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修道如果自学会怎么样?
碟子眉毛一挑,“什么经书?城里书斋自己买去。” “不是那种,我要的是练道的经书,就像你那天给我说的一样,修炼道法的经书。” “这个東西没有卖的呀?” “所以才叫你帮忙嘛。” 碟子指着饭桶,“好呀,我果然没看错你,居然来叫我做这非法的勾当!” “你最好是正人君子啦。” “我当然是。” “那你把你路上顺的那个玉米饼还回去。” 碟子眨了眨眼,“你要哪个门派的书?” “这就对了嘛,”饭桶点点头,“我要青水宗的经书。” “咦?我好像记得你被青水宗追捕是吧?” “对,所以呢?” “呃……没事,只是刚好想到。”碟子摆了摆手,“你要青水宗道法来做什么呀?” “想修道。” “认真的?” “骗你干嘛?” “你不是真清宗的吗?”碟子踢着地上的石子,“不同道法之间会相冲吧?” “我都说了我不是真清宗的。”饭桶脚下停住踢过来的石子,踢了回去,“我不会真清宗的道法。” “那你还敢练青水宗的?” “怎么?不是真清宗的反而练不了?” “我倒没那么说。”碟子耸耸肩,“但是你练道法总得有个师父吧?现在看来你哪个门派都不是,也没有人教你吧。” “没师父怎么了?” “你没师父,难道要看这经书自己练吗?” “不行吗?” “这哪儿行啊?” “这怎么不行?照着经书上面写的练不就是了?” “大哥,你会走火入魔的。”碟子把石子踢飞。“经书上的话,可以有千百种意思,你怎么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呃……怎么不行?既然是经书,应该写得很严谨吧?” “两回事,我上次不是跟你说了嘛,经书里面传的只是道法,你不知道心法你不知道怎么练呀。” 饭桶扬扬眉毛,“可你上次不是说嘛,各门派的心法都有相通之处,我手上有真清宗的心法,拿过来参考参考,是不是就行了。” “不行的……”碟子身子忽然顿住,“等会儿……你都有真清宗的心法了,你怎么不是真清宗弟子?” 饭桶摆摆手,“此事说来话長,来,回来,这有了心法有了经书,怎么就不行呢?” “这哪儿跟哪儿?不同门派的心法和道法放到一起怎么行?这不乱套了?”碟子五官挤在一起,双手连摇,“而且不论有没有心法,这经书毕竟是文字,每一条都是要师父解释意思的。你不知道正确的意思,望文生义地去练,肯定走火入魔。” “文字总可以验证吧?我试着练一下,看看对不对,不就知道了?” “怎么行呢?这太乱来了。”碟子摇头,“你怎么知道自己对不对呢?” “比方说……”饭桶拿起竹枝,往前一挥,“经书里面有个御法宝的道法,我按照它那么一试。如果成功,它就飞起来了,如果不成功,就没飞起来,这不是很好验证吗?” “扯。”碟子撇撇嘴,“你御法宝倒是能试出来,但其他的呢?我问你,如果你施了法後,回去休息時却感觉头晕脑胀,气血上涌。是你施法错了还是没睡好?是寻常之事还是异兆?你怎么知道?谁指点你?” “会头晕脑涨吗?”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会御法宝,我只是打一个比方。”碟子低着头,踢起竹枝,“总之,你自己看着经书练,肯定是不行的。怎么样都得找个师父,不然练错了走火入魔,真的会生不如死。” “走火入魔会怎么样啊?” “不好说,会神智颠倒,会发疯发狂;会咬人,会吃土,也有可能直接羽化升仙。” “升仙这不是很好吗?” “我的意思是死了。” “真的这么可怕吗?” “当然,我亲眼見过走火入魔的人,到现在还会发噩梦。” “那应该事先会察觉吧?我暂時不练不就没事了?” “哪儿,走火入魔不是你想的那样,”碟子沉着脸,“路是一点点走窄的,” “你先是感觉身体有些不对,可能是些小毛病,下雨天膝盖疼,大太阳打喷嚏,吃烤rou時头晕,” “你感觉不太对,可是平時修炼的時候,又看不出来什么问题,” “过了几个月,你发现道术开始時灵時不灵,” “你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开始慌张了,可能换了几种修炼法门,” “刚换的時候,可能身体好了点,你就没放在心上了,” “但是後来新的毛病又出现了,” “你越练越不对,又想再换,” “但是每换一种,就感觉身体越来越不舒服” “到最後你完全不敢换了,就每天跟着一种法门练,” “身子变得越来越差,可是你却不敢停,因为你一停,感觉隐疾就会立刻发作,” “你开始有点後悔,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不练你可能真的就走火入魔了,练了你最多身体带点病痛,还能试试看能不能找到解药,” “你可能开始寻求各种丹药,” “你也想过把一身道行全废了,重新开始,” “但你已经练了这么多年,直接废掉,但凡有一丝机会你怎么舍得,” “你的仇人可能也留不得你,” “你就这样熬啊熬,” “等到走火入魔那一天,你才知道自己已经来不及了。” 碟子激动地指着地上说,“你自己练,断章取义,走错的時候,如果没有师父提点你,你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哪里错了。” “太险了!” 静默片刻,饭桶点点头,问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么多的?” 碟子顿住,“我跟你说得有点太多了……总之那经书自己练就是送死!” “无论如何,我还是要那本经书。” “好良言难劝该死的鬼啊……”碟子喃喃自语道,“算了,你先说你能出得起多少钱吧。” 饭桶想了想,“五钱?” “你逗我呢?酒楼里面一道菜也要一钱银子,大哥。” “先杀个价嘛……” “……一口价,五两。” “这么贵?” “算上你的棺材钱了,不算贵。” “一两?” “说了一口价,青水宗兰草堂可不是开玩笑的,五两我只是帮你看看能不能捞到。” “可是五两可以买100件衣服呢……” “你这什么……?” “好吧,五两,一本青水宗经书。” 碟子想了想,说道:“你先给我三两,我如果拿到了经书,跟着那几个杂工找你,你给我剩下二两。” 饭桶脸色一僵,说道:“等你拿到书我再给你?” “不行,这三两是打点钱,我得混进兰草堂才行。” “可……”饭桶支支吾吾,“这样吧,你给我几天時间,我去周转周转。” “大哥……”碟子低下头,“没有这么做生意的,你没钱拿我寻开心呢?” “我没想到那么多……” “那算了,”碟子拱手施了一礼,“你我最好就不要再相見了,算是我怕了您。” 话音刚落,他转身,qi‘ge‘qi‘luo隐入了小坡上的竹林里。 饭桶想追,但是转眼间却已经找不到人了,急得一跺脚。 「哎呀……」 「我怎么把话给聊死了……」 「多好的情报源啊……」 「我刚刚还在想怎么多套一点呢……」 「好容易知道了走火入魔是怎么回事……」 「刚才开口请他偷经书是个不错的主意,就是结尾草率了。」 「饭桶饭桶,你还是不太会聊天啊……」 「可是我哪里想得到那么贵啊……」 「是不是青水宗难度太高了?」 「土行宗会好些吗?」 「唉,可是青水宗的道法是真的强啊……」
「而且他们给我吃了那么多苦头,偷起来完全没有心理负担。」 他挠挠头,扫了一下地上的竹叶。 「这个碟子感觉人还可以啊。」 「即便在我试探的時候也没有借机坑我。」 「走火入魔的事情,他其实完全没有必要告诉我。」 「五两银子,也能看出来他真的在考虑。」 「感觉是个好人。」 「难得难得。」 「以前的我说对好人要珍惜。」 「还是珍惜一下吧……」 饭桶沿着小路慢慢地走回去,到全清观杂工身边。 黑脸汉子凑过来,问道:“小少爷,去偷看人家媳妇了?” 瘦削汉子露出猥琐的笑容,“怎么样?看到了没?” 饭桶一脸正气,“什么偷看,你们脑子每天装这种下三流的東西。” “喂小娃娃,刚才是谁让我们拐进这个村里来歇脚的?” “看女人就直说,都是汉子,没啥好害臊的。”黑脸汉子拿出一把叶子。 饭桶啐了一口,“什么鬼?这不是走了半天了嘛,歇一会儿嘛。” 瘦削汉子眼睛一斜,“你敢说不是?我看到你跟着那个大妞,从村这头走到另一头去了呢” 饭桶脸一僵,“这么明显吗?” “整个道上就你一个外来的小白脸,谁不知道啊” 黑脸汉子一边嚼叶子一边点头,“简直跟那大媳妇儿身後那条狗一样” 饭桶皱眉,“你们看到了狗?” 两个汉子异口同声:“你没看到吗?” “没有” 瘦削汉子嘴角一咧,“我就说嘛,你这脑子全装着那大妞去了,” “刚才看你走在道儿上那样儿,比狗还像狗。” 饭桶作势欲打,“喂,会不会说话。” 领头人牵着马转过头来,“小点儿声你们几个,这还是在别人村呐,别丢了道长的面儿。” “白天别给我嚼你那破叶子,臭得像牛尿。” 黑脸汉子耸耸肩,不作声了 瘦削汉子喃喃自语道,“他们咋知道我们是全清观的?又看不出来,搞不好以为是落洪观的呢……” 饭桶低着头,溜到马後面。 「他们真的看到的是一条狗而不是人?」 「可我明明看到的是碟子跟在後面啊……」 「刚才碟子也是,很惊讶地问我能不能看到他。」 「意思是……他本来不应该被看到?」 「他又说我破了他的道术。」 「难道是这个意思?」 「我做什么了?」 「我一点儿印象也没有了……」 「可惜啊,不然能知道一个识破别人道术的技巧也是好的……」 领头人看看太阳,喊道:“上路!”。 几个杂工说说笑笑,牵着马拿着行李,沿着村口的大路走到了官道上。路道两旁的竹林随着下午的微风轻轻摇摆。 踢踏声响,一个身穿淡蓝服饰的男子骑着白马迎面跑来。在众杂工的目光中,饭桶移到马後面,拉起了头巾,默默地走着。 「不知道现在悬赏令已经发到哪里了……」 「刚才让碟子去偷经书看来是很难的了……」 「我去哪里才能凑够钱呢?」 「道长儿子给我那点几钱的碎银子根本不够呀……」 「实在不行那我自己去偷了……」 「而且听碟子说,我不止要拿到经书,还得找个师父才行。」 「不然就会走火入魔……」 「我上哪里去找师父啊?」 「真的要拜入门派吗?」 「这个東西真的不能自己练吗?」 「都是漢字有啥看不懂的……」 「最多就是一些奇怪的名词,那个先跳过嘛……」 「反正现在得想办法搞到道法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