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很不靠谱的碟子
“对了，那位青水宗的弟子好像明天会到七仙庙。” 饭桶听得肾上腺素飙升，“你是说明天吗？！” 碟子点点头，“我记得是今天下午打牌的時候吧……她就过来跟我们领队说，自己离开大队去找人了。” “那你怎么现在才说啊！！！” “我找到你的時候都饿死了，哪里想得到那么多……” 饭桶把房间里面東西往行李包一扔，用一块髒兮兮的白布一包，拿起長剑，冲出了房门。“我们得走了！” “幹嘛那么急啊……大队车子还没到呢……後天才……” 噔噔噔。 饭桶拼命地跑上房间外那道木楼梯，“阵法我没练过，先要去七仙庙熟悉一下环境才行。如果迟了，练习阵法的時候就会被那位弟子发现了！” “原来你的阵法是刚学啊……你不能在这里练一练吗？” “在这里练不了！这座桥上有其他的阵法，如果直接练会相冲，让整座桥垮掉的！”饭桶回头，却瞅見还在慢悠悠往上爬楼梯的碟子。 “哎哟，你怎么这么紧张……这里到七仙庙也就一个時辰吧？晚一点也还有時间练习的吧……” 饭桶回身，噔噔噔下了台阶，扯着碟子手臂往上跑去，“你到七仙庙要用一个時辰，我要用一天啊！” ====== ====== 月亮还未下山，饭桶和碟子躲到了七仙庙外一处山泉旁。 泉水从一人多高的岩石缝里面冒出，流下来形成了一条小溪。黑暗中看不太清楚流向，只听到水声潺潺。 碟子看了看满天星辰，“没想到这么一小段路也用了这么久……” 饭桶一拐一拐地走到小溪边，浑身冒着热气，左腹隐隐发疼。 「他怎么跑得那么快？」 「我好像根本没怎么看到他人影……」 「这又是什么道术？」 他跪在溪边，双手撑在膝盖上，抄了几口水喝。 碟子蹲下身子，拨弄了几下冰凉的溪水，问道：“你为什么选了这里练阵？” 变凉的汗滴从饭桶头髪上滴落下来，“因为……哈……我得找个湿润的地方……哈……来试验聚阳阵到底有没有效果……” “其他地方不行吗？” 「这位马拉松一级运动员……你等一会儿再问吧……」 “其他地方……哈……书上说效果没那么……哈……快。”饭桶喘着粗气，放下布包，从里面掏出一本书来。“有……有灯吗？” 碟子嘴角微微一咧，“你现在才翻书布阵？” “不是……只是确定一下……你来得那么急，我还没来得及看……” “谁能想到你跑这么慢……”碟子从怀里掏出火石，点着了引子，“快看，这个烧得挺快的，一会儿就没了。” 饭桶凑近火引子，翻动书页，借着微弱的火光看了两眼，“好，可以了。” 碟子一口气吹灭了引子，又放回了自己怀里。“你真的行吗？这个阵法之後可是要用在青水宗身上的。” 「谁知道行不行啊……」 “当然可以，我只是复习一下。”饭桶弯下身子，蹲在小溪旁边，在不同地方抓了几把参杂着石子的泥土，等着眼睛适应黑暗。 碟子走到几步远的一棵大树旁，靠着躺下了。 随着呼吸渐渐平缓，饭桶眼睛也渐渐地能看得到東西，但是手上的泥土却丝毫感觉不出差异。 「每个地方的泥土好像都差不多呀……」 「哪里才是干湿变化剧烈的地方呢？」 「阳脉就在那里呀……」 他深吸一口气，拿着土壤的手微微颤抖。 「会不会这里没有阳脉？」 「可是书上说这里的阳脉是最好感觉的呀……」 「如果连这里都摸不出阳脉，那到了青水宗弟子那边更难了……」 「怎么办？」 一声轻哼传来，“少年呀~平時要努力呀~莫要临時抱佛脚呀~” 饭桶转头，看見碟子无聊地玩起了叶子。 「他怎么这么闲哪？」 饭桶咳嗽两声，“碟子，你不用先变个假的我吗？” “现在还没法变，”碟子抬起头，“我得先观察你跟周围人的反应才行。” “我跟其他人的反应？” “对。” “跟你的反应不行吗？” “还不够，这个反应是越多人越好，这样变出来的假人越不容易被识破。”碟子眼珠转了转，“等到最後，可能你自己都分不清楚谁是谁了。” 「要是这个假人真的那么像我的话，後面就比较容易瞒过去了……」 饭桶皱起眉头，“可是现在哪里去找其他人啊？” “我们去七仙庙里面找人聊天就行，我在旁边观察。” “可是七仙庙里面到处是我的告示，不会被发现吗？” “没事，普通人的话，我用个小幻术，稍微帮你遮过去就可以了，他们认不出你是谁。” “可是不是还有那个青水宗弟子吗？她要是看穿了怎么办呀？” “不会的，我认得她，一旦她出现我就带你离开。” “那她从远处看到我怎么办呢？你来不及躲。” “那也没事，那么远的话她看不透你的。”碟子摆摆手，“如果我的幻术能这么容易被看穿，那么青水宗也太强了，不会的。” 「可是上次我就是看穿了呀……连我自己都不知道怎么看破的……」 「感觉这个幻术还是很不靠谱呀……」 饭桶吞了口唾沫，“那么这样观察我和其他人的反应，大概需要多久呀？” “一天吧。” 「什么！？」 「要这么久？」 “你是说要等到明天晚上才能变出我来吗？” “过了子時，已经是今天了。”碟子点点头，“我至少需要跟上你一天，才能把握你反应的细节，假人才能做得好。” “那……会不会来不及呀？”饭桶的手心捏出了汗，“青水宗大队距离这里不是只有一天的路程嘛？” 碟子笑了笑，“没事，我算得刚刚好，等下天亮了之後，我们进去七仙庙绕一圈。你换张脸，去跟别人问几句话，讨要些吃的，聊点八卦。” “会不会很尴尬啊……” “尴尬也行，要的就是这种反应。”碟子打了个响指，“到了晚上，我们就按照白天看到的，把假人给变好。明天一早，等大队来了，开始找人的時候，我再把假人藏到离得近的地方，让他们发现，这样就行了。” 「还好，听起来还算赶得上。」 「现在只要把阵试过一次就行。」 饭桶心跳慢慢变得缓和，脑海里念头稍微少了些，手上感觉也敏锐起来，不一会儿就找到了土壤干湿变化剧烈的地方。 他颤颤巍巍地站起来，扶着发麻的双腿，拾起放在地上的長剑，辨认位置，开始画起了线。 碟子从树下站起来，凑近来看，“所以这就是你要布阵的地方吗？” “嗯。” “这条线就是你在布的阵法吗？” “嗯。” “你站的这个地方就是你阵法关键所在吗？” “碟子……你在偷师吗？” “嗯。” 「承认得有点太自然了吧。」 “呃……对，这里是土壤阳脉经行之地，遇上了前面渗进土壤的地下水，阻住了。”饭桶辨认着方位，用長剑在一个点上插了插。 “那你要怎么办？” “我打算在它旁边布上聚阳阵，吸拢周围阳气。”饭桶从脚下的点开始，划出了一条线，通过小溪，连到对面。 “然後呢？” 饭桶划线的手顿了顿，“布好阵後，周围的阳气便会顺着这几条线，被一丝丝地吸到这个点，形成一个阳气泡。等到差不多了，戳破它，阳气就会灌入地上阳脉了。” “阳气灌入阳脉会怎么样？” “通活了这条阳脉，土地……应该会裂开吧。” “应该？” “书上好像是这么说的……” 碟子摇摇头，“唉……真不靠谱。” 饭桶翻了个白眼，“是哪个更不靠谱的家伙把青水宗给我引来的？” “是你自己要经书的，我可是帮了你忙呢。” “谁要你帮这种忙啊……”饭桶把手停下，歪着头看了看地上画出的数条线。 碟子也跟着歪着头看了看，“可以了吗？” “应该可以了……” “是要等一段時间吗？” “应该不需要……布阵的時候，阳气已经顺着线路在走了，”饭桶眼珠转了转，不断对照着地上画的线和书上的阵法图，“如果要看到这一小块的土壤变化的话，需要的阳气不多，应该布完阵马上就行了。” “哇！期待！”碟子左顾右盼，有些兴奋。 饭桶拿起長剑，找准方位，深吸一口气。 “天阳地阴，为我所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