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2章 咱也不想
“老师不会有事吧？”张铁憨声问道。 阿布和王大志等人也将目光看向关龙。 关龙犹豫了一下道：“大家放心，老师是当朝国公，有免死铁券，另外还是驸马，肯定不会有事的！咱们的当务之急还是赶紧遵从老师的命令撤退隐藏，保存实力！” “放心吧，我们还有很多人隐藏在城中，若真到了危急之时，定保不惜一切将老师救出来的！”陈肃也跟着道。 张铁和王大志等人对视一眼，这才点了点头：“好吧，那咱们就先撤吧！” 阿布颔首，随即跟脱火赤一起转身离开去传令。 由于李伟之前就觉察到了危机，早早的让他们做好了准备，此时撤退倒也迅速，十几艘中型的战舰上已经装好了部分粮草辎重，阿布等人直接带着三千护卫登船启航，顺流而下。 朱标顿时一惊，不解道：“父皇此话何意？” 朱标微愣，问道：“父皇打算处置哪些人？” 朱标立在一旁，心里焦急，想开口替李伟说话，但被他目光制止了。 “把小青带回去吧，找个地方好好安葬。” 而本就与李党对立的詹徽、栗恕等人，则是欣喜若狂，一边幸灾乐祸，一边上书弹劾。 有了太子的表态，吴沉等人总算放心了些许，照现在的情况来看，李伟应该不会被斩，只要这位邗国公还在，哪怕赋闲在家也一样能做他们的依仗。 过了许久，朱标才艰难的道：“儿臣自信能驾驭得了他们！” 当然对于此事也是有人欢喜有人忧，王杰和吴沉等人心惊胆寒，生怕受到连累，韩宜可和吴伯宗等人接连上书求情。 李伟看了看她，心中也有些苦涩，在诸多事情中，安庆这位公主是最无辜的了。 群臣经过一番争论，对李伟的处置终究没能达成统一意见，所有人都沉默了下来，等着陛下的圣裁。 “应该将李党全部斩首！” “？” “这伱就不用管了，咱自有安排，你回去吧。”朱元璋摆了摆手道。 “妹子，咱也不想，但不这样不行啊。” 詹徽率先发难，栗恕紧随其后。 “陛下，邗国公不但私蓄兵马，竟然还敢对天子亲军痛下杀手，如此胆大妄为，无视国法，应当严惩！” “是啊陛下，邗国公仗着陛下的信重，暗中结党营私，排除异已，实乃当朝第一jian臣啊！” 蓝玉现在在军中的威望虽然一时无两，但跟徐达相比还是有不小差距的，诸多武将见他出言帮李伟说话，虽然有些不悦，但也都不再言语，胡海和盛勇几人更是直接出言附和。 蓝玉脸色微变，自朱标帮他请封后他就真心的把朱标当成了自家人，然而令他没想到是此时这个自家人却站到了对面。 朱标无奈的叹息了一声。 “陛下，太子殿下所言极是！” 吴沉小心翼翼的出言道，王杰几人也跟着附和。 “李伟武力对抗天子亲军等同造反，理当诛灭九族！” 原来父皇是打的这個主意，只是现在的李伟树大根深，要铲除干净那得死多少人？ 身为“受害者”的蓝玉也出来驳斥。 只是包括郑志华等人在内的众人此时才刚入朝不久，品级较低，人微言轻，而身份够的吴沉和王杰等人却是战战兢兢的躲在朝班中不敢出来，尤其是当听到这群御史从针对李伟变成了李党皆罪，更是吓得闭口不言。 “是！”朱标肯定的点了点头。 李伟被抓，在朝中引起了轩然大波！ 堂堂邗国公，权倾朝野，风光无两，竟然就这么被下狱了，这在开国以来尚属首次。 见此，朱标也只能按下心中的疑问，拱手告退。 “凉国公，你当街纵马置百姓的性命于不顾，又该当何罪？”韩宜可怒道。 朱标走后朱元璋望着空荡荡的大殿幽幽的叹息道，随后眼中闪过凌厉的寒芒，坚定了心中的打算。 朱元璋有些不悦的看了一眼朱标，对他擅自发言很是不满。 有他带头，其他的御史言官纷纷跟着发声： 郑志华和鲁修等人已经从翰林调任了六科，有上殿参政之权，身为李伟的学生，他们当然是竭尽全力为老师说话。 这才是“李党”之中最强大的一股力量！ 虽然徐达一直跟李伟撇清关系，嘴里说的都是感谢陛下，但明眼人都知道，这份恩情主要还是李伟的。 “是啊陛下，邗国公劳苦功高，还望陛下宽宥！” 朱元璋深吸了口气，幽幽的道：“咱可以成全你，只是李伟不死，其他人就都得死了。” 蓝玉冷哼一声：“本公得陛下召见，一时情急才如此，再说也没伤到百姓啊！” 朱标怔住，愣愣的看着朱元璋，过了片刻才反应过来。 朱元璋扫视着众人，目光深邃，让人难以测度。 “父皇不可，朝廷正值用人之际，李伟身边的这些人又全都是有能臣干吏，大开杀戒恐会伤及国本！” 詹徽在回到衙门后有些心神不宁，从前李伟落难数次都能东山再起，这种情况群臣都已经经历过数次了，而每次李伟东山再起时，那些弹劾他的人都没有好下场，这次若是不能将其彻底打垮，恐怕以前那些情况还会重演。 开国第一功臣，即便什么都不说都能影响朝堂风向，更何况现在其长子明确发言了。 朱标迟疑了下，道：“父皇应该是打算将你囚禁在扬州，你放心，我已经命人在扬州为你修建了府邸，你安心静养，待将来我会再找机会把你释放出来的。” “父皇，您到底打算怎么处置李伟？” “你的其他亲友我会尽力帮你照看好的，你尽管放心。”朱标又道。 李伟对安庆说道，安庆赶紧擦掉眼泪点了点头。 朱元璋轻轻颔首，但随后却是话锋一转道：“不过有些人咱还是得先处置一下。” “李党jian佞人人得而诛之！” 韩宜可抬眼望了望畏畏缩缩的吴沉等人，又看了看群情激奋的众臣，不禁感到有心无力。 朱标闻言大喜：“谢父皇！如此再好不过了！” 朱标见此，也忍不住开口道：“父皇，儿臣也以为该从宽处置，毕竟，李伟才能卓绝立功无数，万不可杀！” 徐辉祖此言一出，勋贵这边顿时有许多人变了脸色。 安庆看着他此时狼狈的模样，忍不住眼眶朦胧，轻声抽泣。 早朝上，群臣几乎一边倒的弹劾李伟： 朱元璋对待勋贵和文臣的区别非常明显，这件突发事件给群臣带来了极大的震撼。 这些事对她来说还是太复杂了，她不懂为什么突然会发生这么多事，为什么转眼间夫君突然变成了阶下囚，与父皇反目。 朱标赶忙劝道。 朱元璋的目光落在徐辉祖身上，眼神微微眯起。 “就是就是！” 这时，监牢的门突然打开，毛骧带着朱标和安庆一起走了进来。 朱标这话顿时让群臣心中一凛，如今朱元璋年事已高，太子继位之期想必不会太远，他的话自然无人胆敢轻视。 他现在虽然只是个小小的指挥使，但徐达还没死呢，他的话基本上就代表了徐达的意思。 朱元璋也不着急，只是静静的看着他。 群臣之中也有许多人跟着求情。 李伟他不想放弃，其他人才他也想要。 除了他们之外，北方士子中也有调任各部的官员，他们早已知道了是李伟提出的再开北榜的建议，吴沉只是听命行事，他们这些北方士子能登科全都要感恩李伟。 待朱元璋刚一落座，朱标便急切的问道。 然而朱元璋也没有给出定论，直接挥手道：“此事容后再议，退朝！” “哼，为了区区一个妾室就当街杀害朝廷命官，对抗天子亲军，如此恣意妄为岂能宽宥！” 监牢里，小青的尸身平躺在床上，已经从僵硬再次变软，再往后便会发生腐败，白皙的皮肤早已变成灰败的青紫色，面容也不复从前的美貌。 “陛下，邗国公这次虽然犯下大错，但其功勋也不可忽视，臣觉得还是该从轻发落！” 虽然朱标这么做也是有私心的，但也确实帮了他。 府军卫调集的船只姗姗来迟，得知他们已经出海，只能无奈放弃。 李伟抬头看了他一眼，忍不住露出嘲讽的笑容：“那我要多谢陛下的恩典了！” 转眼间李党已经不复当初，在朝堂上竟被群臣压得抬不起头来。 散朝后，朱标没有回自己的文华殿，而是跟着朱元璋的脚步去了后面的谨身殿。 朱元璋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沉吟了一下道：“这样吧，咱先将他关押起来，至于他的这些党羽，你就趁这段时间试着将之收为己用，能收多少就留多少，等彻底掌控了之后，若还需要用他就将他放出来。” 武将之中，徐辉祖眉头紧皱，迟疑不决。 吴沉和王杰等人则是感觉终于有了主心骨，当下轻轻松了口气。 朱标皱眉沉思，一时左右为难。 奉旨而来的府军卫赶到时此地已是一座空营，当下赶紧调集船只去追，另外命人紧急传令沿江卫所巡检阻拦。 “陛下开恩！” 安庆焦急的越过两人，小跑到李伟身边抓着他的胳膊上下打量：“你还好吗？有没有受伤？” 孙恪等人跟着附和。 只是此时李伟已经被下狱了，若是他再为了划清界线而默不作声，恐怕这次李伟就真完了。犹豫了片刻，他还是咬了咬牙站了出来： 勋贵之中以蓝玉为首的众人也是纷纷攻讦，一大堆罪状不管有没有全都安在李伟身上。 随后李伟才转头向朱标问道：“他打算怎么处置我？” 听到这番言论，汤友恭和詹徽等人都是一惊，回过头来跟看傻子似的看向高喊“诛九族”的那个御史。 思索再三，詹徽终究是坐不住，匆匆起身去寻人商议了。 李伟对徐达有救命之恩，他身为徐达长子，按说是应该出言相帮的，但徐达从一开始就吩咐过让他不许跟李伟有任何往来，他也明白父亲这样安排的原因。 随即已经升任左都御史的汤友恭也出言道：“陛下，如此jian佞，不严惩恐将遗害无穷，望陛下圣断！” 但是李伟专门准备的这些舰船都是蒸汽船，全速之下日行千里也是轻轻松松，陆上快驿也追赶不上，没等命令送到，他们就已经出海了。 早朝过后，李伟被下狱的事情仍旧风波未平，众臣三三两两的离开皇宫回到自己衙门，仍在议论此事。 朱标走上前来轻声道：“李兄，我已经跟父皇求过情了，父皇开恩，答应从宽处置，你放心吧。” “那你还有什么别的办法？”朱元璋反问道。 “扬州吗？”李伟轻声呢喃道，没想到这座他亲自带人修建起来的城池，会成为囚禁自己的牢笼。 詹徽等人也明白这一点，只是现在他们能做的都做了，弹劾的奏书也交了数本了，其他的就只能看陛下的圣裁了。 李伟是驸马，在大明又没其他家人，跟他有亲戚关系的除了皇族还是皇族，你喊这诛九族的口号才是真的要造反吧？ 借着众人停顿的空隙，韩宜可赶紧站出来道：“陛下，以臣之见，邗国公只是痛失爱妾一时冲动才犯下大错，其绝无谋逆之心，还望陛下念其过去的功绩，从宽处置吧！” 什么叫李伟不死其他人就都得死？ 朱元璋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道：“咱得把他的那些党羽全都铲除干净了，才能放心的把人留给你，不然你恐怕驾驭不了他。” 徐寿跟着高喊一声，朱元璋起身离开御座，群臣恭送。 李伟轻轻颔首，没有多言。 李伟坐在床边，脸上泪痕已经干涸，表情麻木的望着此时的小青，心里的悲痛难以言表。 朱元璋不慌不忙的喝了品杯，才轻声说道：“你真想保他？” 有朱标在，他那些学生应该不会有事了，至于将来这些学生是效忠朱标还是效忠他，那就他们自己选择吧。 三人沉默了片刻后，朱标便起身告辞，安庆将带来的衣物等东西给他留下后，也在朱标的催促下带上小青的尸身一起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