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一轮残月，狼狈不堪的爬出山岚，高挂树梢，皎洁月光，断崖峭壁，瘦石嶙峋。 断崖旁的大树枝干，景空斜卧在两根大枝干相汇的疙瘩处，顺手摘取一片苦涩的枫叶，盖在双眼上，不想看到那些讨厌的人，只想找个夜深人静无人喧闹的大树，静静的躺着，忘掉嘲讽，忘掉嗤笑，忘掉该死的修灵师。 晚风吹起，将他盖在双眼上的枫叶吹开，皎洁的月光倾洒而下，散落在一张俊秀的稚嫩脸庞上，有些伤感。 “狗屁的灵气大陆！” 一声压抑好久的怒吼终于从少年口中喷发出来，响彻断崖，群山，甚至连月光也跟着颤抖，无数枫叶抖落，散在一地。 “唉”想起白天乱石岗的事，那些壮汉无情的嗤笑，大力长老眼中的失望，景空无奈的长叹一声，顺手又摘下一片枫叶，遮住灵秀的眼眸，舒展劳累红肿的全身，听着晚风簌簌的响声，心中涌上一份酸意。 “十五年了，还是无法重现灵气域，难道要一辈子扛矿石吗？”沉闷的质问声，忽地莫名其妙的从少年撅起的嘴角愤懑的吐出来。 在景空心里，一直保持那份独有的傲娇，他生下来就丧母，却获得先天灵气域，刚满月的时候，就完成“引灵”，能引导地灵气进入灵气域，转化成灵气，可谓云族乃至云城千年难遇的天才，被云城上下一致视为三千年来第一个有希望打开云族先祖——剑王圣尊花毕生心血留下的玄机阁的天才。 可一切荣耀就在五岁暴雨交加的夜晚，莫名其妙的消失，灵气域破碎，灵气散尽，成为废材。 天赋凛然，精神领域强大的他对那一夜发生的事历历在目。 那晚，风狂，雷啸，天变，云躁，兽嚎嘶吼，豺狼虎豹。 寰宇鸿蒙，红一片，黑一片，时退时进，时攻时守，幻化万千，变化莫测，犹如满身装戴朱砂红毛的赤火骊龙正和一身乌黑鳞甲的地炎妖蛇一比高低，争做王者雄霸。 刹那间，赤火骊龙腾云驾雾，地炎妖蛇含沙射影，不分伯仲，斗得地动山摇，斗得难舍难分，斗得险相环生。 灵气大陆的南部蛮荒之地，边缘城邦云城依傍的黑古森林内，黑气笼罩，兽走禽飞，鬼哭狼嚎。 黑气之下，圣泉流速陡然暴增几十倍，大有弱水三千，水淹云城之势。 圣泉旁供奉降妖除魔，祛除妖魔鬼怪的圣火似乎厌倦长时间孤寂，毫无招架的被一阵由黑古森林吹过来的莫名的黑风掐灭微弱的光，一头载进汹涌的泉水里，永远沉寂在幽幽漫长的黑暗中。 就在那个天空变换异常，神火无端掐灭，泉水徒然暴涨的夜晚。 云城红黑笼罩，天相奇异，地动山摇，仿佛这云城即将有不寻常的事情发生。 黑光划破天宇，天才就此沉沦。 突然，一道拖着长长的黑尾的光束从黑古洞急速射出，伴着黑古洞内嘶吼震天的兽鸣，击中八龙八尊台。 黑光一冲飞天，犹如逃逸的魔灵，划破天空，朝云城方向急速飞来，继而形成一团黑气，悄无声息钻进景空的身体，聚集在腰间。 等景空醒来，众人发现景空灵气域破碎，灵气尽散，右腰旁无端多了个浅浅的锁型图案，图案呈倒三角形，三角形旁边还纹有一串龙纹，三角形内绽开一朵五瓣花，图案十分好看。 “三角龙纹”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像普通胎记，只不过景空的这个“三角龙纹”胎记是后天获得的，让他散尽灵气。 “三角龙纹”的出现，灵气尽失，灵气域破碎，十五年受尽歧视，景空顿时眉头紧皱，修长的手指带着十五年来的屈辱伸向右腰旁的“三角龙纹”，狠狠抓去，一道道鲜红的指甲印留在白暂的皮肤上，三角龙纹并没有消除，反而抓下一层皮。 “啊！”景空被自己狠狠的一抓，没想到抓破一层皮，一股钻心的痛从腰间传到全身，他一不留神，翻个身，从树梢掉了下来,重重摔在地上。 “哎呦！” 景空从树梢摔下，砸在石块上，痛的直叫，还好正处于夜深人静的时候，断崖边没人，不然要是放在白天，让人看到他这副囧样，肯定又会招来阵阵嘲笑和讽刺。 “废材，废材。”景空满脑子都是这两个字，想着这些事，他心中怒气顿起，捡起一块大石块，狠狠的扔向断崖，大吼：“没有灵气域，狗屁的灵气大陆，真要玩死我才罢休吗” “哎！狗屁的灵气大陆！” 望着茫茫无际的天宇，起伏的群山，景空陷入了迷茫，对未来的迷茫，他不知道路在何方，只能朝着山崖，再一次大吼：“我的人生就这样平谈的终了吗？我不甘心，好不甘心，狗屁的灵气大陆，听到没，我不甘心！” 发泄一阵后，显得无聊，景空拿出一本从家族藏书阁借来的历史典籍——，仔细阅读。 景空从书籍了解，灵气大陆以灵气为纽带，遵循一条法则，那就是在修灵过程中，灵气会经历“引灵”、“幻灵”、“固灵”、“化灵”，“重生”、“二重生”“化仙”过程，分别对应着“灵师”、“幻灵师”、“圣灵师”，“圣王”“圣尊”、“超圣尊”、“圣仙”不同修灵师级别。 同一级别的修灵师根据灵气域内灵气的厚重又分为四个阶，每突破一个阶都要付出很大的努力，往往是需要一定的天资和运气才能突破。 但是灵气大陆处处充满神奇，从洪荒时代连续至今，源远流长。 分布在灵气大陆的不同种族凭借着功法，秘技，甚至上古遗留的八大神器，诞生无数强者。 这些强者有着一个共同的目标——练就不死不灭之身，达到长生。 “不死不灭，无数修灵师的毕生追求，普天之下真的没人达到吗？” 景空内心既激动不已又无法企及，继续喃喃自语：“可能是蛮荒之地的云城太小了，说不定外面的世界已经有超过‘八圣尊’的强者出现，也说不定真有可能达到不死不灭，永生。” 眼眸中尽是遐想，仿佛想到若干年后自己驰骋大陆的那英姿飒爽的样子。 收起，一阵夜风吹过来，景空打了喷嚏，心中一阵酸楚，犹然升起丝丝悲凉和不甘心如此沉沦的酸楚味。 他内心很是不甘，猛地站在断崖边，食指怒指苍穹，道：“要不是‘三角龙纹’，我定会成为剑王、匠神一样的人物，成为万古第一个仙人。” 断崖月光下，不屈的少年从心底在呐喊，不甘沉沦的呐喊。 心中的气愤越强，怒气越重，邪气也就更猖狂，腰间的“三角龙纹”不知不觉黑气弥漫，邪灵悄悄苏醒。 “该走的都走了，该留的就让他长眠在此！” 坐在客栈里面的千羽夺命看到连他也不知道行深浅的白袍道士走了，心一下宽下来，他慢慢打开放在酒桌上的那把绘画着各种鸟兽羽毛的折扇，就像一个嗅准猎物的猎手拿好了一击必杀的武器，时刻准备弄死他面前看起来毫无抵抗的猎物。 整个客栈此刻安静的就像死人谷，仿佛就要飘满血腥味，连空气也让人感到窒息，喘不过气来，客栈里还端坐的三方小心翼翼注视这对方一举一动，气氛显得很沉重。 几个店小二看到气势剑拔弩张，又看到掌柜满口血污，篷头凌发，不知是死还是活的躺在地上，他们又考虑到平日掌柜待他们不薄，从不克扣工钱，他们对视了一眼，决定就算冒着生命也要将掌柜抬回来，他们连爬带滚，边爬边看几方的反应，就好像一群小老鼠提心吊胆的过大街，慢慢的将躺在地上的掌柜抬走。 “小伙子，看戏的人都走了，出招吧！让我看看你到底是何方圣神。”千羽夺命恶狠狠的喊道。 血狼在第一时间封闭了听觉，那千羽夺命压迫式的吼声，让他感觉到耳畔气流在剧烈的震荡，如果不是及时封闭听觉，护住耳鼓的话，他的耳鼓膜定然会被震碎，再加上之前看到这个千羽夺命在送白袍道士走时，推动的那杯酒夹着蛮有力的劲道，血狼这才意识到事情闹大了。 “你倒是敢不敢？”千羽夺命声音更加震荡，逼迫着在场的人，沙漠亡灵的几个下手急忙堵住耳朵，减少这该死的声爆。 就在这个时候血狼终于出手了。 巨大的吼声瞬间消失，气流更加剧烈震荡，血狼右手抽出短棍，体内的灵气迅速聚集，不断灌入短棍，幻化成一层灵光罩。与此同时，他加快移动速度向千羽夺命打去。 千羽夺命看到血狼那一层橙色灵气罩，嘲笑“才一阶幻灵师，就你还想杀我，可笑。”千羽夺命从指尖弹出一道黄色灵柱，正好打在血狼灵气化成的灵气罩上。 只是一瞬间，灵气罩被击穿，粉碎，血狼也被震开直接撞在墙上，猛吐一口鲜血。 沙漠亡灵终于开口了：“千羽老鬼，功力长进不少呀！快突破到‘固灵‘了吧！我可不想你比我先成为圣灵师。” 千羽夺命看了看正呆在墙边的血狼，不时的露出贪婪的眼神，他回过头警告的对沙漠亡灵讲：“这小子虽然狂妄无礼，不过我仔细观察了他的体质属性，他正属于至刚至阳的体质，灵丹一定很有营养，正好我突破需要这种灵丹，看来这下没有白来，你最好不要插手。” 沙漠亡灵一脸无奈，摇摇头，做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表示这是你们的事，我才不会管。 灵气罩 千羽夺命在得到沙漠亡灵恳切的表态后，完全放开，立马跳起来，体内磅礴的灵气迅速逆转，幻化成比血狼刚刚那个灵气罩大几倍的深黄灵气罩。 “不好...”血狼感到一阵恐惧，他没想到在云城这个偏僻的城邦竟然遇到高级圣灵师，他迅速做好应对。 千羽夺命抓起放在桌子上的千羽扇，凌空横扫，一排密密麻麻的由灵气化成的冰针瞬间带着杀人不眨眼的威力射翻全场。 那一排密密麻麻的冰针打在桌子上，桌子立马四分五裂，打在酒罐上，酒罐噼里啪啦粉身碎骨，空间的空气剧烈爆炸。 血狼看到这足以置他于死地的冰针飞过来，那里来得及考虑，抽出短棒就挡，“彭，彭，彭。”只听到冰针被短棍打飞的声音。 “啊！”血狼一声惨叫，飞针太快了，有几根直接打中血狼的肩膀，插入臂骨，鲜血一下子喷流而出。 “哈哈，果然一招就可以解决这小子，中了我的冰针，等着毒发身亡。”千羽老鬼停住了攻击，他认为对付区区一名幻灵师用不着太费周折，等着他毒发后夺取灵丹就可以了。 血狼感觉到有一种锤子刺骨的疼痛，他不知觉的用右手压住刚刚中冰针的左臂膀，试图通过灵气将冰针逼出来，可是他越注入灵气，冰针更进一分，痛苦就更加剧一分。他咬着牙，正试图挽救这关乎性命的局面。 他感觉到死亡即将到来，明锐的直觉告诉他当危险靠的太近时更需要冷静应对，只有等待良好的时机才能逃脱。 这时，客栈外头传来兵甲碰撞的声音，似乎有一队训练有素的人正朝客栈这个方向赶来，脚步越来越近。 看戏的沙漠亡灵也察觉到外头的脚步声，他连忙带着弟子快速撤离客栈，消失在人群中。千羽夺命也不想让云城军队知道自己的身份，坏了他千里迢迢来这偏僻的云城的大事，但又舍不得放弃一块即将到手的至阳至刚的灵丹，他犹豫了一下，决定速战速决，一击必杀，然后夺丹撤离。 千羽夺命恶狠狠集中体内灵气，将手中千羽扇折起，从背后取出一把长剑，长剑挥出，凌空爆刺。 血狼一直在等待时机！可怕的剑气直逼过来，似乎要将他生吞活剥。 对，就是这个时候，血狼看到了时机。 当剑尖即将靠近的时候，血狼快速从手链中取出一黑色物品，好像是个卷轴。一股可怕的能量喷放开来，危险也越来越近。 卷轴应威力无比的剑气展开，如画卷一般铺展开来，在这一刻，血狼真真切切感到这两股力量碰撞带来的危险，他在赌一把，赌赢就外事大吉，万一输了，就只能被死神用死亡铁锁套住脖子带向无缘无尽的黑暗地狱。 血狼没有丝毫犹豫，必须要抓住这稍纵即逝的机会赶紧利用靠近客栈门口的有力地形逃走，只有先逃出去，才能有活的机会，他一个顺火步，急速退出去好几十米，消失在人群。 耳边空气不断爆鸣，客栈之内两股力量在接触时爆炸，可怕的光芒将整个客栈吞没，死亡的气息迷散在空中。 千羽夺命看到血狼使用顺火步逃跑时，本想紧追过去，无奈那卷轴释放的能量太强大了，如果他撤回灵气，势必会被这可拍的卷轴重伤甚至直接击飞身亡，所以他只能眼睁睁看着到手的猎物飞了。 当卷轴的力量与他的力量爆炸后，千羽夺命被震飞，狂吐一口鲜血，带伤撤离了被炸毁的乱七八糟的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