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5章 一诺千金（2）

    说着，宇文澈起身，背着手，踱到永福宫窗前，向外望了望，说：“你对太后，始终存了谦恭礼敬之意，并没有不孝不敬之心，这个朕自然能辨得出来。而太后对你……”

    他身为人子，不愿直接指责沈太后的不是，只是顿了一下，说：“太后怕是太过拘泥于宇文氏祖上世代传下来的规矩，不愿见到你我就此而做出改变罢了。”

    云暮雪听见这话，吃惊不小，忍不住从玉榻上起来，随手披上一件长衣，来到宇文澈身后，几乎有些不能相信，她有些不敢问，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半晌方才问出声：“皇上……刚才皇上是说……”

    她甚至能听出自己的声音微微发颤。

    进宫这些时日，她已经渐渐接受了、也习惯了与一众各怀心机的嫔妃们相处，而逐渐忘记了她也曾钦羡过南诏的血誓风俗，梦想过一生一世只一双人。

    可是这却是曾经纠缠她两世一生的执念，眼下被宇文澈突然提起，一时令云暮雪吃惊不已，

    宇文澈突然从窗口回身转了过来，明亮的双眸正灼灼地望着她。

    他说：“朕曾经说过，以后那些，都不会是问题。而朕觉得，现在是时候向你承诺了。”

    “若是天下有一个女人，能为朕诞下皇嗣，那个人便一定是你。朕身边的皇后，绝不会是一具高高在上的傀儡。”

    “若是有一天，你当真年华老去，容颜不再，那时候，朕一定比你老态龙钟十倍、二十倍，哪有资格移情他人？”

    此刻宇文澈的眼中俱是神采，朝她微笑着道：

    “朕早已中了你的毒，眼里再也见不到旁的女子，因此朕这辈子只能求皇后垂怜，请皇后让朕守着，守一辈子。至于六宫中人，朕自会遣散，只不过，眼下还差了一点火候。”

    “所以，暮雪，你要信朕！”

    他说着，大步往前迈了一步，来到云暮雪身前，伸出一双坚实有力的臂膀，将她的双肩轻轻地抱了一抱，接着，伸出手去握住她的双手，再度重复了一遍，只是更加简短而有力，“——相信朕！”

    云暮雪被这番突如其来的表白给震住了。她万万没想到过，当年她在东山之巅对宇文澈的话，宇文澈竟然将她说过的每一字每一句，都记得清清楚楚。

    当时他曾经亲口说过“不能承诺”这四个字，而如今在她听从天命的安排，走进了这座深宫的时候，年轻的皇帝却如此郑重地许下了他的诺言。

    天子金口玉言，一诺千金。

    “太后那里，朕自当去与她一点点分说明白！”宇文澈见到云暮雪就如石化一般呆立在自己面前，心中泛起一阵暖意，将皇后轻轻一揽，胸中充满了豪情，在她耳边说：“祖宗规矩是死的，可是人却是活的，活人，难道还被死人留下来的规矩给卡死了不成？”

    云暮雪双眼微微泛酸——若是自宇文澈始，当真能将这祖祖辈辈相传的规矩给废了，皇后未必见得非得是云家的女儿，而云家所出的皇后，也一样能诞育皇嗣，云家祠堂里，是不是便不会再出现早逝云后的画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