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回 狐突见申生鬼魂
书接上回，话说老狐突亲自到曲沃参加晋国故世子晋申生改葬仪式。 祭奠完毕，老狐突刚准备起身离开时，突然看见前方旌旗猎猎，甲士层层，簇拥着一队车马，缓缓地行进过来。 等那队人马走近，从副车上下来一位老将军，虽然须发皆白，但是精神抖擞，容光焕发，一身戎装盔甲，也是熠熠生光。 老将军从容地跳下战车，来到老狐突面前，狐突定睛一看，原来是世子申生的老师，太傅杜原款，狐突心里纳闷，这太傅杜原款不是死了吗，可恍恍惚惚好像又忘记了杜原款已经死了。 正在狐突犹豫之际，只见杜原款向狐突拱手施礼，说“国仗大人慢行，世子请国人大人一见，请国仗大人随我来。” 狐突问道“世子在哪里呢？” 杜原款指着队伍中那辆主车说道“那就是世子的车架，世子在车上等您呢。” 狐突恍恍惚惚跟着杜原款到了世子申生的车前，只见世子晋申生头戴红缨紫金冠，身穿紫金长袍，腰间佩戴三尺宝剑，英姿飒爽，那样子，和他生前一模一样。 申生让侍从将狐突扶上车，拉着狐突的手说“狐突爷爷，您可还记得申生？” 老狐突看着申生英俊的面庞，熟悉的眉眼神情，不觉老泪纵横，哽咽这说“世子蒙受不白之冤，就是不相干的路人都悲愤伤心，何况我老狐突呢，我怎么能够忘记世子呢？” 申生说“上天怜悯我是个仁孝的人，已经让我做了曲沃旁边乔山的守护神。 可是夷吾拒不接纳那些流亡国外的兄弟们，这让我很生气，这次虽然他给我迁墓改葬，我也不会领他的情。 反倒是秦国的君主仁爱贤德，我准备把晋国的疆土送给秦国，以后就享受秦国的祭祀。狐突爷爷，你觉得如何呢？” 老狐突一听申生准备把国土送给秦国，赶忙劝阻说“世子呀，您虽然厌恶晋国的国君，可晋国毕竟是您的祖国，晋国的人们有什么罪责呢。 臣听说，神明不享受别的宗族的祭品，百姓也不祭祀别的宗族，世子若是把晋国的疆土给了秦国，恐怕您的祭祀会断绝吧。 况且舍弃自己的宗族而希望在外族得到祭祀，这也是和仁孝恩德相违背的。所以还请世子三思呀。” 申生想了想说“这个吗，您说的也对，不过我已经将此事向上天禀明了，现在要改变主意，还要再次向上天禀告才行。 还请狐突爷爷在曲沃等我七天，到时候我会派使者给您带话的。” 狐突一边答应着，一边就听见杜原款吩咐侍从扶他下车。 脚刚一落地，身边那些马车和队伍就都不见了，狐突一个踉跄跌坐地上，再睁开眼仔细看，却发现自己在曲沃行馆的塌上，身边围了好几个自己的侍从。 狐突问刚才是怎么回事，侍从说“国仗大人您刚祭祀完世子，悲伤过渡，就昏厥过去，我们怎么也叫不醒您，就把您抬到行馆来休息，已经给您请医生去了，幸好您自己先醒来了。” 狐突这才知道，原来刚才见申生的事是做了一场梦，可是梦中的情景又是那么真实，也是觉得奇怪，想着梦里申生让自己等他消息，可这事也不能对别人说，就说自己身体欠佳，需要在行馆修养几日。 直到第七日，侍从来禀报说，曲沃城西的巫师来求见，狐突让人将着巫师带来，巫师对狐突说“国仗大人，我是城西的巫师，可以和鬼神沟通的，前天得到了乔山山神的指示，来见狐突大夫。 乔山山神自称是恭世子申生，让我来给狐突大夫传话说‘前日的事已经向上天禀告了，上天答应不惩罚晋国的人民，只惩罚有罪的人，他将会在韩原大败。另外今后十四年，晋国都不盛昌，再要盛昌，要等他的兄长。’” 说完这些，巫师就告辞离开了。 狐突一边想着申生传来的信息，一边回到绛城，恰好丕郑父的儿子丕豹来看望狐突。 狐突就将在曲沃的事悄悄地和丕豹说了，包括梦见申生的鬼混，以及那个巫师的传话。 丕豹说“老大夫呀，我看恭世子的话是对的，您看，现在的君上行事乖张，不讲信义，这都不是能长久的兆头。以此来看，最终得到晋国，发展昌盛晋国的，可不就只有恭世子的兄长重耳公子吗。” 两人正说着话，又有侍从禀报说“丕郑父丕大夫从秦国回来了，现在已去朝堂，向君上复命了。” 一听父亲回来了，丕豹连忙起身向狐突告辞，回家等候父亲。 再说晋国大夫丕郑父，和秦国的使臣冷至一起回到晋国，因为丕郑父不是给秦穆公出主意说，让秦穆公用重金将晋惠公的谋臣郤芮、吕饴甥请到秦国去嘛，所以秦穆公就派大夫冷至带着大量金银礼物和丕郑父一起，又到晋国来了。 快到绛城的时候，丕郑父听说里克被晋惠公逼死了，当时丕郑父心里就是一惊，谁都知道，自己可是里克的心腹，是里克的同党。晋惠公已经开始收拾里克了，那自己这么回去，能有好吗？ 丕郑父就想着，干脆又转身，流亡秦国得了，可是又一想，要是自己跑了，自己的儿子丕豹可还在晋国呢，自己一家老小可也都还在绛都呢。自己跑了，不是连累了丕豹和家人吗。 正在进退两难，犹犹豫豫，踌躇不决的时候，恰好大夫共华出城办事，丕郑父遇见共华，就问他，这段时间绛城的情况，里克死后，其他人可有受到牵连。 共华说“里克死后，大家也都有怨言，开始也害怕被君上诛杀，因为毕竟大家都是里克将军的同僚，都是和里克将军一起出生入死的人，可是后来君上说只处罚里克一人，其余的大夫都没有受到波及，所以，这段时间大家也都相对平静。” 丕郑父听到共华这样说，也就稍微安心，说“那就好，我开始还想着要不行，就干脆不回去了，毕竟不能傻傻地回去送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