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圣光突变

    亡灵攻击不似智慧生命的攻击那般有技巧可循，只是最为简单粗暴的撕扯抓咬，然而就是这般最为简单粗暴的攻击手段，却是令得三人负伤累累，最后还是靠着龙残念出手才得以逃离。

    也只有龙残念知道，自己的实力虽远高于玄元境，但蚁多咬死象，他还没恢复到挥挥手就能碾压它们的地步。

    那次受伤最重的就是龙夜，差点失去了一整条左臂。自己看护的人竟被伤成这样，虽然龙夜本人从未说什么，但他每次想起这件事，都觉得实在丢脸，后来的每一次出手都有几分泄愤的情绪在内。

    当时，有一头堪比玄元境三阶的亡灵冲破了他们的防守，直冲着梦雪凝后背而去，而梦雪凝根本来不及反应，千钧一发之时，龙夜竟然以舍防取攻的方式去阻挡它，被那亡灵极为凶狠地咬在了左肩。

    那亡灵的牙极其尖利，长达一寸，竟是尽数没入龙夜肩头，一时间，汩汩涌血，他现在想起来都还后怕，若不是梦雪凝拼着重伤的危险蓄力凝冰，一招击碎这只亡灵，恐怕他的手臂就与他告别了。

    但是不知幸还是不幸，由于他的生命力早被永夜抽取，成了半亡灵的状态，那亡灵对他的破防一击并未使他出现什么异变，他也编了个理由对伙伴们搪塞过去，不想让他们担心。

    总而言之，这个月的收获远比想象中的要大。

    龙夜眼角的余光瞟了一眼不远处的梦雪凝，她正盘腿坐在骨柱旁修炼——她向来是抓紧每一分每一秒修炼的。他不由得叹了口气，轻轻摇了摇头，这个恩情，该怎么还呢……龙夜挠挠头，苦笑一声，以梦雪凝灵元境的实力，恐怕是还轮不到他来救吧。

    不被要求报答的恩情，反倒是更让人难以接受了。他低下头，看着抬起的手，修长的指尖蓦然腾起一缕绚丽的毁灭之力，像乖巧的紫色灵蛇，在他的指间穿梭流转。

    然而，一蓬明晃晃的光明元力随之爆发，刹那间暴起，且不受控制地不断增强，只与那一缕毁灭之力对峙了一瞬，几秒后以绝对优势吞没了紫色元力，而那毁灭之力也是强悍，在这种实力明显不对等的情况下，竟是硬撑了许久才彻底消散。

    龙夜皱着眉，散掉了手中的元力。很明显，这是光明元力在主动对毁灭之力进行压制，但这种行为却是他控制不了的。

    刚才那光明元力并不是他主动释放，那缕毁灭之力就如同一条导火线，直接引动了光明元力爆发。这种情况令得龙夜无法长时间地使用毁灭之力，但经过这一个月的战斗，他觉得毁灭之力才是真正适合他自己的攻击方式，而不是光明元力那温和的净化。

    “真是麻烦啊……”龙夜皱着眉，喃喃自语着闭上双眼，身上忽然发出一层洁白的光芒，就像镀上的银箔一样，他忽然又睁眼，不放心地扭头看了看两人，不久之前他们刚经历了一场激烈的对战，此刻都在闭目小憩，由龙残念站岗，但不见人影，不知去了哪里。

    老实说，这家伙虽然常常不见人影，但交付给他的事还是可以信任的。

    一念至此，龙夜也不再犹豫，悄悄地纵身一跃，足尖轻盈地点在一根高耸的巨兽肋骨上，脚下发力连蹬几步，直上巨骨顶端，然后瞅准一个方向，左右腾挪，身轻如燕，几个闪烁间就到了离休息点百来米的地方。

    “这里应该不会打扰到他们吧，挺远了。”龙夜往同伴的方向看了看，挠挠头，深吸一口气，像是做了什么决定，旋即高速催动元力，只听得“嘭”地一声，一对洁白无瑕的羽翼从他背后徐徐舒展开来，在这鬼气森森的白骨森林里，远远看来就像是满世界灰暗中的一寸净土。

    天使元印释放！

    紧接着，他开始催动毁灭之力，这一下如同引爆了炸药，光明属性与毁灭属性本就水火不容，其中的光明属于高级属性，然而毁灭更是极为罕见的顶级属性。

    能被列为顶级属性的，自然有它的非凡之处，但现在龙夜的状况却是光明占主导，毁灭居次要，两者必然只能留存其一，经龙夜这样一搞，二者相互吞噬，最终鹿死谁手还很难下结论。

    当毁灭之力出现的一瞬间，强盛的光明之力骤然间剧烈地暴动起来，如同暴沸的水，能量强度至少在顷刻间骤升了三个级别，但这样突兀的能量强度提升并不是什么好事，以龙夜现在的体质来说，极有可能损坏他的经脉，甚至可能导致经脉寸断，损伤根基，更甚者有可能爆体而亡！

    龙夜当然不是自愿想尝试这样危险的举动，然而有时候，就算他没有催动毁灭之力，自己的光明元力也有可能自动爆发，造成不必要的伤势，给他带来了极大的困扰。

    就算他不去管，这两大属性爆发也是迟早的事情。在吃过几次苦头之后，他终于找到了一丝头绪，他发现每次光明元力爆发的之前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怀疑。

    是的，指的就是主观意识上的“怀疑”。在遇到梦雪凝的这几天里，她总是孜孜不倦地给他讲一些所谓“他的过去”，龙夜说过他并不想听这些。

    在他看来，这就像听一个别人的故事，与自己毫无关联，然而梦雪凝却不依不挠，一旦有闲暇的时间，就会来给她说这些事情，关于神之眼，关于青云十六州，关于他在天元世界的几个伙伴们。

    如果非要让他说点什么，那他唯一的想法大概就是:那可真是一个波澜壮阔的故事……

    他不知道梦雪凝所说的这些，是否真的是自己的过去，也无从验证，但梦雪凝所说的有些事情他竟是产生了些许共鸣，那便是他小时候就有所质疑的——虽然他现在不记得——所谓“光明与秩序”的真正含义。

    光明与秩序究竟是什么？是司掌光明与秩序之神所说的话吗？神就一定是对的吗？若光明与秩序之神如永夜一般随性，是否也会有私心呢？邪恶阵营真的像光序教会说的那样万恶不赦吗……

    每当这个时候，他体内的光明元力就像是检测到他的思想一样，不由分说就会骤然爆发，要花费很大的功夫才能令其平息。然而让他担忧的并不止这些。

    几天前，他忍不住又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恍惚间，想到了某种更深的层次，不及他对此有所理解，那隐患重重的光明之力不出所料果然爆发了。然而，这一次的爆发却更加猛烈，甚至产生了一些异变。