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世界的演变和森寒地狱
殷小雅被叫醒的时候，空姐正推着餐车过来，而江辰身边多了个不认识的男人。 “我姑且明白你的意思了，只是……十分匪夷所思。” 许十三相当疑惑:“中了那个能力，要么是他自行解除，要么是受害者死亡，第一次听说竟然有人能在那个能力下保持记忆的。” 他在说些自己听不懂的话，于是殷小雅意识到了什么。 “我睡着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正说到这部分。” 江辰给她让了让位置:“吃点东西一起听？” 虽然在飞机上聚堆相当不礼貌，但这会已经不是在乎礼不礼貌的问题了。 “我是广东那边的特别署成员……证件没带，不好意思。” 许十三说起这个明显感觉有些丢人:“我在假期中，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随身携带证件和武器的重要性。” 南宫雨幽幽说了一句，江辰立刻打了个哈哈把她按了回去。 “然后呢？听你的意思，你好像知道攻击这架飞机的能力。” “是啊，我当然知道。” 他有些无奈:“那家伙，是我的队员……或者说，是前队员。” “是个为了变强不择手段的家伙，本来他自己也清楚尺度，知收敛，直到遇到了那些外国人为止。” “他们好像研究出了某种新的……异常技术，能让能力者和异常进行怪异的结合，比如这次，那个能力本来有相当大的风险，可这次甚至能本人都不在便使用，也怪不得他会受到诱惑。” “至于那个能力……很麻烦，我尽量简单的解释。” 他找南宫雨要了纸笔，简单画了个图。 “打个比方，现实就像是在永远向前播放的视频，而他的能力则是截取一个片段，就像是剪切一部分出来，用来针对它的目标单独播放。” “这一次整个飞机都是他的目标，所以我们每个人都被困在了这段视频里，而想让这个能力停止，无非只有两种方式。” “就像关掉这个视频一样，要么他自己取消，要么……把剪切出来这一部分删除。” “删除一段时间？” 江辰眉毛一挑:“这听起来可不像是个人能做到的。” “当然，那个能力有诸多限制，想要把我们所有人全都干掉也没那么简单。” 他清了清嗓子，继续解释:“所谓的删除，就是让这段时间中的人意识到自己的死亡，比如说我……我被他硬塞了那颗炸弹，当我意识到我会死的时候，就构成了现实的我死亡的条件。” “你们应该听说过安慰剂效应吧？如果坚定相信手里的糖丸是胃药，那胃真的会舒服一点，这个道理反过来也通用，如果你坚定的认为自己死了……那就真的死了。” 说到这，他叹了口气:“以往这个能力只能针对个人使用，所以按理来说就到头了……但这次不一样，借助异常的力量，他将整个飞机的所有人作为目标，也就是说，需要我们所有人都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了。” “我有问题！” 虽然完全不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情，但这段解释殷小雅听明白了，于是她像个小学生一样举起了手。 “如果本来靠一颗雷就能把这飞机炸上天，那干嘛要脱裤子放屁补上一个能力呢？” “……这正是他能力最强的地方。” 许十三的表情认真了许多:“被他那个能力杀死的人，并非是物理意义上的死亡，而是存在意义上的消失。” “有关他的一切都会彻底消失，无论曾经存在世界上的痕迹，做过的事情，甚至其他人的记忆……被他的能力杀死，就相当于被完全抹除，” “原来如此。” 江辰露出了感兴趣的表情:“与其考虑怎么处理一架飞机的爆炸事故，不如让它从一开始就连带上面的乘客通通不存在，既然自己不必亲自到场，何乐而不为呢？” “……的确是这个意思。” 许十三点了点头，笑容中带着苦涩:“我原以为他只是追求力量的欲望过盛，竟然会发动这种恐怖袭击……” “总之，若想让我们每个人都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亡，单独一次是不可能的，所以便会再来一次。” “还是用刚才的比喻，所谓的再来一次并不是把这段视频的进度条拖回开头的位置，而是以一样的进度为基础，另启一个新窗口……就好像你在做梦的时候睡着了，又做了一个梦，听起来很离谱是吧？” “新窗口越多，电脑运行的就越慢……我是说人脑，所以重复的次数越多，便会越发迷茫迟钝，从而改变自己的行为，毫无疑问，如果有那么一次，所有人都意识到了爆炸发生，那我们就都完蛋了。” 说到这里，他不禁看向江辰:“因此我才疑惑……明明是完全不挨着的新梦境，没可能有人能保持之前的记忆，你是怎么做到的？” 数道目光聚焦在他身上，江辰耸了耸肩。 “想听实话？我自己也不知道。” “的确前几次就像你说的那样迷迷糊糊的，但意识到可能是发生了什么危险事件之后，就开始保留记忆……” 说到这里，他突然明白了。 距离死亡太近，他的能力激活了，帮助他获得了远离死亡的效果吗…… 这能力进化的还真是快。 想归想，他只是耸了耸肩:“你不是也说这是通过什么异常搞的鬼吗？许是出了岔子吧，恰好我是个作战经验还算丰富的医疗兵。” 医疗兵啊…… 许十三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伤口已经不痛了，自己只不过昏迷了一小会，完全无法理解他怎么做到的。 “总之，既然危机彻底解除，那最后一个窗口……也就是我们现在这个时间线被保留，重新塞回到视频里，姑且算是过了这关。” 他叹了口气:“新型异常……最近听到这个词越来越多，没想到居然有一天自己也会中招。” “嘛，这一点我深表同意。” 瞄了一眼远处的武见，她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江辰扯回话题。 “总之，一切平安就是最好的结果了，对了，为了把那颗雷丢出去，我稍微损坏了一点公物，这方面的解释和赔偿就……” “……交给我就好了。” 许十三点了点头，看着手表皱起眉头:“恐怕落地之后我就要立刻转乘了，这件事情不早点上报可不行，而且……我也不知道他对这架飞机出手是单纯的恐怖袭击还是另有目的，若是后者，只怕目的地也并不安全，诸位……” “我们只是来旅游的。” 江辰立刻划清界限:“在工作时间之外，我们也只不过是有点超能力的平民而已，要是旅游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不该发生的事呢，我们会尽快离开，不给当地警方添乱的。” “……是……是吗……” 许十三有些莫名，这时候不应该说“若是真的有事件发生，我会出手”这样的漂亮话吗？这看起来很面善的家伙怎么如此咸鱼。 “你不必在意他……我们会自己小心，若有情况再议。” 殷小雅肘了一下他示意其闭嘴，姑且用官话糊弄过去了，反正真出了事该干什么还不是自己决定。 之后的旅途风平浪静，在飞行了十八个小时之后，众人终于从东夏的南方飞到了北端。 换上羽绒服，戴上厚帽子，裹上棉围巾，即便全副武装，滨江的冷风依然刮得众人精神抖擞。 “零下十二度……当初是哪个爹挑的地方？” 虽然不至于冻得瑟瑟发抖，但江辰觉得自己的脸肯定快要红起来了，他只后悔为什么自己没像其他人一样考虑的如此周全，还带条围巾。 好在傻子不止他一个。 “这就是……森寒地狱吗……” 脖子上的颈圈就像寒铁一样把自己紧紧禁锢，武见的表情几乎都被冻僵——小看了北方天气的她，甚至没带顶帽子。 “总之我会立刻返回广东……有机会记得来做客，我请客。” 许十三风风火火的离开了，留下他们在这里挨冻。 “嘶——比我想的还要刺激！” 殷小雅矮矮的身高加宽大的羽绒服，怎么看怎么像个球，哪怕她兴奋的跳来跳去，那也是个弹来弹去的球，自己可没她那个疯劲，江辰果断大手一挥:“计划上是怎么写的来着？导游没有吗？先给兄弟们找个歇脚的地方！” “你不就是吗？” 南宫雨默默出声，声音透过围巾显得有些沉闷。 “在你的老家，还需要找别的导游？这话是你自己说的，还说能剩下一笔费用。” “行，算我嘴贱。” 他一手按住弹来弹去的殷小雅，一手点开相当陌生的地图。 “新滨江还挺大的……正好附近就有酒店，姑且先喝碗热乎的再说，举手表决，谁赞成谁反对？” 有的时候大伙的意见就是如此统一，全票赞成之后，一行人便向着不远处的酒店出发了。 新滨江高楼林立，生机勃勃，虽然暴雪近乎掩盖了马路，将道路旁边的花坛挂剩几颗枯叶，仍然难掩这作城市的热情。 特别是刚出机场就被十几辆黑车包围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