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死里逃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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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醒来,忍着胸口的闷疼,储熙努力眨了眨眼,瞅着眼前她趴着的地面缓神儿。 咦?挺亮的水磨石面儿,窑坑呢? 她睁大眼睛猛的一下就坐了起来。 眼前一个黑衣人,又一个黑衣人,还有一个远远的坐在后面看着什么。 再就是门口被捆着手脚,塞着口布的雷雷,冲着她不停的“呜呜”,眼泪流个不停。 看清楚形势的储熙立马就觉得头晕眼花,赶紧两手抱头。 “哎呦,疼......” 趁机摸了摸脸上的大痦子。 还好,还在。 东西她做的糙,近身搜过,肯定能发现是假的。 还在,说明几人还算君子。 坐在后边看着密信的姜泽佑抬头撇了她一眼,不自觉的“哼”了声。 这“小妇人”不老实的很。 他眼中不老实的“小妇人”这会儿已经一脑袋问号。 到这儿多久了?雷雷都交代了啥?交代了多少? 口供咋圆能一致? 其实不用多想,她就知道对方要问什么? 这不就是他们俩还能活着被带回来的原因么? “别装了,抬起头来,再给你一次说实话的机会。” 老晏踱至她跟前几步站定,居高临下的冷眼质问。 “大人,小妇人一句谎话没有,句句属实。” 雷雷虽然怂,但储熙更清楚,他就是死都不敢把他们之前干的事说出去半分。 不敢说真的,就只能说她之前给大家编好的。 充其量就是她的叔嫂之说被拆穿,可这有违人伦的事不敢承认也正常。 “那我问你,那爆炸之物是什么?哪来的?”老晏俯身蹲下直视着她的脸。 储熙看着昨晚那中等个子男子如鹰般的一双眼睛,面露恐慌,身体微微发着抖。 “大人、大,这、这...” “说...” “亡夫生前带回家的,说是黑、黑火药,放好久了,大半夜,黑灯瞎火,小、小妇人拿来壮胆儿的。” 这仨都好好活着,也不知道炸到那几人没,这是剂量小了? 但至少她的试验成功了,后期调整就是。 储熙想着最后的意识是气浪轰过来时,她本能的钻到了那人腰间躲闪。 二人悬空后,她本以为会被那在上面的人砸个半死,可印象中掉下去的只有自己。 没瞅到那人去了哪儿,她就没意识了。 可现在看后边端坐的那人,不仅毫发无伤,看这架势。 估计他才是这几人长官。 “放屁,叶洪那爹不疼娘不爱的,都督府会给他这份军备?” 编着瞎话还敢偷瞄二爷,她这是活腻歪了吧。 “买的,叶大人从黑市买的。” 听到老晏的话,储熙猥琐的低着脑袋,掩饰着内心的狂喜。 她十多天的调研和结论没错。 那叶洪虽是个会排兵布阵的,可真真儿是穷,就看她如今能不能顺利脱身了。 “你那亡夫去年就战没了,有这好东西,他叶洪为何不用?” 猛地储熙一个抬头直视起老晏: “事后小妇人也去找叶大人闹过,为何舍我夫和众兵士rou体堵门,却不用黑火药。” 那表情,那眼中带着坚韧的楚楚可怜劲儿到位了足有九分半: “可叶大人什么都没解释,只说了是军务机密,想要忠烈抚恤就不能与人提起。” “大人,您有所不知,我们那叶大人也不是个怕死、贪腐之人。事后小妇人分析,亡夫放家后只七八天的空儿就开战了,约莫着俺们家那个就是个样品,然后还没那啥就、就那啥了。” 此时,院外传来几声有规律的长长短短哨子声。 想着昨晚的情形,储熙分析面前这三只,品级应该不会低。 来到这里,除去刘家湾两个多月的养伤,她这一个多月内只接触了两个官,一个年轻的县丞,一个五品守备千总。 前者家里有背景,身边有侍卫;后者本身就是武官。 可那县丞的侍卫和武官都不会飞檐走壁。 可面前的人,绝对可以跳出来挑战很多科学伪命题。 但有一点,不管这几人官衔高低。 这黑衣黑纱裹面的装扮,还有昨天的比外来者都赶时间......。 给她的感觉却是官虽不小,可勃闻这地界儿,应该不归他们管。 而且,貌似、可能、大概他们还不方便管。 那就好,过路神仙。 听这急促的哨子声,应该也没功夫核实她的话和身份了。 虽然,她也就是个没身份的黑户。 坐在后方的姜泽佑行至她几步外站定。 还没等开口,储熙忙站起来,拍着衣襟和屁股。 “多谢大人救命之恩。” 她这cao作,不光姜泽佑,也惊呆了老晏和门口的老三。 这乾阳能跟二爷站着脸对脸说话的着实没几人。 她倒好,刚还半跪着,这会儿到站的利索。 看着眼前披头散发,脸上一块黄一块黑的妇人,姜泽佑没理她话茬。 “你亡夫,姓甚名谁?” “曹兴,那个,家叔曹雷。” 望着面前那微皱的细长眉眼,储熙心头一动,但还是没停顿的稍上了雷雷。 这人眼睛真好看,水墨晕染般的。 “带他们出去、送走。” “送,送哪儿?” 折腾半天,不会还是被灭口吧。 她后悔了,要早知道会遇上这些,她宁可扔守备营里做实验,也不去那废窑坑了。 可没人回应她。 门口进来两个黑衣人拎起她和雷雷,又赐了每人一个黑黢黢的头套。 被揪出门儿的储熙后脑勺一疼:“你大......” 没等她骂出声,又没了意识。
“这混不吝的女人,嘴里没一句实话。” 敢拎着火药出门,没点内力就敢反击那周存,那么点儿空档就反应出他们是官,不止是虎可以定义的。 至于夜会小叔子这等私事,他也懒得过问。 门口的老三倒是多瞅了储熙几眼,他就是诧异,这小叔子跟个小鸡仔儿似的,她这寡嫂是怎么下得去手的。 “着人跟她几天,传话给老七,缠着周存的空儿,顺道查下叶洪还有那个叫曹兴的。” 踏进马车的姜泽佑一边冷着脸跟老晏交代,一边扯掉了纱罩。 他不该出现在这旻州地界,至少现在还不是时候。 要是储熙还没被拎走,看到了露脸的姜泽佑,就应该不止是眉眼好看那么简单了。 再次醒来的储熙已经不止胸口闷疼了,整个后脑勺、后脖颈既晕乎又麻钝。 摘掉头套,她生无可恋的望了会儿刚蒙蒙亮的天。 一晚上两次死里逃生,被挟持一次,炸晕一次,又被打晕一次。 她是被佛祖派来渡劫的么? 顾不上再滋生负面情绪,她四周看去,不远处好像就是北城门。 他俩就被丢在城门外几百米的一条灌田用的沟渠里。 她还好,被抛在沟边上,可怜雷雷直接就给扔沟里了,半截身子都泡在了沟子底部余下的臭水里。 顾不上再瞅别的,她赶紧爬到雷雷跟前拽掉头套。 “雷雷,雷雷。” 看额头正中一片乌青的少年,储熙心疼的很。 小雷今年还不满十五岁,瘦的跟猴儿似的。 往前数两个月,活这么大,他就从没出过刘家湾。 幽幽醒来的雷雷,看到储熙,终于委屈的大哭了出来。 还好,知道哭就好,至少没吓傻。 俩人不敢耽搁时间,再不进城回家,估计家里也要出事。 果不其然,跟两个叫花子般跑回他们在城西南赁的胡同口时,只剩一个人在家的雷二婶子背个小包袱正扶墙出来。 “娘,恁这是做啥去?”雷雷大跑过去扶住她。 “小雷?恁回来了?熙熙,哎呀,恁俩咋才回,俺正准备报官去。” 惊魂未定的二婶子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 储熙话还没说出口,就差点咬到自己舌头。 报官?老天爷,她可真敢想。 二百里外的官这会正愁怎么抓他们就地正法呢? “天儿太黑了,我俩摔了一路跟头,现在没事了,没事了,咱回家。” 也赶紧搀上雷二婶子的储熙只能好言安抚着。 这老妇人活了多半辈子也就是夫家和娘家,直径统共都没出二十里。 腿脚不好吧,还被她给带着四处逃命,唉! “雷雷,去胡同外买点儿早点,我带婶子回家,快去。” 虽然浑身上下不是疼就是酸,可她终于看到希望了。 不能等,吃完饭,收拾收拾她得赶紧去守备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