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退部
“哗哗……” 梁宇房间的窗户没关，窗帘在微风中飘荡。 黑夜迟迟不肯离去，让梁宇第一次觉得阳光是那么遥不可及。 皎洁无暇的月光照进梁宇的房间，照在梁宇粗犷的脸庞上。从一定的角度，可以看见两道清晰闪烁的泪痕。 刚才回家以后，梁宇讲自己的情况告诉了自己的父母。 梁宇的父母都是地道的农民，纯朴善良，儿子梁宇是他们唯一的骄傲。当他们俩听说这个消息后，顿时感觉自己天空塌了下来。 梁宇的母亲当时就哭了，让梁宇感觉是那么的心痛。他的父亲没有说一句话，只见得先前微白的两鬓似乎再添几分苍白，一下子老了好多。眉头紧锁，额头皱纹微突，只是坐在沙发上抽烟。 梁宇的父母为了照顾梁宇在城里读书，举家搬到城里来住。在城里租了一间公寓，为的就是给梁宇最好的生活与学习环境。家里的田地也不种了，梁宇的父母用了以前的积蓄在住所附近开了一家小卖部，生意也算不错。加上梁宇听话、懂事又孝顺，一家人过的其乐融融。 可是现在梁宇患有心肌病，而且一旦发病就会逐渐恶化，随时都有生命危险，这让他的父母怎能不担心。 可怜天下父母心。 梁宇突然从沙发上坐了起来。 “爸，妈，我想求你们一件事。” “别说了，你是不是想让我们答应你去参加几天后的比赛。我和你妈是不会答应的。” 梁宇的父亲严肃地打断了梁宇的话。斩钉截铁的语气，似乎毫无回旋的余地。 “爸，你就答应我吧，这次比赛不打我会后悔一辈子的。就这一次，就让我打这一次，这次比赛打完我就好好学习，从此以后不再碰篮球。好吗？”梁宇看着自己的父亲，眼神中透露着乞求与渴望。 梁宇的父亲看了看自己的儿子，很是心疼。他知道儿子很爱打篮球，让他放弃篮球是很难的一件事。可是为了他的安全，自己是万万不能答应的，万一出了意外，自己会后悔一辈子的。 深吸一口烟。 “不行，以后不准你再打球。无论你说什么都不会再让你打篮球。” “爸，我不甘心，我一定要打这次的比赛。”梁宇非常坚定，但自己不敢顶撞父亲。 “阿宇，你就别惹你爸生气了，他也是担心你，为你好。听话，以后咱不打球了，好好学习。”梁宇的母亲也出来劝说梁宇。 “好了，你先去睡觉吧，明早我给你请个假，我和你妈再带你去医院看看，问问医生怎么说。”梁宇的父亲扔掉手中的烟头，抬头对梁宇说道。 梁宇拖着自己的双腿无奈的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啪”的一声，门关上了，客厅里只剩下梁宇的父母两人。 梁父又点着一根烟，感觉很憔悴，不知道在想什么。 “究竟是造了什么孽啊！”梁母的眼眶氤氲， 夜已深，客厅的灯还没熄灭，但听不见一丝声音。 茶几上的烟灰缸里塞满了烟头，客厅里充满了烟味。 梁宇抱膝坐在床上，没有说一句话，就那么无声的坐着，他在思考着什么。 难道自己从此以后就真的不能碰篮球了，只能安静的做个书呆子？我想打篮球，我想和若风，阿云一起开心地打篮球。我想和学长们一起获得冠军。我知道不想放弃打球。 为什么这种事会发生在我头上？老天爷为什么要玩弄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我会死吗？就像电影里患心脏病的人那样死去。我什么时候会死？ …… “嗡嗡” 梁宇感觉自己的脑袋要炸了，他不敢再多想，他害怕自己再想下去会疯。一时百感交集。 “呜呜……” 梁宇终于哭了，一向坚强的梁宇终于哭了，毕竟他还只是十几岁的孩子。 梁宇将头深深地埋进双腿。抽搐，颤抖，哭泣…… 李若风和司徒云这边也不好过，他俩同样睡不着。 李若风在床上坐着，拿着手机。想打电话给梁宇，可发现梁宇的手机关机。 于是紧接着打给了他的父亲，在和他父亲询问了一些梁宇的情况后，他就挂了。 他知道梁宇以后恐怕不会再允许可以打篮球了。虽然李若风也不愿意，可是他知道这样做是为了梁宇好。 一时之间他也不知所措。 司徒云的情况同样糟糕。相比李若风而言，他不仅难过悲伤，而且自责。司徒云恨自己为什么不早发现梁宇患有心肌病，虽然与他无关，但一向多愁善感得他忍不住不这样想。他很担心梁宇。 就这样，五人在悲伤，恐惧，惋惜，怨恨，担忧中度过这漫漫长夜。 第二天，梁宇的父母带他去医院重新做了检查。 很遗憾，并没有误诊。 梁父梁母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向医生仔细询问关于该病的治疗方法以及注意事宜。 “医生，真的不能再打篮球了吗？连一般的运动也不行吗？”梁父看了看一旁的梁宇，对医生问道。 医生抬头看了梁父一眼，满是疑惑，很是不解，他不明白为什么梁父会问这样的问题。 “对，篮球肯定是不能打的。所有的剧烈运动都不能。适当的慢运动是可以的，但运动量不能过大，情绪不能过于激动。” 梁宇的眼神微微闪动。 “阿宇，你也听见医生的话了，以后不准你打篮球，知道吗？” 梁父叹了一口气。 “知道了，爸。” 梁宇的眼神一下子暗淡起来。这人看在一边的梁母差点忍不住哭了出来。 三人离开了医院。 上午梁宇请了半天假，下午继续上课。李若风和司徒云看见了梁宇，急忙上前抱住了梁宇。 三人就这样在大庭广众下抱在了一起。 “阿宇，你还有我们呢，不要害怕。” “对，我们永远在你身边陪你。” 梁宇抱得更紧了。 梁宇把自己不能在打球的消息告诉了李若风和司徒云。 三人又是一阵沉默。始终没有说什么。 有些话不一定要说出来，李若风和司徒云不愿再提打篮球的事，害怕触及到梁宇的内心。除了无奈还有悲愤。 梁宇下午放学后去了孙阳的办公室，将自己的情况告诉了孙阳，并申请退出篮球队。 孙阳很是惋惜，也感到难过。他知道梁宇是不愿意放弃打篮球的但终究没有挽留，因为有些事不是一厢情愿就可以的。每个人都必须为梁宇的身体健康着想。 晚上训练的时候，孙阳将所有人集合在一起。 “现在我宣布一件事，梁宇同学因为一些私人情况不得不离开篮球队。大家不要过问太多，只要记住，梁宇同学是你们的好队友，他并没有抛弃你们。” 孙阳从来没有这么慷慨激昂。 孙阳的话听懵了在场的所有人，因为他们从来没有见过教练如此激动，更多的是对梁宇退队的消息感到惊讶与惋惜。 只有李若风和司徒云知道其中的原因。 就这样，梁宇退出了篮球队，也不再打篮球。可是每当他经过篮球馆，经过篮球场，看见别人打球的时候，他都会驻足。 或失神，或遐思。 放学后，当李若风和司徒云去训练的时候，他只能一个人骑车回家。连平时上课期间遇到时的对话也越来越少了，整天埋在书里，似乎快与世隔绝。 渐渐的，李若风感觉到梁宇离自己越来越远…… 可是自己却什么也不能做。 转眼间联赛就在明天，李若风心情很糟，有些事根本顾不上，捉襟见肘恐怕就是这个意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