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桃花春宴（1）

    沈家选定的春宴地点，是东山的一处山麓。这里得地势之利，气候温暖，所以山麓中桃花早开，远观如一片粉红色的花海。

    而花海之间，沈家辟出了一片空地，围上幕帐，设上桌椅矮几，上置瓜果酒水。京中的世家子弟与闺秀们，此刻分坐在空地的两边，各自三三两两聚着，或立或坐，谈谈说说，招呼新朋旧友。

    闺秀这边，赫连家的大小姐赫连妙彤极是引人瞩目。她穿着一身玫瑰红的绣折枝花窄袖掐腰夹袄，腰里系着一条长长的五色宫绦，足下蹬着鹿皮小靴，一头青丝全梳在脑后，竟是个男子的发式。这么一打扮，更显得赫连妙彤身材高挑，容颜俏丽，英气勃勃。不少世家之女一时都想起，皇帝宇文澈原是好武之人。她们在暗赞赫连妙彤的时候，也免不了嫉妒不已，郁闷地想，自己怎么就想不起这样投其所好呢？

    作为这次春宴的半个主人，沈家的小姐沈梦琪也很受欢迎。她打扮得没有赫连妙彤那样的出挑，可是一袭杏花白的绣缠枝绉花曳裙，也勾勒出她曼妙的身姿，再加上她身上佩了不知什么香料，整个人似乎带着淡淡的桃花香味。她笑盈盈地立在花树旁边，竟令人辨不清是人是花，娇花似人，人面如花。

    然而众人目光的焦点，却始终都聚在传言中即将入宫为后的云含霜身上。

    云含霜，名如其人，面似含霜，高高地端坐在次席上，姿势仪态，无不显出威仪与端庄。她身上穿着大红织金牡丹妆花长衣散开，长长的衣裾向四周散开，更为她增添了气度风姿。

    云含霜见到众人看向她的目光，多半带了敬畏与羡慕，忍不住心中得意。将来放眼整个六宫，只有她一人能穿用牡丹花色的服饰器物，而身上如火一般绚烂的正红色，也堪堪与她高贵的身份相配。

    而她的坐席，就在沈太后与宇文澈的坐席一侧。

    少时有宫人报称皇上与太后驾临春宴，众人皆拜下行礼。云含霜也不例外。

    她微抬起头，正见到心中那个念兹在兹、无时以忘的身影健步而来，忍不住心中一阵窃喜。

    可是，宇文澈的目光，丝毫不曾为她停留，也未曾为任何一人停留。宇文澈扫视人群，没有见到他想见的人，已经皱起了眉头。

    少时，太后与皇帝入席。宇文澈淡淡地说：“平身吧。”众人方敢起身，逐一入席。

    沈太后满意地望着左首坐着的一众莺莺燕燕，转头对年轻的皇帝说：“今日京中世家适龄的闺秀，齐聚于此，皇上，您……”

    来时的路上，太后曾委婉地向皇帝提出，不妨由皇帝在席间亲自宣布，即将迎娶云家女儿入宫为后的消息。

    宇文澈当时对此不置可否，而此刻，却似丝毫没听见太后的话一般，一伸手便抬起了面前的酒爵，大声道：“饮胜！”

    他不见云暮雪，心中气闷无比，一扬脖，将酒浆全部灌入了口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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