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3章 暴室故人（3）

    这倒是云暮雪所不知道的，她原以为先皇后与先帝感情平平，倒没有想到过两人早年间曾一起手植过这许多花木。

    想到这里，云暮雪又委婉地提起清露，“今日在暴室里偶然见到的，见到了臣妾就晕过去，后来救醒问起，才发觉是侍候先皇后的旧人。臣妾想，清露已经在暴室执役执了多年，以前便再有罪过，也应该消解了，所以想向皇上讨个情，将她放出来。”

    宇文澈对这些原本不太在意，当下笑道：“皇后是六宫之主，皇后决定就好，不用问朕的。”

    云暮雪赶紧笑道：“臣妾想着，这件事还是叫皇上知道为好。今天暴室主事翻查了一下以前留下的文书和交接人犯时候的画押，送清露去暴室的，是以前在太后身边服侍的宫人——许氏。”

    宇文澈疑惑地抬头，帝后两人的眼光碰在一处，随即彼此又分开。

    宫人许氏，许嬷嬷，当初曾经到云家去做教养嬷嬷的那位，已经病逝有了一段时日——可是，为什么永福宫的宫人，会是武英殿的人送去暴室执苦役的？

    这句问话在帝后两人心中都是留下了一片阴影。

    片刻之后，宇文澈强笑道：“皇后说的是，过了这么多年，即便该罚，也罚得够了。既然是先皇后的人，那么皇后接她出来妥善安置吧，朕都没有意见。”

    他似乎为了掩饰心中的隐忧，当下便转开了话题，只说：“你可不知道，今日去了明光殿以后，问过几名精于农事的官员，都说离汐的那法子可行。谷仙将离汐夸了个不住，倒是铁仙像是有些吃味的样子，觉得他那凿深井的工具也是大功劳，朕只好额外安慰他，从工部拨了几名工匠出身的年轻人，随着他一起去钻研那些铁器农具，将来好给他找个传人……”

    云暮雪的双眼睁得大大的，一眨不眨地望着宇文澈，以至于宇文澈在她的眼光凝视之下，渐渐地忘记了自己想要说什么，语速越来越慢，最后只是望着皇后发怔。

    云暮雪索性起身，走到宇文澈身前，一伸双臂，将年轻的皇帝抱住，将一张小脸紧紧地贴在了宇文澈宽阔的胸膛上。

    宇文澈被皇后这样抱住，愣了片刻，渐渐地心中就像是化开了一样。他立刻温柔地回应，伸出双臂拥住皇后小小的身躯，接着又双手捧起皇后的脸庞，将灼热的双唇轻轻地贴在她光洁美好的额头上。

    就算是他的生母，与她的姑母，从前有过这样那样的恩怨，可是云暮雪如今想的，只是不想再重蹈上一辈的覆辙。

    宇文澈所想得则更多一些。先皇后过世得早，所以他与先皇后没有太多的感情，但是他却或多或少能明白，做宇文氏的皇后，本身是一件寂寞而辛苦的事情。

    可是，若是先皇后在宫中寂寞无宠，乃至早早过世，根本就与他那位精明算计的生母有关，那他又该如何面对眼前的这位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