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王碑吞蛇

    有个叫屠赤文的人任职陕西两当县的县令，县衙中有个姓张的厨子，擅长吃喝，力气也很大，身形高大壮硕，只是脸上少了左耳。

    屠县令就问厨子怎么回事？

    张厨子自己说：

    “我是四川人，家中三代人都以打雷为生计，祖上传下来一本奇书，能够抓住风吸进鼻子闻一闻，就知道靠近过来的是什么野兽，我从小也练过这个。

    曾经在qiónglái邛崃山打猎，当地有称号叫“阴阳界”，阳界这边还算平坦宽阔，阴界那边就非常的险峻了，人迹罕至。

    一天，我去阳界打猎，没有收获，就打包干粮去了阴界。

    走了五里多地，天已经要黑了，远远望去，十里外的高山上像是有火把的光燃烧而来，光线照耀着山谷灵剑像是红太阳，怪风呼啸的吹到跟前。

    我（闻过之后）却不知道是什么野兽，抓风再使劲嗅了嗅，回想书上没有记载，心中就非常害怕，于是急忙攀登上了附近的高树树顶静静观察。

    不久，那火光渐渐到了跟前，竟然是一个大石碑，石碑上首雕刻的猛虎姓张，光芒像是万把火炬，如同燃烧着，照耀方圆几里。

    石碑能左右摇摆自己移动，到了树下见有人，忽然就跳起来有三四丈高，像是要吞吃什么，几乎触及了我的位置。

    我只能屏住呼吸不敢乱动，石碑这才缓缓向南继续走了。

    我正庆幸脱险，等到石碑远去，就要爬下高树。

    忽然又晚间有千万条大蛇（过来），大的身围有车轮那么粗；小的也跟斗粗细差不多，铺天盖地的（）来了！

    我心想自己这次肯定要死在蛇群中了，就更加惊骇，没想到这些蛇都飞腾上天，冲着云端游走，离着树还很远，我蹲在树上，竟然没有受一点伤！

    只有一条小蛇飞的低，从我耳朵边擦过，顿时觉得疼痛难忍，一摸才发现，耳朵已经没了。

    只见那石碑还在前方，蹲在那一片火光中不动，凡是那些蛇从石碑旁经过，空中就有空壳掉落，散落的情景如同数万条白绸带掉落，还隐隐听到像是从容吃东西（吧唧嘴）的声音。

    过了没多久，那些蛇都不见了，石碑也走得远了。

    我在树上待到第二天，这才敢下数，赶忙找到路，后来去迷失方向不知道了哪里。

    途中遇到一个老人，老人说：“我是这里的山民，你所见的石碑是‘禹王碑’。当年大禹治水的时候，梦到了邛崃山，但是又许多毒蛇阻碍道路，禹王大怒，就派庚辰（帮助大禹治水的神）去除掉这些蛇，立了两个石碑**，还发誓说：‘你以后要是成了神，就世世代代斩杀毒蛇，为民除害！’到现在四千年了，石碑果然成了神。

    石碑有一大一小，你想好遇到的是小的那个，这才侥幸不死；要是那个大石碑出来，它的火能烧5里方圆，草木都成灰烬。两个石碑都是把蛇当做食物，所到之处都跟着它在后边走，蛇只能低头等着吃，没时间伤人。你的耳朵边已经中了蛇毒，出了阳界这边见太阳就死。”

    老者从衣服里掏出药给我治疗，指明了道路，这才告别出山。”

    【原文】屠赤文任陕西两当县尉，有厨人张某者，善啖多力，身体修伟，面无左耳。询其故，自言：“四川人，三世业猎，家传异书，能抓风嗅鼻，即知所来者为何兽，某幼亦业此。曾猎于邛崃山。其地号“阴阳界”，阳界尚平敞，阴界尤险峻，人迹罕至。一日，往猎阳界，无所得，遂裹粮入阴界。行五十里许，天已暮，远望十里外高山上有火光烧来，烛林谷如赤日，怪风狂吹而至。某不知何物，抓风再嗅，书所未载，心大惶恐，急登高树顶上觇之。

    “俄而火光渐近，乃一大石碑，碑首凿猛虎形，光如万炬，燃照数里。碑能踯躅自行，至树下见有人，忽跃起三四丈，似欲吞啮者，几及我身。我屏息不敢动，碑亦缓缓向西南去。某方幸脱险，俟其去远，将下树矣。忽望见巨蛇千万条，大者身如车轮，小者亦粗如斗，蔽空而来。某自念此身必死于蛇腹，惊怕更甚，不料诸蛇皆腾空冲云而行，离树甚远，我蹲树上，竟无所损。惟一小蛇行少低，向我耳旁擦过，觉痛不可忍，摸之，耳已去矣，血涔涔流下。但见碑尚在前，蹲立火光中不动，凡蛇从碑旁过者，空中辄有脱壳堕下，乱落如万条白练，但闻呿吸嗿然有声。少顷，蛇尽不见，碑亦行远。

    “某待至次日，方敢下树，急觅归路，迷不可得。途遇一老人，自称：『此山民也。子所见者为禹王碑。当年禹王治水，至邛崃山，毒蛇阻道，禹王大怒，命庚辰杀蛇，立二碑**，誓曰：“汝他日成神，世世杀蛇，为民除害。”今四千年矣，碑果成神。碑有一大一小，君幸遇其小者，得不死；其大者出，则火燃五里，林木皆灰。二碑俱以蛇为粮，所到处挈以随行，故蛇俯首待食，不暇伤人。子耳际已中蛇毒，出阳界见日则死。』因于衣襟下出药治之，示以归路而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