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8章 签文真意（3）

    云暮雪静静地望着对面端敬合十的老僧，心中将了因的话细细回想一遍，不知为何，她的一颗心缓缓地放了下来。

    只是还有一件事，她始终未能想起来，她依稀记得前世是因为顶替云含霜入宫，这个后位才终于落到了自己头上。可是云含霜究竟为何没有入宫呢？

    心头依然有那么一片翳障——这大约是她前世最不愿意想起的事，是她前世里命运最重要的转折点，所以无论云暮雪怎么沉下心回想，她始终没有半点头绪。

    了因抬眼，仿佛一眼看出了她的心思。

    “娘娘在想云二小姐吧！”

    “是，我在想，她那枝签……”

    了因淡淡一笑，“云二小姐今世确实是好命，如果老衲记得不错，她那枝签文是：欲求好事喜非常，无奈姻婚只暂忙；毕竟到头成好事，贵人接引贵人乡。”

    云暮雪又是一头雾水了，当年云含霜就是因为最后一句，“贵人接引贵人乡”，就此认定自己才是传说中的“真命天女”。世间至尊至贵之人，自然是皇帝宇文澈，若是宇文澈“接引”，这不是入宫为后，又会是什么？

    了因缓缓开口，为云暮雪解惑：“云后娘娘，只怕那云二小姐到现在都不曾明白，您，才是她的命中的贵人。”

    云暮雪再度睁圆了一双杏眼，她，是云含霜命中的贵人？

    *

    云含霜由那名圆脸僧人引着，却不是去的相国寺的禅房，而是来到相国寺中，琉璃殿的一角。

    一路上，相国寺内草木深深，异花初放，景致浑然天成，而云含霜却根本无心欣赏。她手心中渐渐渗出汗来，脚步也越发地急迫。

    一见到身穿住持袈裟的了缘大师，云含霜劈头盖脸地便问：“了缘大师，贵寺打算什么时候向世人公布，我才是真命天女？”

    了缘双手合十，微微躬身，朝云含霜道：“云二小姐误会了，本寺不会向世人公布这个消息。”

    云含霜兀自钻在她自己的执念中不曾出来，当下只摆摆手，道：“无妨，只要住持大师向皇上说明即可。”

    了缘继续合十应道：“是，老衲这便向皇上说明，云二小姐并不是真命天女。”

    这言语轻飘飘的，没什么力道，却如雷鸣一般，在云含霜脑海之中震了半晌。

    她兀自带着耳鸣，不可思议地重又问道：“你说什么？”

    “本寺从未有任何人说过，云二小姐是真命天女。这一切，都是云二小姐基于那枝签文的自行解读。”了缘语气平平，可是语意却令云含霜遍体生寒。

    “这怎么可能？”云含霜觉得胸中那股热流又腾了起来，她的声音越发趋于尖细，“这怎么可能？”

    “老和尚，那你说，如果不是我，那么是谁？是谁？”云含霜几乎尖声叫了起来。

    了缘看向云含霜的目光带了几分悲悯，他随即阖上眼帘，念了一声佛号，说：“世间本无真命天女！”

    “皇上乃是天子，皇上认定的元后，便是真命天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