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分工

    第二日一早，储熙正式通知大家先不离开禹城。

    一是要等小叶的腿完全好了再进京，刚进京都就瘸着太影响形象；二是京都是什么样儿都不了解，也不清楚，怕第一步走不好。

    所以先在这儿赁套院子住下来，先了解禹城，再探京都。

    几人自然是除了点头就是点头，到禹城已经把雷家湾几人震撼到不能再震撼。

    一番分工，大忠和雷雷去赁房子，储熙和条子去买住下来要用的东西。

    在勃闻城的赁房差点没累死储熙，现在这么大的禹城，她可不要再去逛了。

    从客栈处问了半天，二人出门去找市场，买了些必需品送回去小叶屋里就不见了人影。

    小叶看俩人架势不似短时间回来的样子，想问问他们去哪里，又抻着没问出来，胸口闷的不行。

    盯着拖后腿的这条伤腿，他有些憋气。

    那俩人也没辜负小叶的猜测，确实一直到晚上吃饭时间都没有回来。

    被人担心和念叨的二人这会正在万利博戏耍的开心。

    立的笔直的条子有点儿激动，这么半个来时辰，他们已经赢了二十多两了。

    这，这赚钱也太快了。

    虽不是他亲自赚的，可他这保镖不仅尽职还与有荣焉的很。

    这里的赌博在储熙眼里很上不得台面，原始的很，还有赌鸡、赌狗、赌蟋蟀的，味儿一片。

    投壶、掷饼也是乱糟糟的；掷骰子、骨牌、叶子牌还算凑合可以玩。

    甚至还有赌豆子的。

    真是纯粹的为了赌而赌，没丝毫体验感。

    她投了会儿壶，玩了会儿骰子，又打了会儿骨牌，就估摸着得走了。

    这百八十两的没人会在意，再多又是生面孔的他们估计就该引人注意了，明天再换个地方试试。

    第二日下午，新赁的院子就落实了。

    离城中心不远，避开了主干道，安静还不偏僻，从地理位置上来说，大忠、雷雷俩人找的这处院子是又快又合她心意。

    远远看着外观有些旧，进院后是宽宽的影壁，山水画上四个大字：积善之家。

    影壁后有个小游廊，游廊里长满了爬山虎，延墙壁一排木槿花，红的，白的，紫的开的正艳。

    拐进门宽敞高大的三间正屋，西侧带个小耳房，东厢三间，西厢两间，院里一棵大枣树上挂满了青青的小枣。

    院子也不算小，看着很是舒心。

    正屋东厢给了二婶子，储熙要了正屋西厢房，大忠没等人吭声，自己选了最西侧小耳房。

    东厢大的一间给了小叶，条子和雷雷选了靠外边上一间，中间一个小的给小叶做了书房，西厢靠院门一间做了厨房和杂物间，另一间储熙说留着有用，先没动。

    小叶看着没骨气的大忠有些来气，那小耳房是下人住的，又不是没地方，他怎么就这么没尊严。

    不管别人想什么，怎么想，大忠感觉很幸福，他们就在一墙之隔，她哼个小曲儿他在这边都能听到。

    遥想那日在村里，虽是春雨却下的又大又久，就在雨帘后，她一遍又一遍的给他讲着她画的图纸，那双灵光滚动的眼睛一下子就映进了他的心里。

    再也出不来了。

    从他死皮赖脸的决定跟着她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放下了所有，不会管别人说什么，也从没想过有一天能跟她在一起，甚至希望她能有更好的归宿。

    如果没有，至少还有他这么一直陪在身边不让她感到生活的孤单和辛苦。

    收拾停当，就要开家庭会议了，大家都积极的搬凳子坐在院子里，小叶也在屋门口廊下坐着准备听听。

    储熙说话简明扼要，基本方针就是市场调研。

    他们三个各自每天出去禹城有目的的转悠，七天时间，三人分工，把整个禹城走遍，特殊的地方可以多走几遍。

    回来后雷雷负责整体画图，标出主要建筑物做方位，最主要的是城里所有卖纸或跟卖纸相关的店铺门市，最最重要的是做纸的坊子或厂房。

    全部的储熙都要知道在哪里，什么规模。

    她刚到雷家湾没多久时，在条子哥背着她去海边溜达回来路上，当时看到山脚窝子里都长荒了的大片大片的苎麻柳子。

    然雷王两家别说连个纸片都看不到，那厕所都是自己用苇子压制的玩意。

    就整个雷家湾趁上纸的也不超五家。

    为了报恩，也愧疚看腿花去了不少兰花姐本就穷酸不堪的嫁妆，在她的指挥下，可带动的只雷雷和他的伙伴二飞，他们竟然也做出了第一批次的劣质纸品。

    可就是再劣制，也惊呆了几人，在他们那里，这纸可是个稀罕东西。

    后来他们也确实用纸改善了生活，可后来就发生了那样的事情。

    最近虽说一直在赶路，但因为路上一直有吃药，北方天气也干燥，二婶子的腿竟明显比在潮湿的雷家湾和勃闻还好了一些。

    所以雷二婶子便主动包下了做饭，洗衣、打扫等家务事。

    “我做什么？”

    坐门口的小叶突然来了一句。

    “你？你不是在养伤吗？”储熙冲他丢了句。

    “马上就好了，现在也能走啊。”

    “你的学业是最重要的，学业第一，耽搁了我怎么跟你叔交待......”

    看着小叶那表情，她只得拐弯：

    “得，那你负责画图做总结吧，雷雷画图我还真怕看不懂，他们回来汇集到你那，你来画。”

    雷雷也连忙跟着点头，赶紧附和，他宁愿跑腿，也不愿意挨骂。

    “就这个？”

    小叶明显感觉工作量太小。

    “你这两天一边画图一边好好休息，我想过两天你腿利索了，陪我进趟京都，都这么近了，总要过去瞅瞅不是？”

    她说出了早就痒痒了的心和想法。

    “嗯，”这回小叶终于回答的满意又满足。

    另外，储熙还给三人制定了学习计划，每日一早小叶负责教三人十个大字，自己抽时间学习。

    次日早上，她负责choucha，回答错误的出骡子粪马粪，给骡马刷毛。

    本来三人谁也没嫌弃过出粪刷毛，让她给搞得反而不好意思了。

    第二天天刚亮，她就起来领着大忠跟他交代着怎么改造小游廊，怎么平整，上边搭块儿多大的板子，地下铺什么。

    交代完又告诉大忠以他自己的任务为主，得空了再搞她要求的小游廊这些事儿。

    可大忠一直以来都是以她的事为主的。

    没有意外，第二天的考核大忠出粪刷毛。

    这禹城已接近最繁华京都，自然是卖什么的都有，三天时间她不光溜达着喝茶、看纸、听曲儿，还买了不少书，一套室外茶具，炉子和一把精致的小铁壶。

    东西备齐，下午天热储熙就不再出去了，在自己院里喝茶，看书，看抵报，看杂抄，得空了还利用自己的理论知识教导一下小叶的剑术和数术。

    剑术还好，小叶也惊呆于她做数术的能力和天赋。

    这要是单考数术又允许女子的话，储熙肯定头筹没跑。

    吃过晚饭，院里挑灯，她继续喝茶，督促大忠、条子和雷雷练剑的练剑，耍刀的耍刀。

    七天时间，一份调研报告和平面图到了储熙手上，小叶出手果然不一样。

    能出现在这样的结果，小叶必是对几人的工作每日都做着调整和要求。

    十三间成规模的涉及卖纸的铺子，另外可以统计但不成规模的还有九家，造纸坊共有六家，其中有两家不专门造纸，只是利用废旧角料造些糙纸和黄表纸，有条件人家糙纸都做了厕纸。

    剩余四家，三家除纸外，也兼做文房四宝，三家中有一家独大，听说是京都钱家开过来的分店。

    其余三家都是本地作坊，有大有小，专做纸品批发的只有一家。

    调研报告后，储熙又给三人安排了新任务。

    一是禹城北侧的山上山下、各种农作物和盛产树木了解清楚；二是想方设法打听一下别家纸坊的加工流程，原材料出处；三是最好能有一人去应聘造纸作坊进去上个班。

    让三人互相总结，回头他们在一起碰。

    因为她要和小叶进京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