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以后的路
这一夜，陆玄送走了十四个出生入死的兄弟，尽可能没让他们痛快的走完这人生的最后一程。 晚上在陆府摆下庆功宴，能动的都来了，只是气氛有些沉闷。 这是他们这支人马第一次出现如此惨重的伤亡，当然，战绩也是颇为耀眼，击溃了两倍于己的正规军。 杨冲坐在陆玄身边，虽然感情没有陆玄他们这么深，但也被这种气氛影响到了。 “这杯，敬我们死去的兄弟。”陆玄举起手中的酒杯，将酒倒在地上，看着一众默然不语的兄弟道：“兄弟们，从决定造反的那天起，我就没想过这辈子能寿终正寝，我也不想兄弟们死，如果可以，我想兄弟们一直陪着我吃喝玩儿乐，但咱们是在造反。” “我今天不想说什么煽情的话，我只想告诉大家，觉得心里难受，就给我把本事练好，要是这辈子咱有机会出人头地，给我连死去兄弟那份一起，好好活下去！”陆玄将酒杯放在桌上，凌厉的目光扫过众人：“都给我吃！” “吃！” 随着陆玄的话，众人默默地拿起了手中的食物，学着陆玄的模样，大快朵颐起来。 这世道，哪天不死人，大家本来就已经习惯了，只是今天死的是朝夕相处的兄弟，心里难受是难免的。 陆玄的话虽然没让人真正放下，但所有人心里开始暗暗憋了一口气，练好本事，出人头地！ “大哥，你昏迷的这三天，城里不太平。”杨冲见气氛渐渐热络起来，这才松了口气，跟陆玄喝了一杯后，诉说这三天的情况。 “那些大户不老实？”陆玄问道。 “没有，那些大户老实的紧，反倒是城里不少百姓带头闹事。”杨冲皱眉道。 陆玄的命令就是不迫害百姓，对大户他们还能痛下杀手，但对百姓，不下狠手也难震慑。 “百姓懂什么？肯定是背后有人支使。”陆玄摇了摇头哂笑道。 “我也知道，但没证据，不知道是谁主使。”杨冲无奈道。 “证据？”陆玄古怪的看了他一眼：“咱们是反贼啊，讲什么证据？” “我也知道，支使的人肯定是那些大户，但具体是谁，就不知道了。”杨冲苦笑道。 “是谁不重要，这样，现在太晚了，明天你叫人一家家上门，把那些富户给请到这儿来，我来解决这事儿。” “嗯。”杨冲点点头：“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先把消息散出去，之前打散的归一教的人重新聚集起来。”陆玄思索道，郭昌的问题得解决了，死了最好，若没死，这次是不能让他活着回来了。 “现在三阳城的存粮，怕是养不了太多人。”杨冲苦恼道。 三阳县先被他们攻破，后来又被官军夺去，这粮草耗损了不少，现在他们这些人还没问题，但如果再加进来大量归一教教众，三阳县的粮食怕是养不了这么多兵。 “找他们来，不是让他们打仗，是给他们分田。”陆玄摇了摇头，之前郭昌或者说归一教发展的那一套到现在正规军出手后就不管用了。 现在显然是朝廷内部已经完成了利益分配，开始反击了，继续归一教之前的那一套只能被速灭，陆玄如今已经得了实权，就差天师册封了，现在该想些更长远的东西了。 “分田？”杨冲看着陆玄不解道。 “嗯，快入春了，咱们得提前准备，挑选精壮留下训练，其他的分田回去种地。”陆玄沉吟道。 “朝廷不可能让咱们这般安生的。”杨冲皱眉道。 “我知道。”陆玄点点头，之前归一教起义虽然声势浩大，但基本上就是跟此前郭昌一样，走到哪儿吃到哪，看似声势浩大，实则如同沙子垒砌的城堡一般，一吹就散。 但如果归一教开始有计划的发展根据地，这等于跟朝廷打持久战，朝廷必然不会目睹这种事情发生。 “这件事儿，我会想办法跟天师商议。”陆玄沉吟道。 自己一个人做，那必然成为朝廷的眼中钉，但如果做的人多了，朝廷那边就无法集中力量来对抗自己，有归一教的其他教友帮自己分散火力，到时候再设法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张道清命不久矣，以归一教如今的情形，张道清一死，估计就得分崩离析，自己得在此之前，将归一教的价值发挥到最大才行。 “你能联络到天师？”杨冲目光一亮，现在的他们，感觉像是在孤军奋战。 “不能，但应该快了。”陆玄摇了摇头道：“你还记得之前那郭昌说过，天师会派人来接走李惜年吗？” 杨冲点点头，这事儿陆玄跟他说过，还说过如果城破后那些人找到他，而陆玄没有回来，务必将他们留住。 “来接李惜年的人，定能联络到天师，咱们动静搞得这么大，他们不可能不知道，应该很快便会找来了。”陆玄举起酒杯，跟杨冲喝了一口道：“能不能得到联系天师的方法，还有我能不能成为督帅，就落在这些人身上了。” 还有一点陆玄没说，郭昌的生死也很重要，当然，事情发展到如今的地步，就算郭昌活着，也阻碍不了自己在归一教崛起了，但这人心眼儿小，若还活着，可能还有麻烦，天师也不好拿了郭昌的督帅之位，有可能自己只是个副督帅。 陆玄拿命来赌，可不是为了在郭昌手下做个副手的。 为了避免天师为难，郭昌还是死了比较好，他也没心思在这种环境下跟郭昌继续玩儿勾心斗角的游戏。 “这些事儿我也不懂，反正听你的就是了。”杨冲仰头将杯中酒饮尽，看着陆玄道：“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 这场庆功宴气氛并不高，毕竟死的都是生死兄弟，这场仗对陆玄这八百壮勇来说，意义不小，冲击也不小，大家都需要时间来消化。 陆玄最后发了不少财物给众兄弟后，草草结束了这场宴席，接下来就该处理这三天里跳出来搞事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