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华仔淡然的笑了笑，端着酒杯，抿了一口，也没说话。我和小p对视了一眼，彼此神色透出一丝的复杂，随后，小p忍不住的问道：“杆子，你怎么想的，不准备这样混下去了？” 杆子点点头，很认真的看着我和小p，说道：“这段时间，我想了好多事情，该放的就放了。” 他语气带着一种没落的孤伤，我和小p三个都忍不住的叹了口气，彼此都沉默了片刻。 随后，杆子兀自的喝了口茶水，又继续说道：“我准备好好念完高中。上了大学，报个摄影的专业，先工作几年，有了点积蓄之后，就当个自由的摄影师，呵呵！” 说着，他笑了笑。眼睛透过透气窗瞄向了外面的天空，半开玩笑的说道：“要是，能当一名战地摄影师，那就最好了。” 我被他天马行空的思维，一时间思路有些跟不上，还是小p反应快，接口笑道：“哥们，你要是看破红尘的话，可以去出家，做个和尚摄影师，靠，还去前线，现在咱们国家几十年都不打仗了。难道你想去沙特阿拉伯？你觉得刺激？那可是真枪实弹，搞不好点子背的话，一个流弹落在脚下…….” 看着我和华仔都瞪了他一眼，小p这才强忍着没有将后面的话说出来。 杆子淡淡的扫他一眼，微微一笑，缓缓道：“活着本来，不就是一种漫长的人生经历，有的人活的平庸，有的人活的精彩，我想，出自本心的做事，才是自己的想要的生活。” 说到这，杆子目光在我们三个脸上转了转，最后缓缓盯在我脸上，问道：“你们有没有想过。自己以后的路怎么走，以后的生活会是什么样子的，有没有憧憬过，或者在脑子里勾略出来一些？” 华仔挠挠头，喝了口闷酒，没有回答，小p沉吟了下，却是半天说不出话来。 我沉默了。看着杆子一双眸子透出的清朗，我在心里轻叹了一声，说实话，我内心深处，对自己的未来完全是一片的渺茫，之前一直以为，自己好好混，给兄弟们争取更大的发展空间，挣更多的钱，开很多的场子。 可是，那样的话，我快乐吗？ 就像上次，有些事情我做了，可是在心爱的人面前，我一点也不想让她知道，比如杀了青龙，还有赵家的几个人，在面对陈仪嘉的时候，我自我感觉会很心虚，为什么？ 这是为什么？ 一边想着，我就暗自的苦笑了下，抬着头和杆子的目光碰触了下，却是无言以对。 见我们都沉默了，杆子好似松了口气一样，伸手捏了捏鼻尖，思索了下，就劝慰的说道：“耀扬，阿攀，华仔走了，去当兵，我觉得这个契机不错，总的来说，不会像现在这样漫无目的的混了，可是，你们两个，我还是要劝你们一句，及时收手，或许还有挽回的余地。” 我端起桌上的酒，仰头灌了下去，双眼紧紧的看着杆子，在脑子里措着词，看着小p没说话，我就开口道：“杆子，你说的，我们都知道，而且，我也清楚，小娟的死，对你的触动很大，不过，走到这一步，我退步了，再退一步说，就算是，现在能退，我也不会退了。” “为什么？”杆子皱了皱眉，看着我不解的问道。 我点了根烟，吸了一口缓缓的吐出，有些闷闷的说道：“现在好不容易，给兄弟们挣回了两个场子，我现在退？兄弟们怎么办？虽然没了青龙，不过还有其他的势力在一旁窥视呢，再说了，真的退了，帮会里死去的那些兄弟，岂不是都白死了？” “就是因为这个，我才劝你们。”杆子忽然有些激动了，音调也提高了几分，看着我说道：“就是这条道，会出这样的意外，我才劝你退，你能保证，你做了平阳的老大之后，下面的兄弟不会出意外？不会再发生唐子那样的事么？” 我看着这个曾经跟我盟誓同甘苦的兄弟，一时间，有些无语，只是定定的看着他，没有再说话。 气氛一时间，有些凝重。 华仔喝了杯酒，拍了拍我的肩膀，又对杆子摇摇头，叹道：“都少说一句吧，今天给我送行呢，你们吵什么。” “是啊。”小p这时候，也打着圆场，说道：“个人观点不一样，计较这个干什么。” 杆子叹口气，不再说话，点了一根烟，兀自的抽了起来。 我看他一眼，心里忽然也有些烦闷，当然不是针对杆子，而是被他的一番话，说的心里有些乱糟糟的。 一顿饭，吃的有些索然无味，又是给华仔送行，更是如同嚼蜡一样，一个小事之后，看了看时间，已经两点多了，而且外面的兄弟，也都纷纷出了包间，开始过来，和华仔打招呼。 之前说好了，为了避免影响，就没有让那么多人送行，所以，等兄弟们走了之后，我就开车带着小p和杆子，将华仔送到了车站。 停好了车，我们四个并肩朝候车大厅走去，上台阶的时候，小p忽然笑了笑，对着华仔说道：“记得，就是去年，我们几个过来接你，没想到到头来，又是我们几个把你送走，呵呵！” 华仔跟着笑了笑，脸色有些不自然、 我忽然想到了什么，环视了一圈，嘴里同时纳闷的说着：“对了，你家的晓雨呢，怎么都走了，还不见人影？” 华仔张了张口，还未说话，这时候，我瞥眼看到广场的对面，一个深红色的人影，飞奔着跑了过来，远远的看去，像是一团火一样。 正是夏晓雨。 华仔没等她跑近，就打开了双臂，很嘚瑟的笑道：“来，亲爱的，抱一个。” 夏晓雨眼睛在我和小p三个人身上掠过，闪过一丝的羞怯，不过还是一头扎进了华仔的怀里，手里的袋子，哗啦啦的作响，看样子之前是给华仔买车上用的东西去了。 似乎碍于有人在，夏晓雨强忍着没有哭出声，被华仔轻声的安慰了几句，她抹了抹泪，将手里的东西递给华仔，说道：“给你买的吃的，真空包装的酱鸭，还有几瓶葡萄糖饮料。” 我揽着小p的脖子，笑着接口道：“看吧，还是媳妇儿亲，人家都知道买一些东西，在车上备用。” 夏晓雨偏头，看着我们三个，茫然的问道：“这话怎么说？” 小p嘿嘿的笑道：“刚才吃饭的时候，我们的饭都没动，全让你家的华仔吃了，这不是怕他在车上饿着么？” 知道我们是开玩笑呢，夏晓雨就破涕为笑，撇着嘴笑道：“你们能吃一顿扛两天呀？” 华仔对我们翻了翻眼，也不理会，乐颠颠的翻看了下袋子里的东西，随后，也不顾我们三个在旁边，快速的凑上去，在夏晓雨脸上吻了下，然后嬉笑的说道：“媳妇儿，走快走了，还不给我来个热情的吻别啊？” 夏晓雨飞快的抹去眼角的泪痕，啐了一口，笑骂道：“你怎么这么流氓啊！” 这时候，小p又接口道：“哈哈，他不是流氓，他是流氓的头。” 华仔瞪他一眼，随即大笑道：“哈哈，反正我走了，这个技校的流氓头，以后就是你啦！” 我摆着手，对着小p和杆子说道：“好啦，人家两人告别呢，咱们杵在这儿，人家都不好意思啦！” 说着，我就嬉笑的看着华仔两人，继续道：“要不然，我们仨给你们做个人墙挡着，放心，我们背对着你们，绝对不看，你们只要别太大声就行。” 华仔笑骂道：“你大爷的！”依偎在他跟前的夏晓雨，也横了我一眼，撇着嘴笑骂道：“我看你们三个都是流氓！”说着，就对杆子笑道：“看人家杆子，人长的帅，也比你们正经的多。” 我和小p无奈的对视了一眼，跟着两人打了招呼，就站到一边去了，刚走了一步，小p忽然转头对着华仔笑道：“嫂子有我们照顾呢，你就放心的走吧，啊，别担心！” 话刚落地，华仔和夏晓雨同时踢了过来，小p连忙拉住我的胳膊，闪到了一边。 两人没有踢中，彼此笑了笑，也没有再追上来。 见到了夏晓雨，杆子似乎想到了小娟，神色有些萧索，不过此刻分别之际，他还是强颜笑了笑，对着华仔和夏晓雨说道：“时间不多了，我也不打扰你们二人世界了，上了车，还有到了地方之后，别忘了跟我发了消息。”最后一句，看着华仔说完，就退到了我和小p身边。 递了一根烟给他，我和小p也分别点了一根，然后靠在了一旁的栏杆上，看着华仔和夏晓雨做最后的分别。 “耀扬！”杆子默然的抽了两口，忽然开口叹道：“刚才吃饭的时候，我语气重了，你别放在心上。” 我笑了笑，说道：“说的什么话，自己兄弟，我怎么会放在心上！” 杆子呼口气，好似迟疑了下，有些歉然的看着我说道：“我……..我退出了，你心里不怪我？以前说好的，什么事都一起上，不论你做什么，我都会一直支持你，可……..” 没等他说完，我就打断道：“不说了杆子，我心里没有怪你！”说完，我深深地叹了一声，悠然的说道：“其实，我也想跟你一样，把什么都看开了，唉！” 一旁的小p见我们俩，都有些沉重的样子，就说道：“嗨，都别说了。”随后看了看不远处的华仔，语气低沉的继续：“就是不知道，下一次咱们四个再聚在一起，会是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