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陪伴
雨，连绵不绝。似乎老天准备将今后月余的雨，都一次性下完了账。 计当归已经忙活完了屋外的活，关月依旧不见人影，想来是到哪个酒馆躲雨去了。‘也不知这雨要下到什么时候。’计当归叹气，升起土墙将食材与木材保存起来，转身进了屋里。 屋内一片安详，小草娘亲也不知什么时候睡了过去。这世道，能安稳的让贫苦百姓睡个好觉也是不易。 计当归轻柔的吹去白烟，走到篝火旁揭开盖子瞧了一眼，rou已经炖的很烂了，袅袅香味从锅中散发开来，让人食欲大增，可惜食客只得他一个。盖好盖子，计当归在篝火旁坐下，一边想着心事，一边烘干衣衫。即便是他这样的武者，也是吃不消连夜的暴雨冲刷。 左右无事，计当归翻了翻竹箱，可惜竹箱里能用来打发时间的，只有一本天下知。若是能有一本其他读物，再烧上水泡上一壶茶，这雷雨天就相当安逸了。 ‘算了，还是研究一下魔法卷轴吧。’放下手中的天下知，从中抽出一张纸，正是之前魔法之家那老头送的空白卷轴。计当归将炖着的rou汤撤下来放到桌上，重新烧上水，这一夜，守着篝火便在雷雨声中过去了。 天光大亮，新的一天开始了。雷声不再如夜里般轰隆作响，雨势却依旧连绵不停。这般下法，一些沿海地区怕是会遭了洪灾，民不聊生。 地痞率先醒了过来，揉揉自己的脖子打算站起来，却差点没扑到火堆里。坐着睡了一晚上，腿怕是已经没了知觉。 “轻一些。”计当归看他踉踉跄跄像是喝醉酒一般，忍不住出声提醒。 地痞被计当归的声音吓了一跳，他刚刚睡醒，根本没注意身边情况。直到计当归出声他才发现，立马又扶着腿坐了下来，默不作声，只是肚子不争气，咕咕作响。 计当归瞄了他一眼，起身将桌上放了一夜的炖rou重新架上，又往篝火中添了些木柴。“一会便能吃了。” “谢，谢谢大侠。”地痞闻着rou汤渐暖散发出来的香味，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目光紧紧盯着那口锅，一眨不眨。 “如何称呼？”计当归重新坐下，端起冷了的茶水轻轻抿了一口。 “啊？”地痞楞了半响，才反应过来他是在问自己。“周，周丰年。我娘生我那年正好是个丰收年，所以我爹便给我取名丰年。”地痞周丰年小声回答。 “周而复始，丰瑞祥年，是个好名字。”计当归真心夸赞道。只是真要想年年丰收，又是何其难。 “为何无所事事，要做这欺压乡邻的。。。行当？”一时不知该怎么形容二流子这个身份，他只好用行当来代替。 周丰年听了计当归的问话，神色有些异样，不知道是羞于启齿还是不敢开口。 “罢了，当我没问便是。”计当归撤回问题。他只是觉得这地痞也并没有多坏，所以一时好奇，顺便也是打发时间，才想着了解一下。既然人家不愿说，自然没问题，毕竟一个不是罪犯，一个也不是警察。 “大，大侠。”周丰年犹豫着开口。他觉得这位大侠为了这一家人，怒杀四人，虽然可怕了一点，但应该还算是个好人。大概，也许，可能不会跟自己一个小人物计较。。。 “好，好人难做。”周丰年给自己做完思想工作，吐出了四个字。 “嗯？”这个答案有些出乎意料，但细细一想，却又在情理之中。 “像小人这样的，没钱没势，不凶一点活不下去。虽然不受人待见，起码一家老小不用挨饿受冻，遭人打骂。”周丰年一开口就滔滔不绝，似乎这些话已经积压在心里许久。 “像她们这样的。”周丰年指了指小草一家三口。“若不是碰上大侠你，怕是早就被拨皮抽筋家破人亡了。”言语有些恶毒，但他的口气却多少带着点庆幸。 “你之前常来她们家，是在护着她们？”灵光一闪，计当归难以置信的问道。 “也，也不全是。”周丰年脸色发红。他的确是在护着这一家人，虽然日子难过了一些，但是只要没病没灾的，总能熬过去的。但是后来慢慢就变了，主要还是怪小草娘亲颇有姿色。。。 咳咳，他也只是过过手瘾，真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还是个知道关爱四邻的二流子。。。’计当归也没有劝他改行或者从良，这世道做什么都是不容易的，他没权力去替人做决定。 计当归看了看篝火，感觉还有些时间，“昨日那些人为何而来？” 本来他是不想问的，毕竟人都已经杀了，尸体都扔井里了。但还是止不住好奇心作祟。 许是打开了话匣子，又或许是觉得计当归没那么可怕了？周丰年手舞足蹈的便要开口。 “声音轻些。”计当归撇了他一眼。 “哦。”周丰年顿时老实了。“那几人说是找什么杀人凶手，强闯到屋里一阵翻找，后来可能是看中了她。。。”周丰年指着小草娘亲，“模样标致，后来就厮打了起来，可哪里是那几个恶客的对手。要不是大侠赶来，我们几个怕是都活不了。”说到这，周丰年还有些心有余悸。 计当归看看小草的娘亲，长相确实不差，可为了下半身欲望丢了性命，也属实愚蠢。至于杀人凶手。。。计当归想了想，如果那几人说的是真的，这城南他能想到的杀人凶手，也就只有那天那两个人了。当然，也不排除这城南藏龙卧虎，还有其他见不得光的家伙。 不管如何，先把那程家灭了再说，省的让人先找上门来，反而被动。至于其中缘由，打完再说。他又不是法官，定罪还需要罪名。他人都已经杀了，哪管你那么多。。。 “咕噜噜”的声音提醒他可以开饭了。计当归给望眼欲穿的周丰年盛了一碗，给自己也盛了一碗，然后将锅又端了下来，省的烧干了。 “咳咳。”周丰年端着手中一碗rou汤迫不及待地开始品尝，然后就被烫到了。。。刚从guntang的锅里盛出来，能不烫吗？ 计当归看着好笑，却也没多说什么。都是成年人，这点事还要教？倒是小草被周丰年的声音惊醒了，在她娘亲的怀中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小草的动静自然也将她娘亲吵醒了，她把手放在小草额头试了试，然后眼睛看向了计当归。“好一点，了。”眼中有喜色，也有宠溺。 “那就好。”计当归放下了心里的石头。转身盛了两碗rou汤放到桌上，稍微凉一会就能吃了。 小草的父亲还没有醒，也许是昨天挨了打骂又受了风寒，所以要疲倦一些。 “星星。”小草在娘亲的怀中缓了一会，终于是有了点精神。“难受。”她皱着小脸，可怜兮兮的说道。 “没事的。”计当归摸摸她的头。“一会吃点东西然后再睡一觉，醒来就不会难受了。” “真的吗？”小草看着计当归的身影，慢吞吞的说。 “真的。”计当归点点头，顺便让开了身子，让小草看到后面的周丰年。 周丰年吹凉了rou汤，正吃得狼吞虎咽，好不爽快。 “嘻嘻。”小草看到周丰年那吃相，忍不住笑出声来。只是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她的小脸一瞬间又苦了下来。 “窝的小笑子，没有了。”小草下意识抬起自己的小手，她还记得坏人要抢自己的小哨子，她不给，然后绳子就断了，哨子也没了，她只能紧紧攥住那断裂的红绳。 只是她的小手没有抬得起来。她低头看去，一只不认识的生物把她的小手压在底下，自己则是拿着一块石头嘎吱嘎吱的啃着。 寻金兔抬头看了小草一眼，发现这小女孩呆呆的看着自己，没感觉到恶意。那就不管了，继续吃。。。 “这是只兔子，送给小草的。”计当归本来还在思考小笑子是什么东西，看到小草的注意力转移到了寻金兔身上，立刻得意洋洋的告诉她。 “喜欢吗？” 小草轻轻的抽出自己的右手，兔子没反应。小草壮着胆子，伸手摸了一把立刻缩了回去。寻金兔依旧没反应。可能它心里纳闷，这人类怎么傻傻的？ “不要怕，它不会咬人。”寻金兔的确不会咬人，反正他没见过。它只会用爪子挠。。。 小草大着胆子又摸了一把，然后就舍不得松开了。‘兔纸身上的毛柔柔的，软软的，好舒服。’ “喜欢！”小草努力地想要大声一些，以表达自己有多喜欢，但是她还虚弱着呢。不过没关系，从她爱不释手的样子就能看出她有多喜欢了。 “它有名字吗？”小草摸着摸着，抬头问了计当归一个问题。 起名有点烦。。。这让他想起当初给云萝起名。“叫。。。小灰吧，对，小灰。”看着寻金兔一身灰色毛皮，计当归直截了当的冠名。 “小，龟？” “小灰。” “小，亏？” “小灰！算了，叫小金吧。。。”纠正不了小草的口音就纠正兔子的名字，没毛病。。。 “小金！”小草兴奋的摸着寻金兔，小金小金的叫着。 它是她的陪伴者，又或者她才是它的陪伴者？谁知道呢，反正，很高兴，遇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