而他们根本没有意识到真正破坏谈判的正是英国人。 如果提尔皮茨真的企图破坏谈判，那么他就根本不会把尚未公开的建队计划草案细节透露给霍尔丹。而提尔皮茨一直以来坚持的风险舰队理论就是为了获得英国的尊重和重视，而非挑起猜忌或者战争。而霍尔丹的讹诈，丘吉尔的无耻才是折断橄榄枝的罪魁祸首。 英国人强调的所谓的鉴于英国对其他国家承担的义务，“中立”的承诺是极为困难，因此英国方面已经做出了巨大的让步也是无稽之谈。在这场谈判中英国根本没有付出什么，一张空头支票的“中立承诺”根本算不上什么付出，所谓的“中立”根本就算不上什么义务。而德国人却要承受在可能的战争中，面临丧失海上和海岸安全的风险。 “如果阁下认为此事涉及到贵国与法俄两国之间的关系而无法做出决定，那么我们也只能表示十分遗憾的无法接受阁下您提出的意见。或者阁下您先将我们的意见反馈回国，等贵国在法俄问题上有了明确答复之后我们再继续谈下去？”知道了英国方面毫无诚意的马沙尔嘲讽的说到。 这个问题还用得着反馈？英国不可能退出三国协约，明白这一点的霍尔丹此时犹如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知道在这个问题上无法骗到德国人的霍尔丹只能回到最开始的地方：“我会将贵国的意见反馈回国的，不过在此之前我们也不能什么都不做吧。”霍尔丹打着哈哈：“如果议会同意了贵方的意见，那么我们十分愿意按照刚才提尔皮茨阁下所说的标准和贵国达成协定。 如果十分可惜的议会没有通过，那么我们也不能放弃缓和两国关系，终止造舰竞赛的努力。贵国能够接受无畏舰数量对比是在什么范围呢？请不要再提出9:10这样毫无诚意的数字。” “7:9，这是我国愿意放弃目前的数量均势，对贵国做出的最大让步。而且还有一个前提，双方都取消今年的新舰建造工作，一方面为两国目前的造舰竞赛刹车降温，另一方面也能更好的的展现双方的诚意。 而从明年开始，我国将原本今年开工的5艘新舰的工程分摊至1912、1913两年，而贵国则可以继续维持每年5艘的新舰开工速度。而到1914年，我国的勃兰登堡级战列舰将达到20年的服役年限即将退役，想必贵国的君权级同样也是如此。 从1914年开始，英德两国主力舰数量将不再增加，而老舰淘汰，新建造的替代舰则将计入7:9的主力舰总数当中，您看这样如何？”提尔皮茨笑着说到。 提尔皮茨知道这个要求英国方面根本不可能同意，且不说7:9这样的数量对比英国人就不可能同意，就算能接受这个数量对比也不可能同意大家都先停工一年的要求。如果答应德国人的要求意味着皇家海军寄以厚望，用来扳回火力优势的13.5英寸舰炮超无畏舰的建造工作将延迟一年，这对皇家海军来说是不可接受的。 但是不管怎么样，德国人的的确确是降低了自己的造舰速度，并且提出的停工一年的要求的确能够大幅缓解两国目前面临着的财政压力。而英国人一旦不答应那就是对本国财政压力视而不见的穷兵黩武，德国人就可以再次站在道德制高点上对英国人指手画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