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雷暴雨
嘎吱吱，嘎吱吱。 每次上楼梯的时候，江辰都会幻想着它突然垮塌，然后自己就能名正言顺的从上面要拨款。 每一次都没那么顺利。 打开自己房间的灯，锁好门，江辰捏着手里的小铁片，看着其上反射的金属光泽，陷入了沉思。 这玩意和普通的匕首有半毛钱区别吗？ 当初特意把匕首在手里捏爆，可不是为了装杯，正是想在众人没发觉的情况下，搞一块碎片藏在自己的rou中，现在才好慢慢研究。 控制异常的手段……他不感兴趣，但他有必要提前准备一下，研究研究如何应对。 而今，研究的成果出来了。 他实在看不出这玩意有何异常之处。 说实话，是件好事，如果他搞不明白，那科研部那帮家伙估计也搞不明白，光是这一点足够让他们研究几年了。 随意把那快碎片丢掉，江辰早早进入了梦乡。 四个小时睡眠。 早上七点，江辰醒来了。 简单洗漱一下，这会应该是管理局的下班时间，但他清楚，某个昨晚被叫起来加班的倒霉蛋肯定还没下班，所以他现在去刚好。 换了一身常服，江辰拉开门的瞬间吓了一跳。 秦舞阳瞪着眼睛站在他门前，甚至发尾还有些许露珠。 他站在这多久了？ “队长……” 看到江辰，他的眼睛才亮了起来，然后紧接着，做了一个非常标准，把自己打成直角的鞠躬。 “非常抱歉！” “哗！” 这下倒是把江辰吓了一跳，他甚至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怎么，你去东樱深造了？直接就**髓啊？” “真的……非常抱歉！” 没有被他的玩笑话说动，秦舞阳脸上满是后悔。 “我到早上才知道昨晚的事情，明明作为队里的一员，却因为喝酒误事没有参与，这种事……” “哦，担心这个啊。” 江辰这才松了口气:“这算什么，无所谓的。” “看你这样子就知道，听说了昨晚的事情之后就火急火燎的跑过来了吧？自己怎么不想想清楚？” 他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烟点燃，吸了一口，才道:“昨晚咱们是一起去聚餐的，喝酒的不只是你，我，小雨，小雅，234的家伙们，所有人都喝酒了，为什么只有你没醒过来？” 他吐出一口烟，一副无奈的样子。 “真想把你叫起来，有一万种方法，为什么你没起来呢？” “…………” 面色一沉，秦舞阳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了。 “我……我不清楚，我应该去的……” “那是当然，我能理解你，不过既然我已经这个岁数了，我更能理解他。” 他拍了拍秦舞阳的肩膀:“他年事已高，膝下能有一子很不容易了，自然不希望你以身涉险……放心，我们之前始终都是三个人冲来冲去的，偶尔少个你也不算什么。” 这话其实很伤人，江辰也明白这一点，但他还是说了，因为不伤人的话都不是真话。 他当然可以随便胡诌个理由把秦舞阳骗过去，但没那个必要，如果这小子真的想在管理局成为一面可靠的盾，那他就必须直面自己的所有，无论来自哪里，无论是正面还是负面。 直到现在江辰也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把秦舞阳投到自己这来，但他也同样不感兴趣，有新人就当新人用着，有何不满，不对，就让他爹俩自己念叨去。 比如现在。 “我得回家一趟。” 秦舞阳面色不太好看:“请替我向其他几位道歉，我不方便前往女同事的家里。” “怪不得每次都来我这……去吧，有话自己问明白，小雨小雅那边我会帮你解决的。” 挥挥手送走了秦舞阳，江辰犹豫了一会，回头从地板上找到了昨晚被自己随手丢出的碎片，又买了一套煎饼果子，这才晃晃悠悠的前往管理局。 然后，不出意料的在左淑娴的办公室找到了她。 “七点半了老板，吃点东西再工作吧。” 把煎饼果子给她放在桌上，顺带用旁边的热水器冲了杯速溶咖啡，江辰一边小口吸溜着，一边抄起桌子上的报告。 “有关市中心体育馆燃气爆炸灾害的通知……这玩意还没改好？” “已经改了两版了，这版不管过不过，我都要回家睡觉。” 左淑娴说话的同时双手也没离开键盘，噼里啪啦的声音不绝于耳，看她凌乱的发型和浓重的黑眼圈就知道，过去的五个小时她都保持着这种工作强度。 “还有，敢把油弄到文件上我就杀了你。” “大清早的，别提这么重口味的话嘛。” 看她这个样子，一时半会应该是腾不出手了，江辰索性直接开口:“你这有小雨的资料吗？” 敲键盘的声音停了一瞬间，左淑娴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从上到下把他扫了一遍之后，才嗤了一声。 “你这样的还想泡小雨？” “我只是问你要一下资料而已，想哪去了？” 江辰单手插着兜，低着头抿着咖啡:“昨晚稍微和她聊了聊，她似乎有些我不知道的……难处，虽然我是不太想干扰她们的私生活，不过若有困难，还是尽早解决为好。” “关于她父母的事情吧？” 好像没必要查资料了，江辰放下咖啡杯:“你知道？” “我是教员，你们这群家伙什么事我不知道？” 左淑娴切了一声，抛出一样东西:“档案室左起第三排第二格，别动她私人物品，少了什么我拿你试问。” 将那东西稳稳接过，是档案室的钥匙，江辰吹了声口哨:“清楚了，顺带问一句，昨晚清洁工那边怎么说？” “炸了……好像是引爆了一些陈旧的设施，人员伤亡没有，不过那块地皮可是要相当长一段时间才能再用了。” 顿了顿，她突然抬起头:“你觉得燃气爆炸和电力短路哪个比较合理？” “现在这个就挺好的。” 江辰将那份资料放下:“回头要是那些家伙给你使绊子，不用客气，尽管拿我去压。” “成了。” 二人目光交汇一瞬，各自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档案室不远，江辰杯里的咖啡还没喝完，就已经走到了，轻松开门，找到对应的格子，拧动钥匙，便出现了南宫雨自入职以来递交的各种资料。 她的入职申请，能力简述，生平，期待的就业岗位……乱七八糟的一大堆，想找到自己想要的部分还挺麻烦，好在江辰不缺时间。 从一堆纸质的资料检索的时候，他发现了一点不寻常的东西。 “这个……” 一块黄铜怀表，在这个时代已经属于古董的物件，南宫雨把这个寄存在这里了吗？ 表身已经明显感受到陈旧的痕迹，但还没有锈渍，看得出怀表的主人经常保养，一条不算长的黄铜链子，用以将其挂在身上，而表盘是发条制，指针仍然在转动。 背面有个暗格，轻轻一拨就能打开，内里藏着一张合照，已经十分陈旧的黑白照片，上面是一对夫妇，和一个幼小的女孩子。 “哦……” 看到照片的瞬间，江辰笑了。 他终于想起来了，已经有些久远的记忆让他险些忘记了照片上的人。 “南宫霆……原来如此，这位是你的父亲啊。” 将这些东西放回原位，江辰取出记载着南宫雨生平的记录。 孤儿，自小在福利院长大，约二十年前被一对南宫姓氏的夫妻收养，得姓南宫。 其双亲在“伏龙坛”事件中死亡，年幼的南宫雨幸存，并大概率在当时觉醒。 后面的都是些小姑娘的励志故事，小小年纪仅靠社会救济便站稳了脚跟，并且还主动投身到比较危险的管理局……说实话，江辰都觉得有点感动了。 “找杀父仇人吗，真是个好目标。” 喝尽的咖啡杯丢进垃圾桶，一边把这些资料放回原位，江辰一边开始思考。 二十年前的“雷暴雨”事件吗…… 和“黑龙”事件近乎同时发生，因为后者引起了极大的社会轰动，相对之下，“雷暴雨”便显得没有那么高的知名度，实际上，放在平常也是有足够话题性的大案。 “怪不得我忘了……” 从档案室走出来，江辰一时有些犹豫，要解决的事情好像突然多了一件。 他可是有选择强迫症的，先选哪个好？ 走进左淑娴的办公室，她正啃着那块煎饼果子，看来恼人的工作终于结束了。 “查到你想查的东西了吗？” 把钥匙收好，左淑娴也不看他，而是看着电脑屏幕。 “差不多吧，不过这种事，还是得跟本人当面谈谈才好。” 帮她把垃圾丢好，江辰笑了笑:“我送送你？” “忙你的去吧，我只是缺少睡眠，不是人傻了，还没到打车都不会的地步。” 左淑娴靠在椅子上，看着天花板，一脸的呆滞。 长时间的工作对她而言负荷太重了，江辰也不打扰，关好门，如她所言，做自己的事情去了。 出门，抬手，上出租。 “南街十四号口还能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