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竟然还有这种事？！ 吕良忽然发现自己错了，错的很离谱。 一直以来，他认为吕淼水之所以笃定北凉军必然会攻破连山要塞，并且连山要塞铁定守不住一个月，是因为他掌握了前线的战况，获取了内幕消息，据此做出了前瞻性的预判。 但实际上…… 吕淼水非常水，简直水到家了，屁的判断没有，全靠那个庞大家族给他通风报信。 这就是“上面有人”的感觉吗？ 一时间父子俩相顾无言，气氛有些莫名的尴尬。 继续发散思维，吕良越往深处思考，越觉得这个世界不太正常。 比如，这无疑是高武世界，武者的实力远远凌驾于凡人之上，可以以一敌百，甚至以一敌千万，真正的强者摧毁一座巨城可能就如同呼吸般容易。 可以说，武者完全可以组成一个垄断性的阶层，圈养凡人为奴隶。 然而，这个世界的豪门富人，大多数是普通人，比如连山城四大豪门，包括吕淼水在内，全都不是武者，他们的子孙后代们，也没有几个练武的。 甚至大胤王朝本身，虽然武德充沛，民风彪悍，却也是文人治国，坐北朝南的皇帝也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连武者都不是。 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吕良望向车窗外，眉头渐渐拧成一个疙瘩，眼中倒映出熟悉的光景，然而一切又仿佛是那么的陌生。 哒哒哒！ 车队穿过跑马大街。 这时候天刚蒙蒙亮，恰好赶上了城门开启，车队波澜不惊的出城，迅速离开了连山城。 城门楼上，两道身影并肩而立，默默目送吕家车队出城远去。 这二人正是知府大人刘立群和城门校尉白云起。 旭日东升，两位大人看着吕家车队迎着朝霞渐行渐远，脸色却是阴晴不定。 “唉，吕家就这么走了。” 良久，刘立群遥望着一字长龙车队，随意的捋了捋胡须，长叹一口气。 白云起说道：“吕家毕竟是豪门，想走就走，想来就来，我们强留不得，只能放任他们去了。” 刘立群不咸不淡道：“但他们带走的财物，全是我连山城百姓的民脂民膏。哼，这笔巨额财富，吕家若是全部捐献出来，足够我们购置一大批精良盔甲，打造一支强悍的护城武装。哪怕有一天，北凉军真的打来了，我们也可以凭借这支武装，与北凉军周旋一二。” “大人所言极是。” 白云起连道：“富人皆自私自利，贪婪奢靡，吕淼水提前跑路，弃家乡父老于不顾，更是极度自私，为富不仁。嗯，末将思来想去，肥水不流外人田，吕家这笔财富于情于理，都应该属于我连山城的！” 刘立群眼神一亮，神情却很无奈的摊手道：“话虽如此，但我们毕竟是一方父母官，须得遵纪守法，总不能强取豪夺。” 白云起呵呵一笑道：“此事说难却也不难，末将恰好认识一些江湖豪侠、绿林好汉，他们若是得知吕家的所作所为，必然会出于义愤，闻风而动，将吕家的财物全部抢过来，悉数献给大人。” “哦，若有这样的侠义好汉，敢为天下先，本官必定不会亏待他们。”刘立群当即亮起三根手指，暗示事成之后，吕家财富七三分。 知府大人当然要拿七成了。 “大人英明！” 白云起双手抱拳，郑重作揖。 不过，刘立群却是脸色一冷，沉声道：“务必要等吕家车队离开云州之后再动手。此外，若是事情失败了，绝不可以让任何人追查到我们。” “末将明白。” 白云起站起身，快步离去。 刘立群站在门楼之上，负手而立，遥望已经走远的吕家车队，嘴角泛起轻蔑冷笑。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懂？ …… …… 哒哒哒，吕家车队一行人不紧不慢赶路。 其实，如此庞大的队伍加上沉重的物资，想快也快不起来。 日行两三百里路。 白天赶路，晚上休息。 如果他们在傍晚时遇到城镇或乡村，那便投客店安歇，不然就只能夜宿荒野，不但要忍受蚊虫叮咬，还要提防野兽袭击。 一路南下数日，途中倒也平安无事。 当然，这可不是因为路上没有遇到劫匪，恰恰相反，他们几乎每天都能遇到一波劫匪。 只不过，劫匪一看吕家队伍中，有护卫三十多号人，还有一个身高二米五的魁梧青年，以及一个虎背熊腰双目闪烁精光的壮汉，竟疑似是武者！ 感觉，惹不起。 一众劫匪虽然刀头舔血，却也不是傻子，纷纷打了退堂鼓。 豪门大户的车队，可不是谁都敢抢的！ 第五天早上。 吕家车队波澜不惊的离开了云州境内，顺风顺水，旅途平静。 “老爷，公子！” 赵长空过来禀告，“前面便是五百里云峰山脉了，只要我们通过这座山脉，再往西走个百余里，便能抵达象州了。” 吕淼水点点头，沉吟道：“云峰山脉延绵五百里，多是狭窄曲折的山路，我们这么多大车，不太好走吧？” 赵长空回道：“老爷不必担心，这云峰山脉虽然道路崎岖，却并不荒凉。自古以来，此间便有‘十里一寨八里一村’的说法，意思是每隔八里或十里地，便能遇到一座山寨或村子，因此道路四通八达，大车也是能走的，许多大型商队都是穿山而过。” 吕淼水了然，连道：“那就好。” 于是，一行人马不停蹄进入云峰山脉，长长的车队宛若一条长虫爬进了茫茫大山之间，渺小不可见。 行至傍晚天黑之际，天空下起了绵绵细雨，稀里哗啦，让人感觉到丝丝凉意。 但就这不久，他们遇到一座庞大的山寨。 放眼看去，一座座高脚吊楼依山而建，从山腰一路蔓延向至山脚，规模多达数千座，是相当庞大的建筑群落。 “这座山寨名叫‘明月山寨’，寨中人口超过两万呢。”赵长空笑着介绍道。 吕良下了车，看了看明月山寨。 几乎在瞬间，他便感受到，在这广袤幽静的山峦间，有着一份浓郁的人烟气息。 众人来到寨子大门前，吕良一抬头，就看见门口摆放着一个巨大的石雕。 三米多高，状若狮子，威风凛凛。 但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它与狮子其实有着明显的不同。 比如，这座异兽石雕的脖子上，缠绕着熊熊燃烧的火焰，长长的尾巴竟是一条蟒蛇。 狮子头威风却不凶恶，蟒蛇尾獠牙毕露，无比狰狞。 吕良不禁问道：“这个异兽是什么，虚构出来的么？” “公子，此兽名为‘火麟兽’。” 开口回答的人正是松陵道人，他负手笑道：“《山海志》记载，火麟兽是狮头蛇尾，脖子上长有红色鳞甲，性情喜怒无常，喜欢吃人，发怒的时候，脖子处的鳞甲会爆发出熊熊火焰，故而取名火麟兽。” 不是虚构的异兽？吕良眼底一亮，啧啧道：“此等奇兽，若有机会，定要开开眼界了。” 松陵道人却摇了摇头，连道：“那公子只怕要失望了，这火麟兽可能已经灭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