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失踪的联络员
太平镇给他们安排的临时住所就在镇长的办公楼第三层。 一间宽敞的，自带卫生间的房间，里面摆着两张单人床。打扫得一尘不染，甚至还有专门的淋浴。 比很多据点居民的住所还要好。 将白祈和赵恒送到房间之后，张泽就告辞离开了。 他作为本镇的保卫队长，平日里还是很忙的。 望着在楼道口“站岗”的守卫，白祈轻轻关上了门，转头对赵恒道： “他们的态度有些奇怪。” “不像是很着急处理这件事的样子。” “我们还要继续完成任务么？” 从今天得到的情报来看，任务的复杂程度和危险程度已经超出了他们的预计。 甚至还涉及一个城市废墟，即便是在蓬玄，这都是需要上报到主席团的重要事项。 思索了半晌，赵恒道： “情况的确比预计的复杂……” “但相应的情报仅来自他们的口述，没有进行验证。” “所以我认为，首先继续对那本书进行调查并尝试收容——以防止其影响的进一步扩大。” “在此基础上，对城市废墟的消息进行确认，然后向据点汇报。” 他用的是商量的语气，白祈完全有理由拒绝他的提议。 因为至少那本书的变化是可以确认的。 张泽不会编造一个那么容易拆穿的谎言。 白祈沉思了一会儿，想到了废弃厂房中见到的那些人和泥猪，最终点了点头，同意了赵恒的想法。 来都来了，总不能什么都不做。 而且谁也不知道情况会不会进一步恶化，造成更大的损失。 两人意见达成一致，赵恒当即就起身准备行动： “我们先去找本地的联络员，他应该掌握着一些更重要的情报。” 像太平镇这样的附庸，据点那边虽然不会过度干预聚居点的日常运转，但会按照惯例安插一个隐藏在暗中的联络员。 一方面是对聚居点进行监督，另一方面也是借助一个个附庸建立一条勉强还算通畅的信息传递渠道。 当下，两人简单收拾了一下装备就出了大楼。 不多时，两人就摆脱了身后的“监视”，来到了镇子东南方向的一个物资交易市场。 或许是因为最近“中邪”事件的影响，市场内不管是本地镇民还是外来的流浪者都很少，因此显得有些萧条。 他们的目标非常明确，很快来到了一间由蓝白色铁皮搭建而成的小平房面前。 门口贴墙挂着一块儿木板，上面用扭曲的东域文写了一行大字： “老郭杂货铺。” 狭窄的店铺中堆满了各式各样的“垃圾”，装着位置粉末的玻璃瓶，半损坏的键盘，被扣走了液晶屏幕的电视机，有巨大豁口的瓷缸，套在一起的颜色各异的塑料桶…… 陈腐的粮食味儿，煤油味儿，塑料味儿加上隐约的屎尿气息，与其说这里是杂货铺，不如说是垃圾场。 白祈和赵恒走进来的时候，只有一个瘦弱的，看起来十六七岁的男孩儿站在塑料板搭建的货台后。 他半靠在台面上，借着天光，仔细地翻看着手上的一本书。 从磨损程度来看，这本书经手的人恐怕不少，而且翻阅的次数极多。 他看的十分入迷，以至于连白祈和赵恒走到了近前都没有发现。 普通的人类聚居点识字的人可不多见，而愿意读书的就更少了。 这不经让白祈有些好奇。 所以他没有第一时间出声打扰，而是朝着他手上的书籍看了过去： “小王的高中成绩并不理想……” 喔……怪不得看得这么入迷！ 赵恒等了一会儿，男孩儿却一直没有反应，只好干咳了一声，引起了他的注意。 “啊！你们是谁！” 男孩儿忽然惊觉自家铺子里进来两个陌生人，顿时警觉了起来，把书往柜里一扔，下意识地喝问。 定了定神，他才看清楚站在自己面前的白祈和赵恒。 干净，整洁，不论是穿着还是气质都不像是流浪者，也不是镇上的人。 外来者…… 他尽可能让自己表现得不动声色，然后双手下探摸上了柜台下面的一把左轮。 白祈前跨一步，微笑道： “不要紧张，我们是来找老郭的。” 说着，他将一枚正面篆刻了一个东域文的方形徽章递给了对方。 那是一个“岱”字。 “把这个交给他，他知道是怎么回事。” 谁知道男孩儿接过了徽章却迟迟没有动作。 沉默了良久之后，他的脸上露出了复杂的神色： “原来你们就是他等的人。” “老郭失踪了。” 失踪了？！ 白祈和赵恒面面相觑。 在荒土上，失踪代表着什么自然不言而喻。 “我叫赵恒，他叫白祈，我们……算是老郭的同事。” 简单地介绍了一下两人，赵恒旋即开口问道： “你是他什么人？老郭是什么时候，在哪里失踪的？” 男孩儿没有第一时间回答赵恒的问题，而是矮下身子，从一堆乱七八糟的货物里翻找出了一个满是灰尘的盒子。 打开盒子，他取出了一个银白色的圆形金属机器。 将白祈递给他的徽章与机器贴在一起，不多时，上面的指示灯就闪烁起了绿光。 在确认了两人的身份之后，男孩儿的神色明显放松： “老郭……算是我师父吧？” “我的母亲是一个流浪者，因为缺少食物，将我交换了出去，老郭买下了我。” “我的名字叫郭重阳。” 他没有提自己的父亲是谁，因为可能他的母亲自己都不知道。 可能是某个流浪者，也可能是某个聚居点的“顾客”，还有可能是荒土上的盗匪。 郭重阳对此似乎完全不在意，继续说道： “老郭他……他好像也有点“中邪”了，但是和那群养猪的不一样。” “他一直念叨着一个女人的名字，发了疯似的想要去墨河上游的那个遗迹探索。” “就在四天前，他突然带上了所有的积蓄，雇用了一个探险者小队，前往那个新出现在墨河上游的城市废墟。” “最后他们一行人只回来了一个半疯半傻的探险者，剩下的人，包括老郭在内都在废墟里失踪了。” 又是那个城市废墟……似乎围绕太平镇发生的一切异常，都与这个突然出现的城市废墟有关。 “那个探险者呢？” “第二天就投河了，他会游泳，但还是活生生被河里的鱼虾啃食殆尽，从头到尾都没有挣扎。” 说到这里，郭重阳似乎想起了什么，转身又翻动起了那些“垃圾”。 最后他从一个地上的暗格里面掏出了一个用塑料布包裹着的日记本以及一台微型电报机。 通过一个个彼此相邻的附庸聚居点作为桥接，据点可以勉强利用这些电报机构筑一条还算通畅的信息交流渠道。 可惜配套电报机的高性能电池被他拿去换取物资了，现在也成了摆设。 日记里记载的应该是一些比较重要的情报，只不过需要相应的密文进行解读。 赵恒从身上取出来一个袖珍的笔记本，对照着这满是流水账的日记开始解读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