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去
又是一年春花开，山石村还是那个山石村，青山依旧，绿水长流。 这是计当归来到这儿的第十八年，山石村周围他都已经走遍了，往北是一片海域平静而深邃，往南也是一片海，幽黑暴躁，东面就是山石村背靠着的成片连绵山脉，往西面则是一座小城镇，村里有时会赶着牛车去换取一些东西，单单走到那北河镇，便要花去一天的时间。 “青霜，你在家好好修炼，我去不归林一趟。” “兄长是去找鹿前辈吗？”青霜，当年的小丫头，如今已是英姿飒爽的豆蔻少女，除了小脸儿还点婴儿肥。 “恩，去找鹿老头聊聊人生。”计当归笑着回答。 走到后院，计当归提气纵身往山顶而去，山顶之上，黑夜正趴在木棚中，听到声响，便慢悠悠的站起来走向计当归，这世界的野兽普遍都要比前世寿命长，不过依旧是有极限，黑夜已经是老了，计当归抱住黑夜摸了摸它的头，“你就躺着晒太阳吧，青霜一会上来陪着你，我要去躺不归林。”说着便放下黑夜，往不归林走去，黑夜回到木棚趴着，看着计当归的身影渐行渐远。 不归林有五块区域，当初计当归一时兴起，往南一路而行，走到了不归林南面的尽头，在那看到了一片漆黑的深海，海中似乎还有什么东西在盯着他，要不是一个女声唤醒了他，他觉得自己应该已经凉了。而那女声的主人，鹿老头说是不归林南域的蛛女王，不是善茬，而鹿老头，则是西域的主宰，计当归便是从西面进的不归林，从他进林子开始，一举一动就都在鹿老头的注视之下，若非他去到南面看到黑海，那片漆黑的深海就是黑海。碰到蛛女王，鹿老头还不想见他。东面是虎王的区域，鹿老头警告他不想死就不要去，其他的却也没有再提。 “鹿老头，鹿老头。”计当归进了不归林不远，便在那大声嚷嚷。 “小家伙，安静一点，吵到老头子休息了。”不远处的一棵树后，走出了一只高大的白色麋鹿，犹如珊瑚一般的鹿角，如同利剑般锋锐，只是它的声音，却是一把苍老的嗓音。 “鹿老头，天都亮了睡什么睡，我们聊聊呗。”计当归笑嘻嘻的说。 “双手空空，小家伙，你的诚意呢。”白鹿瞟了他一眼。 “哦哦，鹿老头你等等哈。”说着计当归便嗖嗖嗖的窜出去，不一会又嗖嗖的回来了，手中还拖着两截树枝，上面结着满满的果子，“呐，给你的礼物。” 白鹿似乎有些不想理他，不过最后还是说道，“过来吧。”白鹿转身走到树下趴了下来，计当归也拖着树枝走到树下，顺便把树枝放到白鹿面前。计当归在这不归林打猎这么些年，鹿老头没有弄死他，所以计当归猜测鹿老头大概是善良阵营的，所以有些。。不拘小节。 白鹿看了眼地上的树枝，张口咬了两个果子，咔嚓咔嚓的吃完，然后问道，“你已是6阶斗士，有没有想过接下来如何？” “混，吃，等死？”计当归不确定的问道。 “小家伙，修行十八载，你与那山石一般无二。”白鹿语气平淡，也不曾怒其不争。 “那。。。” 白鹿不等他说完，又问道，“你可有擅长之事？” “擅长之事？”计当归自言自语。“这世界，好像没啥擅长的，上个世界倒是有点擅长，不过在这个世界一样没有。。”心里这么想着，计当归摇摇头，“啥也不会！”他也不低落，声音反而还挺大。 白鹿抬眼看他，眼神中似有点不解，有点诧异，还有点怜悯。“那就去找，沿着这个世界的一花一草，去刻下你的足迹。” “可是这和擅长，有什么关系？”计当归问。 “你可知这树木为何能长如此之巨？”白鹿示意他看身边这棵参天大树。 “化。。土壤？”计当归不确定的问，普通世界，他肯定回答的理直气壮，但是这个世界嘛，谁知道这些树是这么长的。 “有点天赋的，都能练出武力，但是想要更进一步，这土地就需要更肥沃。如何让你的土地更肥沃，信念！从你的长处，坚定你的信念，破了你的桎梏！” 计当归懂了，“我怎么这么好看”的异界版。 “所以我要去环游异世界呗？”计当归心里想。 “行走世间不是目的，坚定信念，锤炼内心才是。”白鹿似乎看出了他心里面的想法，出声提醒道。 “好，那我就听你的鹿老头。”计当归说。 既然来这世界一遭，不做点什么也太对不起自己了，自己没本事在这世界搞科技，那就好好看看这个世界的美好，也不算白来了。 “我回去了鹿老头，过几天走的时候再来看你！”计当归说干就干，嗖嗖嗖的就走了。 “你这样欺骗一个小家伙，有失你的身份。”一道人影在树枝上说道。 “这可不是欺骗，年轻人就该出去闯一闯，一辈子窝在这山村中有何前途。再说，我也是为了这林中万千生灵着想。”白鹿慢悠悠的说。 树枝上的人影一语不发，望着那远处的群山，树叶沙沙，流水潺潺。 计当归回到家，青霜也从山顶跟了下来，“兄长你。。” “青霜，我准备去外面看看。” “兄长要出去？离开村子？”青霜一听就急了。 “是啊，这世界很大，总要出去看一看，走一走。” “兄长我。。” “不行，青霜你就待在家里。”计当归不等青霜说完就打断道。“我只是出去看看，用不了多久就会回来，到时候再带你一起出去。” 青霜不说话，她的本事确实还不及兄长。 晚上一家人吃饭，计当归说了他的决定，计父也没反对，“计儿你已经决定了，那就去做吧，我们这村子太小，也是该出去见一见世面。” 爹和兄长都下了决定，青霜虽然闷闷不乐，却也只能把难过化为动力，更努力修炼。 翌日，计当归收拾好行李，背好类似书生赶考时背的书箱，带上青霜去往不归林。 “鹿老头鹿老头。”计当归在昨天那棵树周围大喊 “别喊了。”白鹿从树后出来。“要走就快走，又来做甚。” 计当归正色的一鞠躬，“此去一别，不知何时归，青霜，就拜托鹿前辈照料一二。” 白鹿看着这突然文绉绉的小家伙，微微点头，“我应下了，你若无事便走吧。”“哦对了，那棵树旁有根竹杖，你也一起带走。”说完，白鹿调头离去。 计当归走到树旁，看到那碧绿色的竹棒，有点傻眼，这看起来好像打狗棒。拿起棒子，随手武了两下，虎虎生风。“多谢鹿前辈。”朝着那不见踪影的白鹿遥遥抱拳。 “好了青霜，我们走吧。”背着竹箱拿着竹棒，计当归对青霜说。 青霜看了看计当归手上的竹棒，又看了看他腰间斜挎的一把竹剑，“兄长，那把竹剑，能不能给我？” “竹剑？”计当归看了看身上的竹剑，这把剑虽不是什么珍贵之物，却也陪伴他多年，计当归想了想，然后解下腰间的竹剑递给青霜，“呐，给你。” “多谢兄长。”青霜欣喜的接过。 “好好修炼。”计当归摸摸她的头。 从不归林回来，辞别老爹，两人出了村子，“回去吧，照顾好爹和黑夜。” “兄长你，早点回来。”青霜语带哽咽的说。 “恩，去吧。” 青霜一步三回头的进了村子。计当归也终于是踏上了征途。只是还没走几步，便碰到了一个胖胖的少年，“哦，高胖子，你怎么在这？”计当归诧异的问他 “计当归，你就这么走了？”来人高山，村里铁匠的儿子，小时候的小胖子。 “你还想留我？” “哼，你把青霜留在村里，到时候她就是我的了。”高山说。 “哈哈。”计当归也没答话，提气纵身，便已在远处，抬手朝后头摆了摆。也不知这小胖子是中了什么邪，小时候欺负青霜，年纪大了，又开始喜欢青霜了，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