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你只需要做自己
“如果置身于一片废墟里，那就不存在什么塌房了。” 说话的是蛇姐，身材窈窕的她蜷着身子躺在单人沙发上，即使穿着小熊睡衣也难掩傲人身材。 家里除了她，还有特鲁和阿福，三人陪着成玉琢守在电视机前，将PD48的第四期完整看完。 屏幕上已经开始显示实时排名，和大家预想中相差无几，成玉琢的蹿升速度喜人，上一期还在47名，这一期已经进入上位圈，彻底远离了淘汰风险。 “越是营造一个完美无缺的人设，越会遭致反噬。” 蛇姐顿了顿，“姿态拔得越高，大众对其要求就更严苛，到最后就是兵败如山倒，一点点小争议就会形成致命打击。” 特鲁接着道：“毁誉参半的争议型人设，才是更符合你职业规划的艺术人格。” 金发少女认真听完，摸着下巴做出简单概括，“简单来说，就是黑红体质。” “正答。” 阿福抱着手点头，这段时间他也没闲着，韩语是越来越熟练了，美中不足的是口音有些诙谐。 ——他是靠看韩剧学的韩语，主要学习素材是《应答》系列，尤其偏爱《应答1988》，现在的说话腔调神似1988里的金社长，似乎动不动就会高举右手，冒出一句“哎一古”。 “还有很重要的一点是，你就不是什么傻白甜、真善美的性子，怎么演都会出破绽，还不如做自己，更痛快也符合大众对‘说唱歌手’的刻板印象。” 无论特鲁所说的“艺术人格”，还是阿福口中的“刻板印象”，其实大体意思相似。 想成为“icon”级别的大热艺人，那艺术人格就是无论如何也绕不开的东西。 流行音乐具有浓厚的商品属性，而台前的艺人作为商品的展示者，要做的就是为整个产业链赋能，也就是俗称的增加逼格。 在这种动机下，对作品以及自己进行卖力的包装、营销，就是再合理不过的行为。 就好像鞋贩子想要高价卖鞋、炒鞋，要做的不是一味鼓吹质量、科技、设计，而是讲好故事，让更多的消费者为这个故事买单。 偶像产业也趋同，形形色色的音乐人、艺人、idol，其实就是这些“故事”的编织者、讲述者甚至参演者。 无论他/她们产出的音乐能否被冠以艺术，这个层面的叙事是在向艺术靠拢的。 整个K-POP产业，把idol的人设和作品高度绑定，形成完整艺术人格，达成口碑与成绩双丰收的艺人屈指可数，但无一例外都冲破过现有圈层红到国外，抵达下一级别。 世界鸟Psy、BIGBANG、BTS……这类K-POP届的顶级艺人，都是用作品撬动杠杆，获得人气与口碑，在作品里展现自己的人设后，又反过来用人设反衬作品，形成良性循环。 到这种级别，音乐的质量已经不再是唯一的竞争力，粉丝甚至歌迷在乎的，是艺人有没有演唱符合他们人设的作品，是他们有没有把舒适区转化为统治区，形成独树一帜，在市场上找不到代餐的风格。 K-POP是如此，流行音乐是如此，没有那些台前幕后的轶事、传奇经历加持，没有艺人对音乐理念的贯彻，那人设就只是人设，作品就只是作品，艺术人格只是空谈，只是一个营销出来的符号。 蛇姐等人当然没那么短视，既然成玉琢对偶像行业投入了十二分的热情，他们自然不会掉链子，会周全地规划好一切。 对于Mnet而言，成玉琢的“暴雷”是灾难，于他们而言反而是机遇。 他们有意放缓澄清力度、公关响应速度，就是为了让舆论充分甚至过度发酵，让事情越闹越大。 事情闹得越大，审判成玉琢的所谓路人、黑粉就越多，掉的路人粉就越多。 这部分路人粉数量看着多，其实都是没有价值的，没有消费能力带来不了盈利，声量看着咋呼，等爆出更大的事件，注意力很快就会转移。 甚至只需要静置一段时间，互联网上层出不穷的新闻自然会让他们松开嘴巴，去别的地方当正义路人。 而还剩下来的粉丝，随着事件澄清、舆论逆转，则会变得更坚定、更狂热，对成玉琢的支持更不留余力。 这就是再常规不过的“粉丝提纯”，是S.M烂熟于心的日常cao作。 所以在证据确凿的情况下，给霸凌事件盖棺定论的关键性证据会来得那么“迟”。 所以之前发动关系让门户网站锁贴、删帖、爆假新闻转移注意力，一条龙cao作迅猛到不行的S.M，这次的公关力度会如此软弱无力。 甚至雇水军把几则大黑贴加热，吸引更多路人注意的行为，就是他们自己干的。 一切的一切，都是得到允许之后的有意放纵，都是为了把成玉琢这张高姿态的ACE牌洗下来。 当大众对她的评判标准不再仅限于传统idol，而是一步步降低了期待阈值，那更过分的“黑点”出现时，黑点就不再是黑点，而是变成了萌点。 大众认为你是idol时，你敢谈个恋爱就是无恶不赦的死罪。 大众认为你是Rapper时，你只要活着就好，只要作品不拉垮，还是有大把拥趸。 大众默认你是没那么乖的有“前科”的太妹时，那你稍微支棱一下，大家就会感叹“浪子回头金不换”，“她都已经改好了你还要怎么样？” 大家认为开窗不好太麻烦时，你要做的不是说服大家开窗的好处，而是直接把屋顶掀掉。 这样他们自然会默默把屋顶盖回来，给你留一扇落地窗。 蛇姐等人跟专业人士开会讨论之后，认为与其卖弄什么虚假人设，还不如让成玉琢本色出演。 她身后有一堆人兜底，只要做自己，展示自己真实的一面，就足够吸引到一大片铁粉。 “大众往往会把无美无瑕的人捧上神坛，却回过头偏爱那些有点小毛病、更接地气的孩子。 “大家追的与其说是偶像，不如说是自己内心的投射，自己想要成为的人——而你恰恰好，拥有女孩们心驰神往的一切。” 面对蛇姐的话，金发少女歪了歪脑袋，开起玩笑。 “意思是……我继续当小太妹也没关系，反正都有人撑腰？” “噗……” 特鲁和阿福不约而同扶额，“根本难不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