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传36： 千疮百孔的声带
自听到成玉琢的名字之后，金旼炡和刘知珉就鼓起十二分精神，打算好好应援一番。 结果还没等两人出声，前后左右的观众就开始鬼哭狼嚎起来。 “金发欧尼！！！！” “欧尼擦浪嘿——” “成玉琢怀挺！！怀挺！！” “nuna呀把他们全都嚼碎！” “杀杀杀！婕德给我杀！！！” “……” 金旼炡和刘知珉面面相觑，见大家都不太正常的样子，反而显得自己二人像是异类。 问题是观众们尖叫也就算了，毕竟成玉琢确实人气很高，靠脸就上了好多次热搜，人送外号“花田的新一代杰作”。 偏偏那些嘉宾也在叫！？ 没记错的话，不都是上一季和这一季的选手吗？哪有比观众还激动的？ 如果有嘉宾听到两人的内心OS，肯定忍不住白眼一翻，懒得解释。 废话，怎么可能忍耐住激动的情绪不叫的？ 本季选手都是上周才被淘汰的，是眼睁睁看着成玉琢大杀四方，一路KO朴俊浩、李炳宰、金夏温，当上小组队长的！ 小组第一也就算了，全场第一也是她，还是全场唯二190分以上的超高分选手！ 谁要是不服气，那要么就是山猪吃不了细糠，要不就是嘴硬。 后者占很大概率，因为成玉琢的风格，本来就是强得最直观的类型，懂不懂行的都只能夸一句“牛逼”。 默默观望了一圈，见大家都在发疯，金旼炡和刘知珉也从善如流，跟着手舞足蹈起来。 虽然还是有些羞耻，忍不住用手捂住嘴，但也孺子可教。 一片期待的目光中，四位选手在舞台中央站定。 如此具有话题度的焦点之战，主持人自然抛出一个又一个问题，不断推进全场情绪。 “裴延书和吴谭律选手，你们对对手的舞台有什么想法吗？” 捏着话筒，非常上道的裴延书露出一个适时的坏笑，“没有想法，我不认为饼仔和小玉是我们的对手，所以只是想早点唱完把他们淘汰，然后开心下班。” “OHHHHHHH——” 上来就这么恨，导师和观众都忍不住捂嘴了，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表情。 当然，也有成玉琢的支持者在大放厥词的。 “姓裴的你好大的胆子！就不怕被婕德拌成饭吃吗？” 众人噗嗤一笑，回望过去，发现居然是嘉宾席上的本季被淘汰选手，好巧不巧，还是队内竞争无缘四强的红队前选手。 虽然不是在替自己说话，但金旼炡二人莫名觉得有些丢脸，忍不住凑在一起缩着肩膀。 “啊……婕德的支持者好疯狂。” “没错没错，完全是粉丝级别了嘛。” 主持人拱火完，又把话头转到成玉琢和李炳宰身上，“对于裴选手的话，二位怎么看？” 成玉琢不想把嗓子浪费在这种环节，抬起两根手指一甩，让饼仔开腔。 李炳宰莫名觉得自己好像成了大佬旁边的跟班，偏偏还控制不住自己，非常狗腿地接过麦克风，“Wuli小玉不屑回应上轮的手下败将。” “噗……”成玉琢看了他一眼，自己哪是这个意思了？ 你这家伙装逼就装逼，别拿我名义装啊喂！ 观众们看得津津有味，又忍不住笑出声。 本来见她一言不发手一指就让队友传话，还觉得挺酷来着，没成想下一秒就破功，瞪着不懂事的队友。 好么，你俩搁这演小品是吧。 主持人也没忘记关心成玉琢的嗓子。 “婕德xi的嗓子，现在应该还没有完全恢复吧？” 金旼炡等观众一愣，不约而同盯着场上唯一的女选手。 “婕德的嗓子出问题了？”刘知珉一边盯着成玉琢，一边问小个儿。 小小一只的金旼炡摇了摇头，也是才知道，“不知道啊，婕德的练习量大得过分，好像住在单间练习室了一样，我最近都不敢打扰她。” 为了防止练习生偷懒，S.M的单间练习室都是透明门，里面的情况一览无余。 金旼炡次次经过的时候，都只能看到对方的背影，站在练习室里，面朝着墙壁，时不时挥舞着手臂，脑袋总是晃动得很有节奏。 “这么没日没夜的练习……嗓子出问题也正常吧？” 金旼炡记得很清楚，成玉琢出院回公司的第一天，才不见了一个晚上，嗓子就变得有些沙哑。 练习量大是一回事，另一方面，她的声带好像就是没那么皮实，不像有的天赋异禀的家伙，抽烟喝酒怎么造都没事儿。 众目睽睽之下，成玉琢把麦克风递到了嘴边，“内…还没有完全恢复，但收拾裴总和吴谭律学长……应该是足够了。” 大家没因为她的垃圾话而多激动，不少人才听到那声“内”，就情不自禁蹙紧眉头。 不是嫌弃，是听得有些不忍心。 光用听的都能感受到声带的损耗有多严重，好像rou被当做了橡皮擦，被拿到沙地上摩擦一样。 血rou模糊，一股焦灼味儿。 连主持人都不知该如何继续了。 Nucksal欧尼本来就不是专业主持，按台本他还应该再问几个问题，让成玉琢再说点话，尽量卖卖惨。 但多听成玉琢说一个字，Nucksal都有些不忍心，他把手卡攒回手里，只把问题抛向李炳宰跟裴延书。 两人也像是心领神会似的，就这么当着镜头的面打起嘴仗，开始争执起谁才是KiffCaln说唱最rou的男人。 有点箭弩拔张，也有点诙谐，你来我往挺有好友竞争的宿命感，也尽可能淡化了成玉琢的存在感，让她不用在镜头面前卖惨。 因为上个回合输掉了比赛，所以这个回合红队拥有选择先攻后攻的权利。 不用跟队友和导师商量，裴延书二人当然选择了后攻，把舞台暂时让给了成玉琢和李炳宰。 临下台，裴延书面露不忍心，拍拍成玉琢的肩膀。 成玉琢转头看向他，用唇语道：【怎么了？】 “……没什么。”裴延书站定片刻，只吐出这么一句，“加油啊。” 他想说的当然不是这个。 他想让成玉琢不用那么拼的，嗓子既然已经坏成这个样子，胜利的机会相当渺茫，不如战术性放弃。 他也想说，其实她们根本没有赢的机会，他和吴谭律是商量好的，彩排的时候故意放水，让大家放松警惕。 其实知道对上的是成玉琢之后，吴谭律就打足了十二分精神，连药都停了，就怕关键时候掉链子，说什么也要赢她一次。 不管吴谭律，还是裴延书自己，这一次都是如临大敌。 一周来同吃同住，醒了就练歌改歌，困了就休息，没日没夜坚持了一周，就为了把成玉琢击败。 但话到嘴边，这些话通通说不出口。 对上成玉琢坚定而认真的目光，裴延书就明白，自己说什么也是白搭。 她不会听的。 战术性放弃，也是放弃，为了把所有人踩在脚下，连声带都能练受伤的家伙，怎么可能放弃？ 人员撤清，不算宽敞的舞台顿时空旷了下来，除了远处的DJ台，所有的一切都暗了下去。 一道孤零零的灯柱独自耀眼，照到背对背站立的成玉琢和李炳宰身上。 清脆而跳脱的打击音效弹性十足，让人分不清是实录还是Midi声效。 有这样的中频打击乐作为Loop循环，整个Beat的氛围都显得游刃有余，再加上经典的808鼓组，构成了一首简约的Trap风格Beat。 李炳宰先声夺人，略微倾斜着肩膀，用最舒服的状态开始说唱。 无论Vocal还是Rap，台风都是评价一个人实力的重要一环。 除了外行人嗤之以鼻，内行人都会对这玩意儿仔细研究。 同样一首歌，有的人唱得游刃有余，有的人唱得面目狰狞，哪怕听感上差距不大，还是会让人觉得高下立判。 这个道理放到Rap上也一样，台风好的Rapper更容易引导观众情绪，也更能精准传递自己想展现的氛围。 李炳宰的技术特点本就分明，特有的停顿节奏和腔调，让他的Verse有很强的律动感，情不自禁就会让人摇晃起脑袋。 偏偏他还是举重若轻的蝴蝶穿插式Flow，吐字和重音分配都轻飘飘的，就更加强了这份松弛感。 现有的Beat或许稍显单调，但非常适配他的风格，两相结合起来，很容易就相得益彰。 再加上轻描淡写，适配性极强的台风，无愧为这一季的冠军大热门。 “屋顶漏水的地下室很危险； “被我当作磨砺韵脚的游乐园； “Verse也跟着被浸透了些，但怎么转也不停歇—— “一开始我就没有PlanB，最阴暗的尽头才有我生活的轨迹。 “我的Rap就是答案你别质疑； “跟着起飞吧我是撞开雨-漫无目的-刺破空气-的喷射机。 “嘘-嘘-没问题，反正我也踹开了向上的阶梯……” 恰到好处的16句唱完，让人情不自禁摇晃起肩膀的韵律感彰显无遗。 李炳宰乘胜追击，唱起了念白式的副歌。 “DrinkDrinkDrinkUpWater~~ “野心有点大了但好像全都值得； “以燃烧的渴望，用燃烧的渴望； “我们解了渴就站着，用野心铸就长河——” 副歌一般会重复两遍，且占据8个Bar，两人早就商量好，一人唱4句，刚好不会显得多余。 但紧随其后的成玉琢才一开口，就让人不忍再听。 “DrinkDrinkDrinkUpWater~~ “野心有点大了但好像全都值得； “以燃烧的渴望，用燃烧的渴望； “我们解了渴就站着，用野心铸就长河——” 她的嗓子里好像有数不清的石头在磨砺，发出的声音千疮百孔，干瘪而不集中。 似乎再多唱几句，随时都会渗出一口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